Wikipedia

搜尋結果

Translate

2008年3月13日星期四

楊廣

  楊廣是隋文帝楊堅的第二個兒子,父親楊堅建立隋朝後,楊廣被封為晉王,當時只有13歲。除了王位外,楊堅還讓楊廣做并州總管。

  後來,隋朝興兵滅南朝的陳,剛20歲的楊廣是統帥,但真正領兵作戰的是賀若弼和韓擒虎等將領。滅掉陳後,進駐建康,楊廣表現得很有氣度:殺掉了陳叔寶的姦佞之臣,封存府庫,不貪錢財,最後將陳叔寶及皇后等人押回京城。滅掉陳後,楊廣進封太尉。

  此後,楊廣也是屢建戰功:開皇十年(590),他奉命到江南任揚州總管,平定江南高智慧的叛亂;開皇二十年(600),他率軍北上擊敗突厥進犯。這些功勞是其他皇子所沒有的。楊廣稱帝後發動了對高麗和突厥的戰爭,是以他早年的軍旅生涯作為基礎的。

  隋朝開國皇帝楊堅使分裂的中國歸於統一,是他最大的榮耀。他很儉樸,很知道珍惜民力,使百姓休養生息,國力日漸強盛。他是個有名的“氣管炎”,除了獨孤皇后幾乎沒有別的女人。他們夫婦共生了五個兒子,長子楊勇,次子楊廣。楊堅曾說:“從前帝王,小老婆太多,兒子們不同母親,所以往往分黨相爭。不像我的五個兒子,一母同胞,親如手足。”

  可是,一母所生並不能阻止兄弟五人為爭奪帝位拼個你死我活。楊勇是一個大而化之的花花公子,疏闊豪爽,不注意小節。老娘獨孤皇后最討厭男人討小老婆,楊勇偏偏有很多小老婆,以致妻子鬱鬱而死。老爹楊堅最討厭大臣花天酒地,楊勇偏偏喜歡音樂歌舞,飲宴達旦。而楊廣則在個人生活上非常善於偽裝,比較討父母的歡心。楊廣表面上只有蕭妃一個老婆,和其他的丫鬟亂搞出來的孩子,他都悄悄弄死,僅此一點就使娘親高興。老夫婦有一次到楊廣家,發現婢仆們又老又醜,樂器上佈滿灰塵,甚至連弦都沒有,不由得大喜。老夫婦每派人到兒子們那裏,楊勇只把他們當僕人看待,楊廣卻不然,他和妻子一定雙雙站到門口,親自迎接,致送厚禮,於是老夫妻耳畔聽到的全是讚揚楊廣的話。楊廣出鎮江都(今江蘇揚州),每次入朝辭行時,都痛哭流涕,依依不捨,父母見兒子如此孝心,也流下眼淚,不忍他遠離膝下。楊廣讀了不少書,有很高的文學素養,對人誠懇,謙虛有禮,尤其曲意交結政府重要官員,包括楊堅最信任的尚書左仆射楊素。他所展示出來的節儉、樸實、謙恭、虛懷若谷、好學不倦、禮賢下士、不愛聲色犬馬等優良品質,真是集人類美德於一身。

  為了陷害哥哥楊勇,楊廣在一次進宮向母親告別時,突然跪在地上,很傷心地哭起來,母親問他為什麼哭,他說哥哥楊勇想謀害他。母親因為平時就對楊勇印象不好,聽楊廣這麼一說,就深信不疑了。在母親那裏加了一把火,就等於太子之位得到了一半,因為父親對母親的話基本上是聽從的。楊廣又採納了親信宇文述的計策,去請當朝的重臣楊素來幫忙。

  楊廣讓宇文述先找楊素的弟弟楊約,因為楊約和哥哥楊素的關係非常密切。宇文述經常陪楊約賭博,而且故意輸給他很多的錢,借機將楊廣的意圖告訴了他:“你們兄弟倆現在和楊勇矛盾很深,如果將來他繼承了皇位,那你們也難逃一劫。”楊約趕忙問怎麼辦,宇文述便請他說服哥哥楊素,順應皇上已經有的廢太子的意思,推薦楊廣繼任太子之位。楊素兄弟最終答應了楊廣的要求。在楊素的努力下,逐步清除了支援楊勇的大臣,最後使楊堅下決心將楊勇廢為庶人,立楊廣為太子。為了進一步鞏固太子之位,楊廣讓楊素編造罪名,陷害弟弟楊秀,使他也被楊堅廢為庶人。

  仁壽二年(602),獨狐皇后逝世。兩年後(604),楊堅患了重病,前往長安西北120公里外的仁壽宮(今陜西麟遊)避暑,病情日漸沉重,楊廣入宮侍奉。多年的偽裝使他內心非常壓抑,想做點出格的事情,對老爹最寵愛的陳妃垂涎三尺。一天趁陳妃上廁所的機會,上前一把抱住。陳妃掙扎逃掉,楊堅看她神色倉惶,問她怎麼回事,她垂淚說:“太子無禮。”楊堅大怒說:“獨孤誤我!”命他的兩位親信官員去長安召喚楊勇。但此時仁壽宮裏到處是楊廣的耳目,楊廣得到消息,急急通知楊素,楊素立即把兩位親信官員逮捕,勒兵戒嚴,包圍仁壽宮,斷絕內外交通。楊廣的部屬張衡闖進楊堅臥室,把楊堅抱起來,猛擊他的胸部。楊堅口吐鮮血,哀號的聲音,傳入後宮,後宮陳妃以下全體宮女,屏聲靜息,面無人色。後來張衡被楊廣殺掉滅口。

  楊廣弒父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他的美麗庶母陳妃上床,第二件事就是派人馳赴長安把他那已經被罷黜的哥哥楊勇殺掉。偽裝了14年的楊廣,此時終於可以好好發泄一通了。

  隋文帝楊堅於公元581年篡北周建隋,得國較易。他深知天下分合的氣數往往不在統治者的掌握之中,而在於似乎神秘難測的人心向背。他捧着國家這個神器惴惴不安,晝夜思考保國的方法。所謂保國良策,說穿了就是所謂征服人心的方法。他知道隋之天下不是單憑他躍馬橫刀殺出來的,建國後絕不能實施暴政,因此堅決刪削北周宣帝的《刑經聖制》,改行《刑書要制》,用寬限的法律以教化人民。得天下者,民心靠感化,官心靠威懾。隋文帝對貪官污吏往往重罰,即使是封疆大吏也敢於朝堂誅殺,從而肅清了吏治。隋文帝派人看望關中的飢民,痛哭流涕地責備自己無德,命令減膳,不吃酒肉,還親自率領飢民到洛陽就食,途中遇見老弱病殘,主動讓路,這在歷代帝王中是極為罕見的。《隋書》說他「躬節儉,平徭役,倉廪實,法令行,君子咸樂其生,小人各安其業,強無凌弱,眾不暴寡,人物殷阜,朝野歡娛,二十年間天下無事。」

隋文帝嚴於律己,寬以待人,兢兢業業地完成了隋朝的統一大業。他曾教訓太子楊勇說:從古以來帝王沒有好奢侈而能久長的,你為太子,首先應該崇尚節儉。但隋文帝萬萬沒有想到,他慘淡經營了一生的家業只在很短時間內就敗落在自己的繼承人次子楊廣手裡。

隋文帝原先立長子楊勇為太子。楊廣利用文帝望太子成才心切與恨鐵不成鋼的複雜心情,挑撥離間,極盡陰險毒辣之能事,打倒兄長並奪取太子的地位。公元6。04年,隋文帝臥病仁壽宮,楊廣派部下張衡入宮殺文帝,「血濺御屏,冤痛之聲聞於外」,從而登上了皇帝寶座,他就是中國歷史上臭名昭著的隋煬帝。

經文帝二十餘載的經營,隋朝曾一度富庶起來,這是黃河長江兩大流域統一的必然結果。公元585年隋文帝採納尚書長孫平的建議開設義倉,豐年儲糧積谷,荒年開倉賑濟,使人心大定。公元592年隋朝戶口增多,物資充裕,大小府庫裡都藏滿絹匹,甚至堆積在廊廡下。文帝下令田租減三分之一,調全免。社會穩定,人民温飽,商業經濟與科學技術也隨之發達起來。隋朝興建了世界上最長的大運河;楊素監造出五層樓高可容八百將士的大戰艦;宇文愷建造的觀風行殿可自動離合並能容納數百人;何稠造的六合城一夜之間周圍八里高達十仞;李春建造了世界上最著名的安濟橋……秦代以來,除西漢文景之治時期外,還從未出現過這種富饒繁榮的景象。

隋煬帝面對隋文帝積累起來的巨量財富,樂不可支,忘乎所以。他會寫幾句艷詩,充其量只能算作齊梁輕薄韻律的末流。「不出月露之形,唯是風雲之狀」,沿襲南朝萎靡的文風。隋煬帝卻為此十分自負,認為自己的才學比什麼人都高,彷彿足以輕秦皇漢武,薄堯舜禹湯。他對侍臣大言不慚地說:「人家說我繼承先帝遺業,其實和士大夫比才學,我也該做皇帝。」由於狂妄自負,目空一切,因而予智予雄,任性妄為,認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該空前絕後,威震四海。自公元604年即位至618年被殺,短短的十四年間,幾乎世上的壞事、醜事、慘事都被他做絕了。他認為自己是天生的偉大人物,他做的事情無不正確,根本聽不進任何反對意見。他做皇帝要求群臣歌功頌德,拒不納諫。為了徹底堵塞言路,他曾對名士虞世南說:「我生性不喜人諫。已是達官者還想進諫以求名,我更不能饒他。若是卑賤士人,我還可能饒他些,但決不會讓他有出頭的日子。」他不聽別人的意見,更不問人民的死活,揮霍浪費,隨心所欲,殺人如麻,用兵如戲,難怪《隋書》說他「普天之下,莫如仇讎;左右之人,皆為敵國」了。

隋煬帝是典型的獨夫民賊,他的一生為後代帝王不斷地敲着警鐘。貞觀初年著名政治家唐太宗與群臣有過一段對話,說隋煬帝經常令他警戒自省。唐太宗說:「煬帝猜疑心特重,也不願多和群臣聚談,朕則願意和各位賢臣多多接近,願君臣宛如一體。」太宗繼續說:「看煬帝的文集,知道他博學多聞,文筆也好,如上古之堯舜。但他的所作所為,則如桀、紂一般。」以犯顏直諫而名垂青史的魏徵回答說:「身為天子,即使再賢明,也應虛心採納意見。如此,智者才會獻策,勇者才會盡力。煬帝毫無疑問是俊傑之士,但他恃才而驕,話雖說得冠冕堂皇,所作所為卻較桀、紂更為人所不齒。」太宗總結說:「前事猶在眼前,正所謂殷鑒不遠。煬帝的一生正好可作為我們的借鏡啊!」

歷代帝王都知道建都北方的重要意義。建都北方,虎視中原,居高臨下,進退有據,在精神上有一種神秘的威懾力量。依靠北方之人力與地利,借助江南之人才和資財,是中國歷史處於帝王階段保持長治久安的上策。隋煬帝自恃英明過人,即位後一再將政治中心遷移。604年隋文帝一死,煬帝便決定遷都洛陽,繼之又將行政中心南遷江都。他知道關中地利對中央政權的重要,自作聰明地掘了一道長塹,從關中上洛(陝西商縣)開挖,直挖到洛陽外圍,旨在便於他在兩地間的往來。塹內土地與關中相連,儼如國中之國。他認為只要自己不出長塹的範圍,就可安然無恙,可有恃無恐,放膽作惡。長溝高牆都是與民為敵、自造分裂的愚蠢行為,歷代統治者卻自認為是威嚴的象徵。

隋煬帝每月徵發二百萬民扶營建東京洛陽,力求規模宏大、富麗堂皇,非超過西京長安不能滿足自己的奢侈心。他徵集五嶺以北的奇花佳石、珍禽異獸以充實大小園苑,又強令萬家富商大賈遷至洛陽以裝點繁榮。自長安至江都開鑿通濟渠,沿岸建造壯麗的離宮四十餘座以炫耀富貴。他在洛陽築方圓二百餘里的西苑,苑內造海,海內建三神山,山上修殿閣樓台,龍鱗渠環繞曲折潺潺流入海內,沿渠設十六宮院,金屋藏嬌以供自己淫樂。宮院內春季百花爭艷,冬季剪綾做樹葉,裁絹製鮮花,隋煬帝所到之處破冰化凌,假造荷花菱角,遍灑水上,以顯皇恩浩蕩,四季如春。

隋煬帝躲在宮室宛囿裡,盡情享受,將消費物資與糧食大量集中起來,派兵鎮守。公元606年,隋煬帝召集天下樂伎、舞伎三萬餘人都發給錦繡彩衣,供他一人娛樂。隋煬帝自製艷詩,令樂工造成新聲,教樂人演奏,自我欣賞,並流傳於宮宛。

隋煬帝不是不懂得人民可以接受統治、但也可以起來造反的道理。煬帝自幼聰明伶俐,長大後霸氣橫溢,堅強而自負。他的文才極高,有高深的藝術素養。這在平常人來看,也許能在文學藝術上成就一番事業,但隋煬帝卻沒有在這方面得到發揮。煬帝抱負太高,實行力過強,過分專斷獨行。他恃才傲物而目空一切,有氣魄而無視條件,敢於決斷執行而不顧歷史後果,剝削不顧民眾的死亡,揮霍只求個人的滿足。他倡導開鑿大運河,促進了南北交流,對中國經濟的發展與政治的統一穩定起了積極的作用。世界史上也承認大運河是人類在地球經線上創造了奇蹟,但此舉卻使人民苦不堪言。開鑿大運河使千家萬戶傾家蕩產,使中原大地屍橫遍野,自然也成了煬帝的催命索。

在靠天吃飯的小農經濟社會裡,即使有隋文帝那樣崇尚節儉的君王,人民安居樂業、男耕女織,也僅能維持温飽。在文帝艱苦創業的開皇年間,國庫有了節餘,但人民生活依然相當清苦,經常以豆屑雜以糟糠為食,哪裡經得起隋煬帝那樣任意榨取與浪費?

隋煬帝橫徵暴斂,總是隨心所欲,想到就做,不給民眾留一點喘息的機會。604年發丁數十萬掘長塹。第二年又發丁二百萬營建東都洛陽,同時發兵數百萬開鑿運河。像秦始皇一樣,隋煬帝綸音如綍,役夫違者必殺、遲者必罰,官吏們督役嚴急,役丁死亡動輒成千累萬。《隋書》卷二四《食貨志》載:「東都役使促迫,僵僕而斃者十四五焉。每月載死丁東至城阜,北至河陽,車相望於道。」建築洛陽西苑所需的大木柱,從南嶺運至東都,每柱需兩千人推拉移行,輾轉千里,役夫苦熱難當,更加瘧疾猖狂,致使無數男丁死亡。公元607年隋煬帝徵發百餘萬人築長城,嚴厲驅使,十天內死者達十分之五六。開挖大運河時徵發各地民扶數百萬人,限日完工,逼得民扶逃竄,開浚到徐州時連死帶逃已去掉一百五十餘萬人。在隋煬帝倡建的工地上,處處都是「死屍滿野」,成了名副其實的人間地獄。

公元605年隋煬帝游幸江都,又徵集民工百餘萬人,僅挽船夫就達八萬人。進攻高麗時,殘酷驅使沿海人民造船。《隋書》說:「諸州役丁,苦其捶楚。官人督役,晝夜立於水中,略不敢息。自腰以下,無不生蛆,死者十三四。」「秋七月,發江淮以南民夫及船,運黎陽及洛口諸倉米至涿郡,舳艫相次千餘里,載兵用及攻取之具,往還在道。常數十萬人,填咽於道,晝夜不絕,死者相枕,臭穢盈路,天下騷動。」
除徭役外,兵役更是人民頭上的一把刀。隋煬帝親征吐谷渾,途中遇上暴風雪,死亡大半。隋兵攻打林邑時,因天氣潮濕,士卒均患腳腫病,死亡十之四五。隋煬帝親征高麗時調集天下兵馬二百萬,民扶四百萬,死亡尤為慘重。

徭役與兵役中徵集的人都是農村丁壯,也是當時生產的主要勞動力,他們離鄉背井,大批死亡,使農村勞動力空前匱乏,生產力大受破壞。《隋書》稱當時的人民「雖有田疇,貧弱不能自耕種」,形成「耕稼失時,田疇多荒」,人民倒懸、國力耗竭的嚴重局面。

隋煬帝窮奢極欲,必然要大肆搜括民脂民膏。《隋書》稱「租賦之外,一切徵斂」,甚至於「逆拆十年之租」,即預收十年的田租。興建東都洛陽的顯仁宮時,從南方運送奇材異石,每根木柱僅運費即為數十萬錢。「築西苑,周二百里」,搜括了人民大量財富。

《資治通鑑》曾記載隋煬帝遊幸江都時靡費財力的驚人情況。他先發百餘萬人開通濟渠,又在江南造龍舟雜船數萬艘,率領着一二十萬侍從人員出遊江都。僅僅供應這個旅遊大隊吃飯,就搞得沿途民眾傾家蕩產。隋煬帝下令沿途五百里內的居民都必須給貴人獻食,食物都是山珍海味,每個縣一次獻食就達一二百柜。侍從妃嬪們吃不完,掘坑埋掉,然後揚長而去。隋煬帝到達江都後,接見江淮地區長官時只問獻禮多少。禮品多的升官,禮品少的免職。江都郡丞王世充獻銅鏡與彩屏,即升江都通守。歷陽郡丞趙元楷獻美味珍饈,即升江都郡丞。為迎合皇上的心意,地方官盡量搜括精制禮品上呈。江淮一帶賦稅倍增,遂使百姓生計斷絕,以樹皮草根充飢,最後竟發生人相食的慘劇。

從江都返回洛陽時,隋煬帝改行陸路,命令何稠等人大造車輿儀仗,又令各州縣徵收羽毛作儀仗上的裝飾,史載「凡骨角、齒牙、皮革、毛羽可飾器用,堪為氅裘者,皆責焉。徵發倉卒,朝命夕辦。百姓求捕,網罟遍野,水陸禽獸殆盡,猶不能給」。隋煬帝將這些搜括的東西製成三萬六千個人仗與車飾,計「役工十餘萬人,用金銀錢物巨億計。」隋煬帝棄舟登陸,浩浩蕩蕩回洛陽,僅儀仗隊就長達二十餘里,在東都還安排了一個千乘萬騎的大儀仗迎接他。

皇帝奢華無度,各級官吏必然貪污成習,趁中央政府下令徵取之機,敲詐勒索一番。史載「每急淫卒賦,有所徵求,長吏必先賤買之,然後宣下,乃貴賣與人,旦暮之間,價盈數倍」,使得「老弱耕稼,不足以充飢餒;婦女織績,不足以贍資裝」。不但貧苦農民無法生存,連中小地主也瀕臨破產,如進攻高麗時,隋煬帝迫令富人出錢購買戰馬,一匹馬價達十萬錢;又令關中富戶出驢往河源一帶前線運糧,一頭驢也達一萬餘錢。貧雇農家破人亡,中小地主也妻離子散,隋煬帝親自動手拆垮了自己的統治基礎,然後執着地為自己挖掘墳墓。

苛暴的徭役,殘酷的剝削,使「父母不保其赤子,夫妻相棄於匡床」。中國地大物博,任何局部的天災都難以動搖九州的根本,只有統治者製造的人禍,使天下動亂,人心離散,天災才能乘機蔓延。隋煬帝把人心搞亂,人民難以為生後,山東、河南、關中的水災、旱災、瘟疫等相繼猖獗,死者枕藉,農業生產幾乎陷入停頓,「黃河之北,則千里無烟;江淮之右,則鞠為茂草」。《隋書》說:「自燕趙跨於齊韓,江淮入於襄鄧,東周洛邑之地,西秦隴山之右……鄉亭絕其烟火。」

隋煬帝率領着龐大的游玩隊伍,像決堤的黃河一樣,所到之處,民眾的生機幾乎蕩然無存。煬帝經常率幾十萬隊伍游南逛北,像一群蝗蟲,由此帶來的災難比起水災、旱災與瘟疫有過之而無不及。為了給自己出巡遊樂尋找一個冠冕堂皇的借口,公元605年,他在詔書中說:「朕故建立東京,躬親存問。今將巡視淮海,觀省風俗。」從字面上看,好像是為了關心民間疾苦才四處巡遊的。據歷史記載,隋煬帝年年大規模出巡,每次都帶着禁衛軍隊數十萬人。公元605年8月,從洛陽坐船到江都觀看瓊花。606年四月,經陸路返回洛陽城欣賞牡丹。607年北巡到內蒙古的榆林,遊覽草原風光。608年經五原出長城,再次巡行塞外。609年西巡至張掖,觀看大漠落日。610年再遊江都。611年由江都到河北涿郡,指揮進攻高麗。615年再次北巡長城,被突厥始畢可汗圍困於雁門關。616年從雁門關解圍後,三遊江都。此時農民大起義如燎原烈火,隋煬帝被迫停止了游樂,但也回不了京城,終於死在江都。皇帝的巡行歷代都視為政治上的一件大事,因為皇帝興師動眾的巡行,不僅會使國庫大量消耗,也給沿途百姓造成沉重的負擔。隋亡後,歷朝君主非不得已一般都不敢做出巡行天下的決定。唐太宗統一全國後,群臣們要求他到泰山封禪以求名垂千古,太宗斷然拒絕,他說:「祭拜天地只需幾尺淨土,何必騷擾民眾非到泰山不可。」晚年的唐太宗行幸洛陽,並舉行盛大的狩獵活動,使臣唐儉諍言相勸:「漢高祖在馬上得天下,可是在馬上是不能治天下的。」唐太宗猛然省悟,從此停止了狩獵活動。公元616年,隋煬帝第三次巡行江都,其荒淫豪侈達到了令人不敢想象的地步。這是他眼見大勢已去,滅亡不可避免,窮途末路之下的瘋狂行為。隋煬帝末年,絕望情緒使他做出了出人意表的奢侈狂態。對隋煬帝來說,絕望中的暫時享樂,正像地獄裡的一杯苦酒。史載有一回隋煬帝正迷於享樂之際,突然看到銅鏡中的自己,便回頭對蕭皇后苦笑着說:「朕這個頭遲早也該砍下來了,只是不知誰來動手。」身為天子的隋煬帝認為結束生命最好的辦法是飲鴆酒自盡。鴆是一種像雁的鳥,產於南海,羽毛有劇毒,在酒中浸泡羽毛,即成鴆酒。隋煬帝晚年為自己儲存了一甕鴆酒常放在身旁。然而,他沒有想到會被自己的部下吊死,更沒有想到導致他滅亡的正是他自己。

回想隋煬帝第一次出遊江都,乘坐着高四層的龍舟,蕭皇后乘坐規模較小的翔螭舟,前後左右是九艘高三層的水上宮殿,其後尾隨着數千艘彩色大船。挽船的壯丁多達八萬,僅僅挽龍舟的妙齡少女就達九千之眾。隋煬帝率領的船隊首尾相連,浩浩蕩蕩長達二百餘里,運河左右數萬名騎兵夾岸護送。水邊是森林般的彩色旌旗,五光十色,水陸相映,其場面之豪華真是空前絕後。

隋煬帝到北方去遊玩,徵發河北十餘萬壯丁,鑿開太行山,開闢前往并州的大路。他率五十萬大軍,十萬匹戰馬,結成方陣,自己帶領后妃躲在方陣中央,到突厥游牧的草原旅遊。隋煬帝為了遊樂,帶領着數十萬壯丁,逢山開路,遇水搭橋,消耗資財不計其數。大臣高熲與賀若弼認為皇帝太奢侈,隋煬帝以誹謗朝政的罪名立地處死。高熲是隋朝的開國元勳,執政近二十年,屢建奇功,聲望極高,這次無罪被殺,使朝臣們從此愈發背離了煬帝的統治。隋煬帝到塞外遊玩,被突厥可汗包圍於雁門關,突圍無望,隋煬帝下詔書,讓各路兵馬前往救駕,聲明重賞戰守和來援的將士,但雁門解圍之後,他回到洛陽賞格不算數,自食其言。本來已眾叛親離的統治再也沒有人擁護了。

隋煬帝看到遍地農民起義,心裡十分恐慌,一直過着風聲鶴唳、草木皆兵的日子,最後四五年,夜不能眠,噩夢聯翩,常常驚呼「有賊」而醒,需要幾個宮妃像撫慰孩子那樣才能使他入睡。為了躲避農民起義的火焰,他決定拋棄洛陽遷往江都長住。在去江都的路上,大臣們不敢諫阻,有地方官崔民象、王愛仁上表勸阻,均被煬帝斬首示眾。在野的士大夫攔路上書說:「如果拋棄兩京,真去江都,天下就不是你的天下了。」煬帝也一概格殺勿論。

隋煬帝侈心極重,幾乎竭盡國力來炫耀自己,為了粉飾太平,每逢盛大節日,都在京城張燈結彩,歌舞昇平。他曾在洛陽芳華苑的積翠池畔檢閱百藝散樂,在大街上公演魔術與雜技。鼓樂聲中舍利怪獸跳躍不止,大街上泉水橫流,各種水族搖曳漫舞,忽然鯨魚噴霧遮天蔽日,忽然鯨魚搖身化作黃龍,真是光怪陸離,令人目眩神迷。
煬帝派裴矩利誘西域諸國的使者與商人進入洛陽,沿途郡縣必須招待迎送,安排食宿,並且不收費用,僅此一項,在隋煬帝當政的十四年中就耗費國庫大量銀兩。610年隋煬帝在洛陽召開元宵慶典,皇城端門外的大街上演出雜耍百戲,專門招待西域人。百戲場周圍的演出人員達一萬八千人,鼓樂喧騰之聲,遠播數十里。洛陽城裡,燈火通明,各種花燈交相輝映,照耀得如同白晝。這種徹夜狂歡,從元宵佳節一直持續到正月底。
隋煬帝在洛陽市場設立與西域人的外貿專處,先令市場上的商人裝飾門面,商場內積滿了各種貨物,商人必須穿上綾羅綢緞做的衣服,連賣菜的也必須鋪上精美的龍鬚席,目的是讓西域人看看中國人豐衣足食,幸福得很。西域人經過風味小吃或豪華飯店,店主人必須主動邀請入內,讓西域人酒足飯飽,遍嘗美味,不但不准收費,還必須認真地向客人聲明中國因為十分富饒,飯店的酒席一律不收錢,只求為客人服務。隋煬帝命令管理市場的官吏,把街道兩旁的樹木都用彩帛纏飾,還要向西域商人說明中國盛產絲綢,連草木也都得到浩蕩的皇恩。為了不讓西域人看到洛陽街頭還有許多衣不蔽體的乞丐,隋煬帝派便衣將他們盡行驅走。與鄰國貿易本來應該互通有無,對雙方均有利才行,隋煬帝卻只算政治賬,不算經濟賬,打腫了臉充胖子,把外貿活動變成了純粹對己有害的行為。西域人到洛陽來得到了不少便宜,臨走時個個掩面冷笑,無情地嘲弄中國人這種自欺欺人的愚蠢。
為了使異族畏服,隋煬帝不斷向他們耀武揚威,並對其酋長慷慨賞賜。公元607年隋煬帝到榆林巡幸,令宇文愷作遮天大帳,帳下能坐幾千人,還擺滿了各種珍貴的器皿,設盛大宴會招待突厥、契丹、奚等部落的酋長,看到游牧民族頭目們又驚又喜的表情,隋煬帝心滿意足,並送給突厥啟民可汗錦緞兩千萬段。在榆林寨外,隋煬帝命令宇文愷製作觀風行殿和行軍城,一夜之間平地竪起了一座宮殿與一座大城,游牧人以為是神功,望而生畏,十里之外即跪伏叩頭。隋煬帝利用未開化民族經濟技術不發達的狀況,借以滿足自己的虛榮心,可謂不惜工本。
日本曾在東漢光武帝時接受過冊封。隋文帝開皇二十年(600年)日本國王多利思北孤,曾遣使來隋朝。隋煬帝大業三年(607年),日本國王又派小野妹子攜帶國書來訪。國書曰:「聞海西菩薩天子重興佛法,故遣朝拜。」最後寫道:「日出處天子致書日沒處天子,無恙。」608年隋煬帝派裴世清出使日本,受到日本國王親自接見。歸國時帶回了高向玄理等八位留學僧人。這些留學生回日本後,對大化革新起過重大作用。隋煬帝「賜其民錦線冠,飾以金玉,文布為衣。」從此日本國王才開始製冠,日本也逐漸採用了漢人的衣裝。日本與中國隔着遙遠的大海,隋煬帝對待與日本的交往,還是採取了比較正常的態度。

國力強盛又有霸氣的君王除安定海內之外,都有開拓疆土、留名青史的傾向。公元608年隋煬帝派鐵勒襲擊青海境內的吐谷渾,伏允可汗逃入隋朝境內,隋煬帝迎頭痛擊,使吐谷渾大敗。609年隋煬帝親征伏允可汗,吐谷渾十餘萬人投降,隋軍佔領都城伏俟。從此,西平臨羌城以東,祁連山以南,雪山以北,南北兩千里,東西四千里的廣漠土地盡劃入隋朝版圖。

伊吾在新疆哈密,一直為突厥所佔,公元609年隋煬帝大敗吐谷渾時,乘勝奪取伊吾。通往西域的數千里土地也盡劃入隋朝版圖。

台灣在三國時代稱為夷州。公元230年孫吳大將衛温與諸葛直率兵萬名到達台灣。隋煬帝於607年和608年派大將朱寬兩次前往台灣。610年又派陳積、張鎮州率兵一萬餘人,自廣東渡海東征台灣,從此以後台灣與大陸的經濟文化交往日益密切,內地遷往台灣的人也逐步增多。在隋煬帝統治下,隋朝形成了東西九千三百里、南北一萬四千八百一十五里的統一大帝國。

在東北方面,朝鮮半島上的高麗、百濟與新羅三國,以高麗最強盛,其首都平壤亦稱長安城。早在隋文帝時,隨着國力強盛,就有人議論進攻高麗。《隋書》載:「開皇之末,國家殷盛,朝野皆以遼東為意。」說明無論隋文帝或是後來的煬帝發兵進攻高麗都是得到過上下支持的。隋煬帝三次發兵侵略高麗,給廣大民眾帶來了災難,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由此導致全國農民大起義,終於使隋朝覆滅。隋煬帝本來就坐在火藥桶上,但他予智予雄,野心勃勃,認為高麗是過去的舊疆土,不予以征服,難以雪先帝之耻。《隋書》卷六七《裴矩傳》曰:「高麗之地……漢世分三郡,晉氏亦統遼東,今乃不臣,別為外域。」裴矩建議脅迫高麗王高元來朝。高元不予理睬,隋煬帝即以此為借口,連續三次大舉侵略高麗。

為了準備這次戰爭,隋煬帝開永濟渠以運輸糧草輜重。公元610年,他自江都乘龍舟直達涿郡,下詔徵集江淮以南水手一萬人,弩手三萬人,長矛兵三萬人,共計一百一十三萬三千八百人,號稱兩百萬雄師。煬帝還在東萊府製造海船三百艘。612年二月九日,遠征軍陸續出發,每日發一軍,連續四十天才出發完畢。水陸兩路大軍,首尾銜接,遙相呼應,戰陣長達九百六十里。《隋書》記載說:「近古出師之盛,未之有也。」這次出兵弄得千百萬戶家破人亡,無數家庭妻離子散,促成了隋王朝徹底的大崩潰。隋煬帝完全不顧一切後果,滿以為大兵一到,高麗國王就會束手就擒。

煬帝按照高麗國會主動投降的戰略親自指揮這次戰爭,嚴令諸將一切進止必須奏報並等待命令,不得擅自決定,這就犯了兵家大忌。他又命令諸將凡高麗請降,一律撫慰,不得繼續進攻,結果高麗守軍不斷以假投降來耍弄隋軍。隋煬帝將用兵視作兒戲,結果大敗而歸。《資治通鑑》記薩水之敗說:「初,九軍渡遼,凡三十萬五千,及還至遼東城,唯二千七百人。資儲器械巨萬計,失之蕩盡。」隋軍大將來護兒率水兵四萬人攻至平壤城下,逃回船上者僅僅數千人。第一次進攻高麗就這樣悲慘地失敗了。

慘敗引起隋煬帝大怒,大怒又引起第二次出兵。隋煬帝氣沖沖地對群臣說:「憑我的力量,海可以拔,山可以移,高麗算得了什麼?」當時農民起義的烽火已燃遍全國,隋煬帝置自家起火於不顧,卻領兵去燒人家的房子,這種行為之不可理解,在歷史上也是罕見的。公元613年,他親率大軍渡遼河,派宇文述與楊義臣攻平壤,派來護兒從東萊渡海。戰爭曠日持久,雙方傷亡慘重,正在這時傳來農民起義軍圍攻洛陽的消息,隋煬帝這才手足無措,下令連夜撤兵,「軍資器械攻具,積如丘山,營壘帳幕,案堵不動,皆棄之而去」。高麗乘機追襲,使第二次進攻再次失敗。這次失敗證明農民義軍在客觀上援助了高麗守軍,已對隋朝政權形成內外夾擊之勢。在這種危險情況下,煬帝仍一意孤行,於614年又發動了第三次進攻高麗,但這次侵略高麗自然仍以失敗而告終。隋煬帝三次發兵侵略高麗,是引發大規模農民起義的導火線。《隋書》總結說:「內恃富強,外思廣地,以驕取怨,以怒興師,若此而不亡,自古未聞之也。」

隋文帝以節儉積累起來的財富,被隋煬帝迫不及待地消耗殆盡。驕侈淫逸,恣意揮霍;橫徵暴斂,民不堪命;徭役頻弄,民心浮動。尤其是三次侵略高麗,在失敗的同時,卻訓練出一支幾百萬人的農民武裝。這些手持大刀長矛的士卒,在錯誤的戰略指揮下可能被異族外國打得落花流水,但這股力量反向朝廷,卻有比洪水猛獸更大的力量。

隋煬帝即位之初所定的《大業律》基本上沿襲隋文帝時代的《刑書要制》,單從律條上講還算較為寬和的,但法律作為一種手段,維持當權者的統治才是它的目的。隋文帝動輒律外殺官吏。隋煬帝看到農民紛紛造反就大施酷刑,進行無情鎮壓。他規定凡是起來反抗的,「罪無輕重,不得聞奏,皆斬。」還規定對起兵反抗者籍沒其家,誅滅九族。《隋書》上說:「其尤重者,行轘裂、梟首之刑,或磔而射之。」楊玄感起兵失敗後,煬帝說:「玄感一呼而從者十萬,益知天下人不欲多,多即相聚為盜耳,不盡加誅,則後無以勸。」為懲治楊玄感的黨羽,隋煬帝殺其部眾三萬人,流放六千人。楊玄感曾開倉賑貧,凡領取糧米者均被煬帝坑殺。煬帝還鼓勵臣下對反抗的農民任意殺戮。《隋書》記載鎮壓絳郡農民起義的情況:「子蓋善惡,無所分別,汾水之北村塢盡焚之。百姓大駭,相率為盜。其有歸首者,悉坑之。」于士澄明知逮捕的兩千多民眾中,最多只有四五名叛亂者,但為了討賞,將兩千餘眾全部殺死。

鎮壓愈慘,反抗愈烈。隋末農民大起義的第一個信號是一批赤手空拳的壯士,「素冠練衣,焚香持華,自稱彌勒佛,入自建國門」,趁守門衛兵叩頭禮拜之際,奪取武器,準備進攻皇宮,不幸被煬帝的兒子齊王楊暕彈壓下去。這是610年(大業六年)正月初一的事,同年相繼發生雁門人尉文通、廣東瓊山縣人王萬昌的聚眾起義。此後,山東鄒平的王薄、山東平原郡的劉霸道、山東漳南的孫安祖、山東清河郡的張全稱、河北清河縣的高士達及竇建德等相繼起義。這時正是隋煬帝第一次進攻高麗的時候。

公元613年,隋煬帝第二次攻打高麗,農民厭戰,聚眾起義者有增無減。這一階段有代表性的有楊玄感與李密領導的起義。楊玄感是禮部尚書、隋朝開國元勳楊素之子,他看到隋朝氣數將盡,乘機起兵黎陽,企圖一舉奪下洛陽。為了獲得農民的擁護,楊玄感率眾誓師說:「我身為上柱國,家累巨萬金,至於富貴無所求也。今者,不顧破家滅族者,但為天下解倒懸之急,救黎元之命耳。」雖然楊玄感起義因政策失誤而很快失敗,但卻說明統治集團內部已經分裂。

公元614年,隋煬帝發動第三次侵略高麗的戰爭,全國的農民起義構成了燎原之勢,並逐漸匯合成三股大勢力。一是先後由翟讓與李密領導的瓦崗軍,二是由竇建德領導的河北義軍,三是由杜伏威與輔公祐領導的江淮義軍。三種勢力縱橫進擊,致使隋煬帝的統治處於風雨飄搖之中。後來,這些起義軍逐漸被隋舊將、唐國公李淵父子所利用和拼吞,成為奪取隋朝天下核心的力量。大業十三年十一月,唐公入京師,遙尊煬帝為太上皇,並立太子之子代王楊侑為帝,改這年為義寧元年。

這時隋煬帝還在江都,正為起蓋丹陽的行宮而忙碌。煬帝得知李淵起事的消息,表面答應遜位。他知道大勢已去,越加荒淫無度、醉生夢死,想在酒色中結束自己的一生。隋煬帝在宮中立百餘房,每夜一房,輪流淫樂。他常對蕭皇后說:「外面大有人图儂,且不管他,快樂飲酒吧!」又說:「貴賤苦樂,沒有一定,斬頭也不算什麼。」從這些醉話中可以看出,隋煬帝對於亡國殺身早有思想準備。當他的禁衛軍密謀叛變,一個宮女得到消息,向他報告時,他因無法處理而大怒,竟把宮女處斬。大業十四年(618),江都糧竭後,楊廣最親信的右屯衛將軍宇文化及煽動衛士數萬人攻入宮中。楊廣逃到一個小房間躲藏,被一位恨透了他的宮女指出所在。隋煬帝對叛軍說:「我實在對不起百姓,可你們跟着我享盡榮華富貴,我沒有對不起你們。今天的事,為首是誰?」叛兵回答說:「全國同怨,何止一人。」禁衛軍當面把他最心愛的幼子,12歲的楊杲殺掉。一生飛揚跋扈的隋煬帝死得並不慷慨,他仍想飲鴆酒自盡,但未能如願。他害怕砍頭,又想保住一點面子,遂自解巾帶自縊,這年他正好50歲。時為618年3月。

隋煬帝的一生雖短暫,但他的影響卻相當久遠。李密在討伐他的檄文中說:「罄南山之竹,書罪無窮;決東海之波,流惡難盡。」說的是作為獨夫民賊的隋煬帝對當朝人民犯下的罪孽何其深重。大凡才華橫溢、急功近利的最高統治者對當代人都難免是一個災星。因為他們只為了個人的實利與虛名往往不管人民能否負擔得起,有的弄到國破家亡還至死不悟,有的弄到崩潰的邊緣也不甘心懸崖勒馬。在這方面,隋煬帝實是一個典型的亡國之君。

沒有留言:

發佈留言

總網頁檢視次數

熱門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