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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8月5日星期二

散文與詩賦

第八節 散文與詩賦


  黃炎族掌文化的人叫做史,苗黎族掌文化的人叫做巫。黃炎族與一部分苗黎族混合成華族,巫史兩種文化並存,互相影響也互相鬥爭。傳說:顓頊曾禁巫教。《墨子•非樂篇》說,商湯禁巫風,貴族犯禁罰絲二襚,庶民加倍;想見巫史間一向存在著鬥爭。史重人事,長於征實;巫事鬼神,富於想像。商朝人信鬼,巫風盛行,祭祀特多,歌舞降鬼神,應有許多詩篇,惜全部亡佚。史官所記,除大量甲骨文字記載當時大事,現存《商書•盤庚》、《高宗肜日》、《西伯戡黎》、《微子》等篇,是大體上保持原來辭句的商史遺文,尤可寶貴。依據這些文篇來看,可以推知商朝已有相當成熟了的散文,也可以推知有相當成熟了的詩歌,與西周初年的詩文應有同樣的水準。

  周朝重史不重巫,史官掌記事也兼作詩歌(詩三百篇不少是史官所作)。史官世代專業,儒家所傳經書,其原始部分大都是兩周史官舊藏的典冊。經書文辭分散文與詩歌兩類。散文分質言文言兩體。質言如《周書• 大誥》、《康誥》、《酒誥》等篇,直錄周公口語,辭句質樸,不加文飾。凡朝廷誥誓、鐘鼎銘文多屬質言體。文言如《周書•洪範》、《顧命》以及《儀禮》十七篇,都是史官精心製作,條理細密,文字明白。孔子說,“質勝文則野,文勝質則史。”(《論語•雍也篇》)凡史官所自作,多屬文言體。魯史左丘明採集諸侯國史記,作《左氏春秋傳》,創文言體散文的極致。詩歌基本上四字成句,叫做四言詩。體裁分風雅頌三類。《周頌》是配合宗廟祭祀時所奏音樂的詩篇,辭句最樸素。西周貴族美(讚美)、刺(諷刺)王政,用西方古音樂歌唱的詩篇叫做雅詩。東周時宋國作《商頌》,魯國作《魯頌》,從章句形式看來,可能是用雅詩同類的音樂。《國風》是用各國地方音樂歌唱的詩篇,多採取民間歌謠,貴族所作也不象雅詩那樣嚴肅。風詩吟詠情性,文學價值特高,最為流行。戰國初魏文侯聽古樂想睡覺,聽鄭衛之音不知倦,因為鄭衛音樂繁音急促(“煩手躑躅”),是一種悅耳的音樂,和它相配合的詩篇,也是一種悅心的文學。

  兩周散文與詩歌,經孔子刪訂成為儒家專門的經學。傳經師儒,或闡發經義,或講明訓詁,與文學完全絕緣。文學的主流詩歌被尊為經,失去了活力,儒生只能背誦古詩三百篇,不能創作新詩一篇。孔子以後,學術由貴族轉移到士階層,諸子並起,各述所聞,散文因諸子著書而發展起來。首先是墨子,用質言體著書,引用古語,多譯成當時庶民口語。墨家以外,諸子都用文言體著書。戰國時孟子、莊子,《戰國策》所載諸策士口說,都是議論風發,文質並勝。荀子、韓非子說理精密,不重文采。諸家文風不同,卻都是優秀的散文作者。

  諸子著書,重在談論政治,闡明哲理,但其中包含寓言、故事、神話、隱語,往往雋永有味,類似文學。諸子中專有小說一家,採取街談巷語,反映民間風俗,最有文學意義,儒家說它道聼塗説,小能小善,對大道有礙。戰國小說因不被重視,全部亡佚。或說:《燕丹子》是戰國小說的僅存者,確否未可知。

  詩歌與音樂互為影響,不可分離,民間永遠在創造新音樂新詩歌,新的流行了,舊的自然衰落。公羊家說,周時國家養活貧窮無子的老年男女(男年六十以上,女年五十以上),到鄉間採取新詩歌。從鄉送到邑,邑送到國,國君送給天子。天子有掌音律的大樂官叫做太師。太師選擇新詩歌若干篇,修正章句和音樂,給天子演奏後,流傳到四方。《詩經》十五國風中很多詩篇是這樣得來的。最晚的風詩是陳靈公(前六一三年至前五九九年)時詩,此後不再有新篇。當時正是周天子愈益衰弱,兼併戰爭愈益激烈,公田制改變為稅畝制的時候,這個養老人采詩制度勢必廢棄,民間新詩歌新音樂不能通過樂官的修正、士大夫的記誦,傳到後世來。儒家反對新聲,以為鄭聲淫,鄭衛宋齊是亂世之音,桑間濮上(衛)是亡國之音。墨家非樂,以為“虧奪民衣食之財”(《墨子•非樂篇》),道家以為“五音令人耳聾” (《老子》),儒家守舊,墨道二家反對音樂。儒墨道三大學派都是新樂新詩的障礙,但民間創造並不因此停止。孟子記錄孺子《滄浪之水歌》,想見東周後期至戰國,四言詩正向五言詩發展。

  東周時列國朝聘,賓主多賦詩言志。賦是一種聲調,與歌不同,與誦相似,所謂“不歌而誦謂之賦”,就是不用音樂,隨口朗誦幾句古詩,表達自己的意旨。東周列國間有時用廋辭(廋音搜sōu謎語)來測驗對方君臣的智力,戰國時有所謂隱書,記載各種謎語,不讀隱書,就會答不上廋辭。荀子用賦的聲調寫廋辭,作《禮》、《智》、《雲》、《蠶》、《箴》(針)五賦,形式缺乏變化,含義也只是些儒家常談,雖是新體裁,卻少新意義。荀子又仿民間舂米歌調作《成相辭》,每章四句或五句,音節短促,所講又都是儒家訓條,和五賦同樣,有新體,少新意。

  北方學士無一人從事韻文文學,荀子獨作賦與《成相辭》,應是受楚國屈原的影響。《成相辭》作于春申君死後,五賦大概也是荀子晚年所作。儒家老師仿賦詩聲調作賦,用北方音韻,說儒家教義,因而看不出受《楚辭》影響的形跡來。

  新體文學的創造在南方楚國,屈原是最大的創造人。

  屈原是《三百篇》後推動文學到更高境界,使文學內容更加豐富的偉大詩人。楚國傳統文化是巫官文化,民間盛行巫風,祭祀鬼神必用巫歌,《九歌》就是巫師祭神的歌曲。又巫師行術,唱禁咒辭,句尾用“些”字。民間歌唱,句尾帶兮(音同侯字)字。屈原作《離騷》、《九歌》,弟子宋玉作《招魂》,都是用楚國方音,修改民間流行的曲調,變成新創造。《呂氏春秋•侈樂篇》說“楚之衰也,作為巫音”,可知楚辭是巫官文化的最高表現。其特點在於想像力非常豐富,為史官文化的《詩》三百篇所不能及。戰國時期北方史官文化、南方巫官文化都達到成熟期,屈原創楚辭作為媒介,在文學上使兩種文化合流,到西漢時期,楚辭成為全國性的文學,辭賦文學燦爛地發展起來。

  屈原是楚國貴族,被楚懷王(前三二八年至前二九九年)放逐出朝廷,又被楚頃襄王(前二九八年至前二六三年)流放到江南。屈原遭兩個昏君以及佞臣的迫害,憂愁煩亂,作《離騷》。他熱愛楚國,他同情楚國人民,《離騷》充分表現出他的天才創造力和高尚的政治理想以及本人的志潔行芳。《離騷》的產生,標誌著中國古代文學向前大進了一步。屈原所作,據傳說還有《九歌》、《天問》、《九章》等篇。最後作《懷沙賦》,投汩羅水自殺。屈原、宋玉、唐勒、景差所作,純用楚國方音,自有聲調,稱為“楚辭”,與賦異體。漢人用賦的聲調讀楚辭《離騷》、《懷沙》等篇也就被稱為賦,統稱為辭賦。漢武帝時,淮南王劉安作《離騷傳》,以為《離騷》義兼風、雅,可與日月爭光。東漢初班固作《離騷序》,以為《離騷》多說虛無之事,不合經義。以《離騷》為首的楚辭,與《詩》三百篇起源不同,據儒家經義來評論楚辭,是儒家的迂見,楚辭的真價值並不在於符合儒家的經義,恰恰相反,正在於不受儒家經義的拘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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