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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7月26日星期六

孔子及其所創儒家學說

第九節 孔子及其所創儒家學說

  東周時期產生許多思想家、政治家、軍事家。在軍事家中首推孫武,在思想家、政治家中首推孔子和墨子。他們都生在東周後半期,他們的學說都發生大作用,特別是孔子,當他活著的時候,就有人尊奉他為“聖人”。此後整個封建時代裏,孔子學說適應統治階級的需要,隨時變化,總是處於顯學獨尊的地位,不曾有其他學派或宗教推倒它。孔子確是封建社會集大成的“聖人”,是中國古代文化的偉大代表人。

  孔子名丘,字仲尼,魯國曲阜人。先世是宋國貴族,曾祖父逃難到魯國。父叔梁紇(音合hé),曾做魯陬(音鄒zōu)邑(山東泗水縣東南)宰。宋是商朝的後代,魯是周公的舊封,春秋時列國都到宋、魯“觀禮”,因為它們是保存商周文化最多的舊國。孔子創立儒家學派,和宋、魯兩國主要是魯國有密切的關係。

  孔子生於前五五二年(魯襄公二十一年),卒於前四七九年(魯哀公十六年),年七十三歲。這正當東周後半期,公室卑弱,大夫兼併,宗族制度在瓦解,家庭制度在興起,社會發生大變動的時候。當時處在社會中間的士階層,上有貴族大夫,下有庶民工商,能上達但不能順利上達,怕下降但可能失職下降。士在軍事上任作戰骨幹,政治上任中下級官吏,文化上學得古今知識,經濟上擁有私有田宅產業,社會地位重要而不高,想取得官職,必須依附把持國政的世卿貴族。士“四體不勤,五穀不分”(《論語 •微子篇》),恥惡衣惡食,認定耕種要挨餓,學道可得祿(《論語•衛靈公篇》“耕也餒在其中矣,學也祿在其中矣”),看不起老農老圃的勞苦生產,唯一希望是做官食祿。但士在未出仕時,生活接近庶民或過著庶民的生活,還能看到民間的疾苦,懂得“節用而愛人,使民以時”(《論語•學而篇》)、“百姓足,君(國君)孰與不足;百姓不足,君孰與足”(《論語•顏淵篇》)、“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貧而患不安”(《論語•季氏篇》)、“財聚則民散,財散則民聚”、“與其有聚斂之臣,寧有盜臣”(《禮記•大學篇》)一類治國安民的道理。士是統治階級的最下一層,當他求仕幹祿向上看時,表現出迎合上層貴族利益的保守思想,當他窮困不得志向下看時,表現出同情庶民的進步思想。士看上時多,看下時少,因此士階層思想保守性多於進步性,妥協性多於反抗性。孔子學說就是士階層思想的結晶。

  士階層思想偏上而地位近下,對上妥協,對下也要有些妥協,這樣,中庸就成為最適合的哲學思想。孔子學說全部貫注著“中立而不倚”的中庸思想。他讚歎中庸是至高極難的一種美德,他說,“中庸之為德也,其至矣乎?民鮮(少有)久矣!”(《論語•雍也篇》)中庸應用在人倫上,是父慈,子孝;兄良,弟悌;夫義,婦聽;長惠,幼順;君仁,臣忠。中庸應用在政治上,是“民以君為心,君以民為體”(《禮記•緇(音資zī衣篇》)。中庸應用在行為上,是“過猶不及”(《論語•先進篇》),“無可無不可”(《論語•微子篇》)。中庸應用在教育上,是“求(冉求)也退(性好謙退),故進之;由(子路)也兼人(性好勝人),故退之”(《論語•先進篇》)。一切都得合於中庸之道,而中道所在,要依據情況隨時移動。移動求中道稱為權(秤錘),權總是偏在尊者貴者親者一方面。孟子闡發權的作用,《盡心篇》裏說“楊朱主張為我,如果拔他身上一根毛對天下人有利,他是不幹的;墨翟主張兼愛,如果把自己身體磨成粉末對天下人有利,他是願意幹的。子莫(魯人)主張執中。執中近於中庸之道了,但中一定要有權,按照事情輕重來得到中,如果執中而不變,那是偏、不是中。執著一偏便失去中庸之道”。《禮記•仲尼燕居篇》載子貢問孔子“中到底是什麼?”孔子說“禮呵禮!禮是所以制中的”。尊者貴者規定了禮,合乎禮就是合乎中。尊者貴者不能對所有正在發生的事情都規定出一個禮,而處理事情又必須有一個中,孔子和儒家大師處理或議論這些事情的所謂中,弟子記錄下來都成了禮或理(說明禮的意義就是理)。孔子活著的時候,齊國晏嬰說他禮節繁盛,幾輩子也學不完他的禮。孔子死後,儒家大師各說他們認為得中的禮或理。儒家代貴者尊者制禮並講理,適合統治階級的需要,因此,孟子以前,儒學實際就是禮學,遭受墨家猛烈攻擊的也就是這個禮學。

  中庸思想是士階層妥協性的表現。理論上中道雖然偏在貴者尊者方面,對卑者賤者的利益卻還要兼顧,但事實上貴者尊者並不實行自己應負的責任,而卑者賤者總負著片面的過度的義務。這樣,中庸之道講不通了。凡講不通的事情,都歸到天命。高遠莫測的叫做天,無可奈何的叫做命。得罪了天,祈禱是無用的。君子畏天命,不畏天命的是小人。孔子五十歲才懂得天命,就是說懂得天命一切都能講通了。孔子不很談天道與天命,戰國時,唯心的仁義學派大師子思孟子才開始發揮天命和五行學說,唯物的禮樂學派大師荀子把天看作只是自然存在的無知之物,根本否認有天命。

  孔子也用中庸思想來看人與鬼神的關係。他不談神怪,也不明確否認神怪。他說“未能事人,焉能事鬼”,“未知生,焉知死”(《論語•先進篇》),“敬鬼神而遠之”(《論語•雍也篇》)。這種對鬼神的不可知論,實質上掩藏著唯物論的因素。墨家有鬼,道家無鬼,儒家居中,可以引申出無鬼論,也可以引申出有鬼論。在和有鬼論作鬥爭的時候,儒家常常是無鬼論者。中國歷史上曾經有各式各樣的宗教侵入中國,儘管它們在某一時期得到盛行,但總不能生根長存。從南北朝到隋唐,高度盛行的佛教,也並無例外。抵抗宗教毒的力量,主要來自儒家學說,固然它本身也含有封建禮教的毒汁,兩毒比較,宗教毒當然更重。因為儒學毒根一般生在統治階級的土壤上,而統治階級是可以消滅的。宗教的毒根,一般生在被壓迫階級裏,要拔生長在廣大勞苦群眾裏的毒根,費力很大,收效緩慢。漢族受宗教毒較輕,不能不歸功於儒家學說的鬼神不可知論。

  士階層在當時是新興地主階級也是新興家族制度的有力代表,它對宗族制度有一定的反抗性,不過這只是一些微弱的反抗性。孔子曾為魯國大司寇,要加強魯君的權力,拆毀季孫氏、孟孫氏、叔孫氏三家的都城。孟孫氏拒絕毀城,孔子攻打不下,也就妥協了。佛肸(音必希bì xī)據中牟反抗晉大夫趙簡子,請孔子去幫助,孔子要去,被弟子子路勸阻。孔子修《春秋》,寄託他的政治思想。按《春秋》書法,凡暴君被殺,概稱某國人弑其君某某,表示國人皆曰可殺的意思,但仍稱弑不稱殺,表示到底是以下犯上。孔子所反映的士階層的反抗性就是這麼一點。

  孔子創儒家學說,主要內容是禮樂與仁義(《論語》說義比說仁少,說禮實際即說義)兩大部分。“道(導)之(民)以德,齊之以禮”(《論語•為政篇》),是孔子最高的政治思想,德指仁義,禮指一切統治階級規定的秩序。親親、尊尊、長長、男女有別是禮的根本,依據這些固定不可變的根本,制出無數禮文,用以區別人與人相互間複雜的關係,確定每一個人應受的約束,使各守本分,不得逾越。單要求人守禮,孔子認為不合中庸之道,必須用樂來配禮。樂是從感情上求得人與人相互間的妥協中和,使各安本分。禮用以辨異,分別貴賤的等級;樂用以求同,緩和上下的矛盾。禮使人尊敬,樂要人親愛。禮嚴肅形于外,樂和順存於內。禮有樂作配,禮的作用更增強了。

  單有禮樂,沒有道德作根本,還不夠適合政治上的需要。孔子說“人而不仁,如禮何!人而不仁,如樂何!”(《論語•八佾篇》)就是說,沒有仁作思想基礎,禮樂是空虛的。“仁者人也”(《禮記•中庸篇》),仁就是做人的道理,也就是愛或同情心。愛或同情心不可流為兼愛,必須有等次。等次稱為義。“義者宜也”(同上),義的意義是適宜、合禮,也就是中庸之道的權。愛父母叫做孝,愛兄長叫做悌,愛君上叫做忠,按照尊卑、貴賤、親疏、長幼、男女等差別,表現出各種輕重不等的愛或同情,與禮相適應。所以說“仁近于樂,義近於禮”(《禮記•樂記篇》),在外的是禮樂,在內的是仁義。講來講去實際只是要達到一個目的,就是服從統治階級的禮。孔門第一大弟子顏淵問什麼是仁,孔子答稱“克己複(合)禮為仁”,具體做法是“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非禮勿動”(《論語•顏淵篇》)。一句話,不合禮就不合做人的道理。

  據說,孔子很少講仁,但《論語》記載講仁的話,卻在一百條以上,其中很多是孔子講的。不過孔子雖然講了很多條的仁,一般是講士的修身法。孔子講仁的真正要義在孝,他的弟子有若說,“其為人也孝弟(悌),而好犯上者鮮(少)矣。不好犯上而好作亂者,未之有也。君子務本,本立而道生,孝弟也者其為仁(人)之本歟!”(《論語•學而篇》)子弟敬愛父兄,本出於心理的自然,在封建社會的家族制度裏,孝悌應是一種基本道德,也是為庶民所樂於接受的一種道德,但在儒家看來,提倡孝悌,在於防止犯上作亂,不問那個“犯”和“亂”是否合理。毛主席《實踐論》裏說“各種思想無不打上階級的烙印”①,確是不可移易的真理。

  孔子學說妥協性多於反抗性,也就很自然的保守性多於進步性。孔子反對橫徵暴斂,認為“苛政猛於虎”(《禮記•檀弓篇》)。《論語•先進篇》載他的弟子冉求做季氏宰,替季氏聚斂,孔子很憤怒,說“這不是我的學生,弟子們敲著鼓攻擊他罷!”這是孔子出於真情的愛民精神。他主張舉賢才,慎刑罰,薄賦斂,重教化,斥責那些為政者,說“不教而殺謂之虐,不戒(預先告人準備)視成(立等成功)謂之暴,慢令(自己無信)致期(要民從令)謂之賊”(《論語•堯曰篇》),這都是孔子學說的進步面。不過孔子把民看作愚昧無知的人,可以使由(服從)之,不可使知之,這又說明他的政治思想基本上是保守的。

  孔子主張大一統,要求天子治天下,諸侯治本國。他崇拜輔相成王制禮作樂的周公旦。他想復興周道,保持並加強周天子和各國諸侯的權力,舉賢士大儒作輔相。他的理想政治是“天下有道,則禮樂征伐自天子出,天下無道,則禮樂征伐自諸侯出(齊晉等霸主)。……天下有道,則政不在大夫;天下有道,則庶人不議” (《論語•季氏篇》)。孔子生在東周,還只好寄統一的希望于名義上為天下共主的周天子,雖不可能成為事實,但中央集權的統一思想,開始萌芽,實含有進步的意義。因為孔子要用禮樂仁義來求得統一,對戰爭取反對態度(《孟子•盡心篇》所謂“春秋無義戰”),不瞭解兼併戰爭客觀上正是破壞諸侯割據的舊秩序,走向大一統的必經路程。“仍舊貫(守禮制),何必改作”(《論語•先進篇》),就是孔子保守思想在政治上的表現。

  孔子是“祖述堯舜,憲章(效法)文武”(《禮記•中庸篇》)的復古主義者,但又是善於用權、“無可無不可”的“聖之時者”(《孟子•萬章篇》),孔子學說含有多面性,所以儒家學派總能適合整個封建時代各個時期的統治階級的需求,從孔子學說中演繹出各種應時的儒家學說來。孔子和儒家學說無可置辯的是中國封建文化的主體。

  封建領主和新起的地主都屬於封建地主階級,本質是一致的。由於他們對生產資料的關係有些區別,因而在政治上的要求也有些區別,但這些區別並不損害他們的一致性。而且在孔子時,新起的地主還不是一個成熟的階級,它還沒有脫離領主、自己掌握政權的勢力。孔子學說代表新起的地主,同時又主張維持領主統治,是可以理解的。

  中國封建時代已經過去了,當作偶像崇拜的孔子也跟著過去了,但孔子對古代文化的偉大貢獻和他在歷史上的崇高地位,並未失去。因為他刪訂六經,保存了三代舊典;因為他創造儒學,形成了中國封建時代的文化核心;他的學說的某些部分,表現了漢民族在文化特點上的某些精神形態(如《論語•衛靈公篇》所說“有教無類”);他的學說,也影響了中國境內外非漢族的各族,在漢族與各族間起著精神聯繫的作用。孔子基本上是個大教育家,他一生在學習、在思想,在溫故知新,在誨人不倦。他積累了極其豐富的經驗,特別是教育和行為方面的經驗。比較原始可信的《論語》書中,記錄著孔子很多的格言和公式,例如“學而時習之”,就是最好的學習公式;“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論語•為政篇》),就是最好的科學格言。至於他那種繁富的學說,“把它分解為精華和糟粕兩部分,然後排泄其糟粕,吸收其精華”,對我們是有益的,他給中國人民留下一份珍貴的文化遺產,中國人民必須珍重這一份遺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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