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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12月30日星期日

資治通鑑

《資治通鑑》,是北宋司馬光所主編的一本長篇編年體史書。它是中國第一部編年體通史,在中國史書中有極重要的地位。


簡介
《資治通鑑》是繼《春秋》後的一部以編年體的史學巨著,司馬光自幼好讀《左氏春秋》,喜歡編輯舊事以成編。宋英宗治平元年(1064年)呈《歷年圖》五卷,治平三年(1066年),又呈《通志》八卷,作品涵蓋周、秦二朝,當時的皇帝宋英宗看了很滿意,於是下令在崇文院內設置書局,供給筆墨、繒帛、費用、餐點、果物等服務,要他繼續寫下去,並准許他借閱皇家龍圖閣、天章閣、昭文館、史館、集賢院、秘閣的藏書。於是司馬光就在洛陽編修資治通鑑,居家極其簡陋,夏天悶熱難堪,汗水常滴在草稿上,請匠人另闢一地下室[1],「常讀書於其中」,「日力不足,繼之以夜」,每夜秉燭著書,生病時亦不休息。好友勸他「宜少節煩勞」,他說:「先王曰,死生命也。」就這樣過了15年不問政事的著書歲月。

《資治通鑑》全書共294卷,書中記載的歷史由公元前403年,也就是周威烈王二十三年寫起,一直到公元959年,五代的後周世宗顯德六年征淮南為止。是司馬光以為君親政,賢明之道為出發點所編寫成的一本巨著,所謂「刪削冗長,舉撮機要,專取國家盛衰,繫生民休戚,善可為法,惡可為戒者,為編年一書,使先後有倫,精粗不雜。」。在橫跨中國16個朝代,一共1362年的歷史中,詳近略遠,隋唐五代371年,佔全書40%,史料價值最高。很明顯的他多次著墨在其中的賢明政治時期,如文景之治,貞觀之治等。《資治通鑑》於敘事之後,皆有附論,共186篇。其中「臣光曰」有102篇,其餘84篇是各家評論[2],其中裴子野的論佔了10篇,司馬遷的論只有1篇。

此書引起司馬光之後許多史學家的醒思,史學家面臨改朝換代,君臣異位的尷尬時期時,往往以資治通鑑的撰寫精神為原則,強調君臣處理事情與一般人處理事情有所不同與學習思考。這一個特點由書名也可看出,「資治」兩字意謂著幫助。「通」則意謂著博通古今,「鑑」則有引為借鏡之意。書名為宋神宗所定,取意「有鑑於往事,以資於治道」。

此書雖有不少司馬光自己的意見以「臣光曰」出現,但並非司馬光一人完成,據資料記載,他邀請了劉攽、劉恕、范祖禹成為助手,這些人都是當時著名史家,可謂一時之選。其中劉攽負責兩漢史,范祖禹負責唐代及五代史,魏晉南北朝歸劉恕[3],司馬光的兒子司馬康也加入一起編修《資治通鑑》,負責檢訂文字。此外,又出版了《資治通鑑考異》三十卷、《資治通鑑目錄》三十卷、《通鑒舉要歷》八十卷三書來替這本巨著做說明。

《資治通鑑》編修工作艱鉅,先由助手搜集資料和編寫初稿,然後由司馬光綜合全書,加以增刪[4],再由司馬康檢訂文字。首先,在資料搜集方面,單是正史有十七種,參考的野史,譜錄,別集,碑誌等雜史有三百多種[5],加上龍圖閣等藏書,可以想見當時資料之豐富。南宋洪邁考證:

“ 如《資治通鑒》則不然,以唐朝一代言之:敘王世充、李密事,用《河洛記》;魏鄭公諫爭,用《諫錄》;李絳議奏,用《李司空論事》;睢陽事,用《張中丞傳》;淮西事,用《涼公平蔡錄》;李泌事,用《鄴侯家傳》;李德裕太原、澤潞、回鶻事,用《兩朝獻替記》;大中吐蕃尚婢婢等事,用林恩《後史補》;韓偓鳳翔謀畫,用《金鑾密記》;平龐勛,用《彭門紀亂》;討裘甫,用《平剡錄》;記畢師鋒、呂用之事,用《廣陵妖亂志》。皆本末粲然,然則雜史、瑣說、家傳,豈可盡廢也![6] ”

《資治通鑑》在撰寫前先由天文學家劉羲叟編訂正確年曆,作為全書的骨幹,首先把史料摘錄下來,按年代順序,編成「叢目」。如果發現彙集的史料互有出入,便要進行考異工作。司馬光一生不寫草字,《資治通鑑》草稿全部以正楷寫成,史載:「張新甫見洛陽有資治通鑑草稿,盈兩屋。」

《資治通鑑》殘稿今存僅8卷,目前藏於北京圖書館。手稿的最後一段是司馬光用范純仁寫給司馬旦的書札起草,原信用墨筆抹去,字跡依稀可辨:「純仁再拜,近人回曾上狀,必計通呈,比來伏惟尊候萬福,伯康必更痊平。純仁勉強苟祿,自取疲耗……」,卷後有多人題跋;曾題跋的韓性說:「其以牘背起稿,可見其儉;字必端謹,可見其誠;事而書之,該以一二字,可見其博;紙尾謝狀詞,雖平常字,亦出於手書,可見其遇事之不苟也。」

司馬光撰《資治通鑑》,重視戰爭之描寫,如對戰國時代孫臏與龐涓的「馬陵之戰」,東漢末年曹操與袁紹 「官渡之戰」,三國時代曹魏與蜀、吳的「赤壁之戰」,東晉謝玄與苻堅的「淝水之戰」,皆詳細生動,如歷其境。司馬光留意軍事,嚴夷夏之防,目的用以積極態度抵禦外侮。同時司馬光也以大量篇幅描述歷代農民戰爭,例如對於黃巢起義就用了五卷的篇幅記載前後經過,嚴明紀律,及其成功與失敗之處,遠比兩《唐書》(各3000字與7000字)完備。

另外《資治通鑑》不書奇節,對往昔史料上所載奇節偉行而超乎常情者,如「商山四皓」羽翼儲君,屈原自沉汨羅江,嚴光足加光武帝腹諸事,悉闕而不錄。司馬光思想保守,主張政簡刑輕、輕徭薄賦,對於一切急進改革,均予以否定,詆毀商鞅變法,盛讚曹參謹尊蕭何律。溫公非議變法,不滿王安石之新政,他請求出任西京御史臺,退居洛陽十五年(1069—1084),以書局自隨,繼續編纂《資治通鑑》;哲宗元祐元年(1086),在司馬光重新執政之後,盡廢新法。

《資治通鑑》寫作時間據資料記載一共花了19年,從宋英宗治平二年(西元1065年)開始一直到宋神宗元豐七年(西元1084年)才完成。由於過度勞累,元豐五年秋天,司馬光已罹患「語澀疾」(清朝陳宏謀謂「疑當中風」),乃預作遺表,內容提及反對變法事。書成之後,只有他的朋友王勝之看過一遍,其他的人只翻一頁,就哈欠連連,欠伸思睡。此書完成後兩年,司馬光逝世。


內容
《周紀》,五卷。
《秦紀》,三卷。《周紀》與《秦紀》原為《通志》八卷。
《漢紀》,六十卷。
《魏紀》,十卷。
《晉紀》,四十卷。
《宋紀》,十六卷。
《齊紀》,十卷。
《梁紀》,二十二卷。
《陳紀》,十卷。北朝的北魏、北齊、北周無紀。
《隋紀》,八卷。
《唐紀》,最多,凡八十一卷。
《後梁紀》,六卷。
《後唐紀》,八卷。
《後晉紀》,六卷。
《後漢紀》,四卷。
《後周紀》,五卷。五代有紀,而十國無紀。

影響

司馬光的《資治通鑑》與司馬遷的《史記》並列為中國史學的不朽巨著,所謂「史學兩司馬」。宋末元初胡三省評價此書:「為人君而不知《通鑑》,則欲治而不知自治之源,惡亂而不知防亂之術,為人臣而不知《通鑑》,則上無以事君,下無以治民,為人子而不知〈通鑑〉,則謀身必至於辱先,作事不足以垂後。」清代王鳴盛認為:「此天地間必不可無之書,亦學者必不可不讀之書」「讀十七史,不可不兼讀《通鑒》。《通鑒》之取材,多有出正史之外者,又能考諸史之異同而裁正之。昔人所言,事增於前,文省於舊,惟《通鑒》可以當之。」

《通鑑》成書不久,其體例後世仿效亦眾,著名的有南宋金屐祥作《資治通鑑前編》、南宋李燾的《續資治通鑑長編》、秦緗業的《資治通鑑長編拾補》,李心傳的《建炎以來繫年要錄》,專記宋高宗一朝史事,此書是為續李燾《續資治通鑑長編》而作,徐夢莘的《三朝北盟會編》,專記宋徽宗、欽宗、高宗三朝與金人和戰之事。南宋史家袁樞讀《資治通鑑》,因分事立目,共記二百三十九事,另附錄六十六事,鈔輯成書《通鑑紀事本末》,開創「紀事本末體」之先河;朱熹著《資治通鑑綱目》,用意在標榜「正統」、「名教」之思想;王夫之著《讀通鑑論》,清代徐乾學的《資治通鑑後編》、畢沅的《續資治通鑑》。歷代研究者不乏人,使其成為一門專門學問,即「通鑑學」。

但是《資治通鑑》也有不少缺點,如《資治通鑑》著重於政治與軍事的著墨,對於經濟方面記載不多,如載「租庸調制」僅「初定租、庸、調法,每丁租二石,絹二匹,綿三兩,自茲以外,不得橫有調斂。」二十餘字[7][8],《通鑑記末本末》只收錄兩則與經濟有關的史料,至於文化、藝術、宗教談得更少。杜甫這樣的人物,甚至只提到一次[9]。柳宗元是政治人物,文學地位雖小於杜甫,司馬光卻把他的《梓人傳》、《種樹郭橐駝傳》兩篇大作收錄起來。晚唐藩鎮割據,朝廷姑息,司馬光對杜牧的文章十分欣賞,曾將《注孫子序》、《罪言》、《原十六衛》、《戰論》、《守論》五文摘入《資治通鑑》卷二百四十四。又如韓愈,乃文起八代之衰,積極捍衛儒家道統的文人,但卻對其學術文化貢獻隻字不提,只收錄其《諫迎佛骨表》及《送文暢師序》。 宋朝的朱熹在《朱子語類》的〈歷代一〉中,有直接的批評:「溫公不喜權謀,至修書時頗刪之,奈當時有此事何?只得與他存在。若每處刪去數行,只讀著都無血脈意思,何如存之,卻別作論說以斷之。」又說:「溫公修書,凡與己意不合者,即節去之,不知他人之意不如此。《通鑑》之類多矣。」明代嚴衍熟讀《資治通鑑》,著有《資治通鑑補》,列舉通鑑有七病(漏、復、紊、雜、誤、執、誣)。

由於《資治通鑑》著重政治軍事方面,所以後世有稱之為「帝王之書」,即使中國帝王制度已不存在,仍有一些人鑽研《資治通鑑》作謀略上研究。如八十年代日本便掀起一片通鑑熱,研究者主要都是藉此書作商戰之用。

台灣作家柏楊將《資治通鑑》重新以現代白話文翻譯成爲《柏楊版資治通鑑》,他曾提及:「感謝司馬光先生和他的編輯群,把這個最混亂的時代,整理出一個綱要,在浩如煙海的史籍中,《資治通鑒》是唯一的一部,使人對五胡亂華留下深刻印象的巨著。除了《通鑒》,全世界還沒有第二部書,有這麼大的功能。」[10]。


注釋

1 宋龐元英《文昌雜錄》卷四:「北京留守王宣徽洛中園宅尤勝,中堂七間,上起高樓,更為華侈。司馬公在陋巷,所居才能芘風雨;又作地室,常讀書於其中。洛人戲云﹕『王家鑽天,司馬家入地。」

2 司馬光引用的史論作者有:荀子、賈誼、太史公、揚雄、班彪、班固、荀悅、仲長統、陳壽、魚豢、華嶢、袁宏、習鑿齒、孫盛、乾寶、虞喜、徐眾、范曄、沈約、裴子野、蕭子顯、蕭方等、顏之推、李延壽、柳芳、權德輿、李德裕、歐陽修。

3 《文獻通考》卷一百九十三·經籍考二十:「公子康公休告其友晁說之曰:此書成,蓋得人焉。《史記》、《前》、《後漢》則劉貢父(劉攽),《三國》歷九朝而《隋》則劉道原(劉恕),《唐》迄《五代》則范純甫。」全祖望《通鑑分修諸人考》則認為漢至隋是劉攽任之,這是不確的,應是說三國訖南北朝劉恕任之,辨見陳漢章書《全謝山分修通鑒諸子考後》。

4 《文獻通考》引司馬光《與宋次道書》:「某自到洛以來,專以修《資治通鑑》為事,僅了得晉、宋、齊、梁、陳、隋六代以來奏禦。唐文字尤多,托範夢得將諸書依年月編次為草卷。每四丈截為一卷,自課三日刪一卷,有事故妨廢,則追補。自前秋始刪,到今已二百餘卷,至大歷末年耳。向後卷數又須倍此,共計不減六七百卷,更須三年,方可粗成編。又須細刪,所存不過數十卷而已。」

5 宋人高似孫緯略統計「通鑑採正史之外,其用雜史諸書凡二百二十家」。清代清四庫館臣以「其採用之書,正史之外,雜史至三百二十二種」。光緒年間胡元常刻《通鑑全書》時曾根據《通鑑考異》作《通鑑引用書目考》,「凡得二百七十二種,惟文集則不列其目」。民國以後,張須考得301種,除去正史25種為276種,又除去諸子,得書267種。陳光崇認定為359種是迄今統計數目最多的一說(《資治通鑑述論》);另,高振鐸認定為339種,周徵松認定為356種。

6 《容齋隨筆·容齋四筆·卷第十一·冊府元龜》

7 《通鑒》卷一百八十七,武德二年二月。其他有關租庸調的記載,散見於《通鑒》卷一九○載武德七年四月:「初定均田租、庸、調法。」《通鑒》卷二一三載唐玄宗開元二十一年十月「慎矜奏諸州所輸布帛有漬污穿破者,皆下本州征折估錢,轉市輕貨,徵調始繁矣。」《通鑑》卷二一四開元二十五年:「初令租庸調、租資課皆以土物輸京師。」

8 《通鑒》卷二二六載建中元年行楊炎的兩稅法之後,以罕見的大篇幅論述「廢租庸調、行兩稅法」原因:「唐初,賦斂之法曰租、庸、調,有田則有租,有身則有庸,有戶則有調。玄宗之末,版籍浸壞,多非其實。及至德兵起,所在賦斂,迫趣取辦,無複常準。賦斂之司增數而莫相統攝,各隨意增科,自立色目,新故相仍,不知紀極。民富者丁多,率為官、為僧以免課役,而貧者丁多,無所伏匿,故上戶優而下戶勞。吏因緣蠶食,旬輸月送,不勝困弊,率皆逃避為浮戶,其土著百無四五。至是,炎建議作兩稅法。」

9 《資治通鑑》卷二三六載:王叔文獨有憂色,口不敢言,但吟杜甫題《諸葛亮祠堂》詩曰:「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聞者哂之。

10 《柏楊版資治通鑑·五胡亂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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