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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12月13日星期六

蒙、漢、色目之統治集團的權利爭奪

第四節 統治集團的內爭與人民起義


  忽必烈戰勝阿裏不哥,在漢人軍閥、儒生的支持下,建立起元朝。元朝作爲一個封建國家繼承了漢人的封建統治制度,同時又保存了蒙古的某些奴隸制的殘餘,還采納了西域色目人的一些剝削方法。這些來自不同民族的不同的統治政策和方式不能不發生多方面的沖突。忽必烈和他的繼承者成宗鐵穆耳時期,元朝一直處在這種沖突之中,而沒有能以建立起适合元朝國家狀況的穩定的統治。這表現在經濟上,即長期出現财政危機,無法挽救;政權上,即不斷出現蒙、漢、色目官員相互間的權利争奪,互相傾軋,無法調和。

  元朝建立後,蒙古宗王内部之間的争鬥,也并沒有終止。西北和東北的蒙古藩王不斷掀起武裝反亂,威脅着元朝的統治。

  江南地區的各族人民,前仆後繼地舉行武裝起義,給予元朝統治者以沉重的打擊。

  元朝的統治,處在重重矛盾之中。


(一)蒙、漢、色目統治集團的權利爭奪


  一、阿合馬執政

  

  忽必烈依靠漢人軍閥和儒生的支持,取得帝位。李璮亂後,殺王文統,逐漸轉向依靠阿合馬爲首的色目商人集團,爲皇室和國家搜括财富。阿合馬先後在尚書省和中書省執政,專權“征利”,與漢人地主、官僚們發生嚴重的利益沖突。元朝封建王朝内部逐漸形成漢人與色目官僚集團的激烈争鬥。

  征利搜括 自窩闊台以來,由奧都刺合蠻等色目人所實行的征斂,與漢人傳統的封建剝削方法多有不同,因而朝廷官員中的漢人與色目人不斷地出現争議。阿合馬主持财政,更加殘酷地多方敲剝。

  撲買——即包稅。通計某一地區應得稅錢數額,由承包者征辦輸官。宋、金時期,在礦冶河泊等局部地區,曾有過類似的辦法。阿合馬推行的撲買法,主要是來自西域。窩闊台時,奧都刺合蠻任用色目商人,在各地實行撲買。确定數額後,朝廷不再過問征稅的方式;承包者得以任意向民間勒索。阿合馬推廣此法,任用色目及漢人官員,随意增加稅額。安兩王府相官趙炳向阿合馬建言,陝西課程歲額一萬九千錠,如盡心措辦,可得四萬錠。阿合馬命趙炳辦理,增到四萬五千錠。阿合馬還認爲未實,要再檢核。撲買法的推行,不斷加強對人民的敲剝,原來收稅漁利的官吏也因此受到了損害。

  理算——又稱“拘刷”、“打勘”。原義是檢查和清理官司錢财的欺隐和通欠。阿合馬以此爲名,對各級官吏進行額外的誅求,最後受害的,還是人民。鄭所南《心史》揭露說:“打勘”其實是“騙财之術”。州縣上下司務,每年打勘一二次,賄賂歸于官長,州縣官吏甚以爲苦。他還說:官吏苛取民财,卻又被長官脅取。好象鸬鹚得魚滿颔,即被人抖取;鸬鹚再去取魚,人又來抖取。南宋亡後,阿合馬派官員理算江淮建立行省以來一切錢谷。江淮行省平章阿裏伯,右丞燕帖木兒因而被處死。理算又成爲阿合馬排斥異己的手段。

  壟斷專利——阿合馬繼續發展官賣制度,壟斷鐵、銀等礦冶業,由官府括民鑄造農器,易粟輸官。農器粗劣而價昂。胡祇遹《農器歎》詩雲:“年來貨賣拘入官,苦窳偷浮價倍增。”民間不願買用,便強行抑配。一二七五年,元兵南下。姚樞與徒單公履等上言,北鹽及藥材,可使百姓從便貨賣。阿合馬上奏說:“臣等以爲此事若小民爲之,恐紊亂不一。”他建議在南京、衛輝等路籍括藥材;蔡州發鹽十二萬斤,禁止私相貿易。又禁私造銅器,所有公私冶鐵鼓鑄統由官府專賣。

  

  中統交鈔

  濫發鈔币——窩闊台至蒙哥時期,繼承金朝的鈔法,曾陸續印造鈔币。忽必烈即位後,一二六一年(中統二年)頒行交鈔,以絲爲本。交鈔二兩合銀一兩,(銀五十兩爲一錠)。同年十月,又發行中統元寶鈔,分爲十等,以錢爲準,錢一貫(一千文)同交鈔一兩。元朝滅宋後,用中統鈔倒換南宋的交子和會子,統一了币制。中統鈔的發行額,一二七三年以前,每年不過十萬錠。滅宋後當然要有所增加.但阿合馬以濫發鈔币作爲搜括财富的手段。一二七六年以來,每年印發數,自數十萬至一百九十萬。中統鈔貶值五倍以上。鈔币的濫發造成“物重鈔輕,公私俱弊”,嚴重破壞了經濟的發展。

  阿合馬采取多種措施,搜括财富,又一再增加各種稅額,加重剝削。阿合馬原領諸路都轉運司,任意取稅。翰林學士王磐指責說:“現在害民的官吏,轉運司最甚,以至‘稅人白骨’(喪葬稅),應當罷去。”一二七五年,元兵南侵,國用不足,阿合馬又請重立都轉運司和諸路轉運司,督收稅課,量增舊額。

  

  至元寶鈔印闆

  植黨專權李璮亂後,阿合馬領中書左右部兼諸路都轉運使,總管财政。一二六六年,設立制國用使司,阿合馬爲使,一二七○年,立尚書省,阿合馬任爲平章政事。尚書省用人,本應由吏部拟定資品,咨中書省奏聞。阿合馬專權植黨,濫用私人,既不經部拟,也不咨中書。阿合馬受到指責,向忽必烈請告說:“事無大小皆委之臣。所用之人,臣宜自擇。”阿合馬得到忽必烈的支持,在各地濫設官所,廣泛培植私黨。一二七一年,尚書省并入中書,阿合馬任中書平章政事,列于相位,進而掌握了政權。

  阿合馬子忽辛,曾被忽必烈認爲是“不知事”的“賈胡”。一二七二年,阿合馬任他爲大都路總管兼大興府尹,一二七九年,任中書右丞,又任爲江淮行省平章政事。阿合馬的另一個兒子抹速忽充任杭州達魯花赤,在江南地區恣意搜括。阿合馬有子四十餘人,多居要職。子侄或爲行省參政,或爲禮部尚書、将作院達魯花赤、領會同館。他們雖然一度遭到彈劾被罷黜,但不久又都複職,忽辛等仍然位居顯要。阿合馬廣收賄賂,甚至一些人獻上妻女,即可得官。

  阿合馬憑借權勢,在各地強占民田,攫爲己有,又挾權經商,獲取四方大利,在家中設置“總庫”,号曰“和市”。阿合馬、忽辛父子依仗權勢,奪人妻女作妾。阿合馬擁有妻妾至四百餘人。一二七五年右相安童北戍,一二七七年左相忽都察兒去職,阿合馬以平章而專相位,任情生殺,更爲專橫。

  色目與漢人官僚的争鬥 自阿合馬領中書左右部,專理财政時起,趨向“漢法”的蒙古貴族和一些漢人官僚、儒生便同阿合馬集團不斷地相互鬥争。

  一二六二年,阿合馬領左右部,總管财用事,請将有關政事直接奏報皇帝,不經中書。張文謙竭力反對,說“中書不預,無是理也”。一二六四年,總管财賦的阿合馬黨羽相互攻擊,中書省不敢過問。中書平章政事廉希憲窮治其事,杖阿合馬,撤銷領中書左右部,并入中書。但阿合馬反而被超拜爲中書平章政事,列位宰執。一二六六年,忽必烈又設置了總理财政的制國用使司。阿合馬以乎章政事兼領使職,他對漢儒官員以及傾向于漢法的蒙古貴族多方排斥。丞相缐真和史天澤屢次與阿合馬辯論,都被他擊敗。安童(木華黎四世孫)以勳舊子弟任中書右丞相,忽必烈令許衡作他的輔導,安童奏請令儒臣姚樞入省議事,因此阿合馬也對安童不滿。一二六八年,阿合馬奏請以安童爲三公,解除他在中書省的實權。事下諸儒臣議論,商挺說,“安童是國家柱石,若爲三公,是崇以虛名,而奪去實權,甚不可。”阿合馬的陰謀沒有得逞。但他領尚書省,奏事不經中書。安童向忽必烈說:原定有大政令,從臣等議定,然後上奏,今尚書省一切以聞,似違前奏。忽必烈說:“阿合馬豈是因爲朕頗信用,而敢如此專擅麽?不與卿議,非是。”但阿合馬擢用私人,仍不咨中書。安童乃固請:“自今唯重刑及遷上路總管,始屬之臣;餘事并付阿合馬。”許衡在朝,多次與阿合馬争辯。一二七三年,阿合馬欲命其子忽辛爲同簽樞密院事。許衡獨持異議說:“國家事權,兵民财三者而已。現在其父管民與财,子又領兵,不可。”忽必烈說:“你擔心他會造反麽?”許衡說:“他雖不反,此反道也。”阿合馬由此大恨許衡,多方傾陷,甚至連許衡所主持的大學也因諸生廪饩不繼,迫使許衡解職還鄉。

  阿合馬得到忽必烈的信用,屢毀漢法,反阿合馬的漢人力量,則得到太子真金的支持。太子真金一二六二年封燕王,守中書令。一二七三年立爲皇太子,仍兼中書令判樞密院事。一二七九年忽必烈接納董文忠等的建策,诏令皇太子參決朝政,朝廷政事先啓奏太子,然後再奏報皇帝。真金爲燕玉時,由劉秉忠弟子王恂伴讀。王恂爲真金講解儒學的三綱五常和爲學之道,許衡講論經史,待制李謙等也在真金左右備咨訪。真金對阿合馬極爲厭惡,曾以弓毆傷阿合馬面部,并在忽必烈面前折辱阿合馬。阿合馬對真金也十分懼怕。反阿合馬的漢人儒生、官僚事實上逐漸形成了一個擁戴真金、安童的集團。

  反阿合馬集團與阿合馬的鬥争在不斷激化。一二七四年,安童以阿合馬擅财賦權,蠢國害民,官屬所用非人,奏請別加選擇;文奏報阿合馬營作宮殿,因緣爲奸,奏請诘問。忽必烈命予查究。阿合馬集團遭到一次打擊。阿合馬拘民間鐵,官鑄農器,高價抑配;又在東平、大名設立行戶部印造鈔币。大司農卿張文謙向忽必烈奏報,極力請予罷廢。一二七五年,安童北戍,阿合馬獨專相權,又極力排斥漢臣。阿合馬恐右丞廉希憲出相,奏請命廉希憲出朝,行省江陵。一二七六年,張文謙遷授禦史中丞。阿合馬恐怕憲台對他彈劾,奏請罷廢諸道按察司,以此來動搖張文謙。張文謙奏請恢複,但終于被迫辭職,改領太史院。一二七八年,湖南行省左丞崔斌(安童薦用的漢人)入朝,極言阿合馬奸蠹,并說江南官冗,“阿合馬溺于私愛,一門子弟,并爲要官”。忽必烈命禦史大夫相威、樞密副使孝羅按問,罷黜阿合馬親黨,崔斌遷授江淮行省左丞,又廢除阿合馬黨的弊政,條具奏聞。不久之後,阿合馬即搜羅崔斌的細事,誣陷罪名,把崔斌處死。太子真金聽說此事,立即追使制止,但已不及。宿衛士洛陽人秦長卿上書揭露阿合馬爲政擅生殺,說“觀其禁絕異議,杜塞忠言,其情似秦趙高;私蓄逾公家資,觊觎非望,其事似漢董卓。”請殺阿合馬。阿合馬便任秦長卿爲興和宣德同知鐵冶事,然後借故誣構,把他逮捕下獄。阿合馬又把不滿于他的亦麻都丁和劉仲澤入獄,派人告兵部尚書張雄飛說:“如能殺此三人,就讓你做參政。” 張雄飛回答說:“殺無罪以求大官,我是不會幹的。”阿合馬怒,排擠張雄飛出朝,爲澧州安撫使。秦長卿、劉仲澤等都被害死在獄中。阿合馬一再殺害漢官,回漢之争越來越尖銳了。

  

  二、王著殺阿合馬

  

  阿合馬執政二十餘年間,不斷激化的回漢之争,終于釀成王著殺阿合馬的重大事件。

  阿合馬在位日久,一二八○年又援引中書左丞郝祯、耿仁等漢官結爲私黨,勢傾朝野。一二八二年三月,忽必烈與太子真金去上都,阿合馬留守大部。益都人王著與僧人高和尚合謀,企圖殺死阿合馬。他們計劃在十七日晚結集八十餘人,僞裝太子,乘夜入城;并先派蕃僧二人去中書省,假說太子真金今晚要與國師來做佛事,騙阿合馬出來迎接時把他殺死。二僧人到中書省,宿衛士高■(渤海人)懷疑有詐,逮捕二僧,與尚書忙兀兒、張九思聚集衛士戒備。午間,千戶王著僞傳太子令旨,召樞密副使張易發兵,夜間來會。張易領兵至宮外。高■問:“果何爲?”張易答:“夜後當自見。”又問,張易附耳說:“皇太子來誅阿合馬也。”入夜,王著先馳見阿合馬,說太子将到,命中書省官到宮前迎候。阿合馬派右司郎中脫歡察兒等數騎出關,遇王著、高和尚部衆。一人僞裝太子,責以無禮,殺脫歡察兒等,奪馬南入健德門,直至東宮前。夜二鼓,高■等望見燭籠儀仗,人馬齊來。一人至宮門前呼開門。高■等說,“皇太子平日不曾走此門,今何來此?”王著等人馬轉趨南門。阿合馬等來迎,僞太子立馬指揮,呼省官至前,責問阿合馬數語。王著即從袖中拿出銅糙,擊阿合馬腦,立即斃命。又呼左丞郝祯至,殺死,逮捕右丞張惠。張九思、高■等發覺有詐,聚集衛士來攻,高和尚等逃走。王著挺身就擒。

  當日黎明,中丞也先帖木兒與高■等即馳往上都奏報。忽必烈自察罕腦兒到上都,命樞密副使孛羅、司徒和禮霍孫等來大都查辦,在高梁河捕獲高和尚。王著、高和尚和張易都被處死。王著臨刑大呼:“王著爲天下除害,今死矣,異日必有爲我書其事者。”死年二十九歲。

  忽必烈得到阿合馬被殺的報告,顯然在懷疑:這個突然事變的背後,是否還有更爲嚴重的陰謀。他召見董文忠薦用的儒臣玉思廉,避去左右,問他說:“張易反,你知道嗎?”王思廉回答說:“不清楚。”忽必烈說:“造反就是造反,還有什麽不清楚的。”王思廉說:“僭号改元謂之反,亡入他國謂之叛,群居山林賊害民物謂之亂。張易的事,臣實在不清楚。”忽必烈說,“朕自即位以來,如李璮之不臣,豈是因爲我也象漢高帝、趙太祖那樣,驟然得帝位麽!”王思廉說:“陛下神聖天縱,前代之君不足比。”忽必烈又問:“張易所爲,張文謙知道麽?”回答說:“文謙不知。”問:“你怎能證明?”回答說:“二人不和,臣所以知道他不知。”忽必烈在與王思廉的密談中,不但認定張易參予殺阿合馬事,并且進而懷疑到張文謙等漢臣。他談到驟得帝位事,表明他甚至在疑慮是否漢人要推翻他的統治。

  忽必烈對漢臣的懷疑并不是沒有理由的。張易早年與張文謙同學,也與許衡等過從甚密。許衡被阿合馬排斥歸鄉。張易作詩送行。一二八○年,張易薦用高和尚随和禮霍孫等同去北邊。張易被處死後,漢臣多爲他辯護。甚至張九思也向太子真金說:張易隻是受騙,“應變不審”,而不能“坐以與謀”。但是,事變發生前,張易與高■的對話表明,他前此确已與聞其事。王著死後,王恽爲作《義俠行》記叙其事,序中說王著“奮捐一身爲輕,爲天下除害爲重。”詩中稱頌說“至今冠古無與俦,堂堂義烈王青州。午年辰月丁醜夜,漢無策秘通神謀。”“袖中金鍵斬禹劍,談笑馘取奸臣頭。”現存元人詩作還存有一些詠荊柯的詩篇,隐喻對王著的稱頌。王著殺阿合馬事顯然博得了漢人臣僚和文士的廣泛同情和支持。意大利商人馬可波羅在他的遊記中記叙此事,直接稱爲大都城裏的漢人造反,并說王著殺阿合馬之前,曾通知漢官要人,得到贊同。

  忽必烈對王著案并未繼續深究,他很快便覺察到反阿合馬的蒙、漢官員具有強大的社會力量。當處理此案的孛羅向他報告了人們揭露的阿合馬的奸惡時,忽必烈轉而對臣下說:“王著殺之誠是也。”并且随即追查阿合馬黨的罪惡,予以處治。漢人官員紛紛揭露阿合馬黨羽的罪行。四月,因阿合馬長子、江淮行中書省平章政事忽辛“罪重于父”,進行究勘。罷去阿合馬家奴忽都答兒所掌兵權。忽必烈下诏,原來因向阿合馬獻納妻女姊妹而得官者一律罷黜。阿合馬占據的民田,給還原主。五月,沙汰省部官,罷黜阿合馬黨人七百四十人。又追治阿合馬罪,發墓剖棺,戮屍于通玄門外。籍沒阿合馬妻子親屬所營資産,放免奴婢爲民。逮捕耿仁,命中書省審訊。六月,诏令阿合馬濫設的官府二百四所,隻保存三十三所,其餘罷廢。七月,又剖郝祯棺戮屍。九月,忽必烈敕中書省窮治阿合馬黨,設置“黑簿”,籍阿合馬黨人名姓。斬阿合馬第三子阿散,第四子忻都,又殺阿合馬黨耿仁、撒都魯丁。

  十一月,阿合馬長子忽辛、第二子抹速忽也在揚州被處死。

  阿合馬被殺後,對阿合馬黨的查究,一直延續到一二八二年底。這一鬥争事實上是以色目官商集團的失敗和擁太子派的蒙、漢儒臣的勝利而結束。忽必烈任和禮霍孫爲中書右丞相,耶律鑄爲左丞相,甘肅行省左丞麥朮丁爲中書右丞(至元十四年,麥朮丁以參知政事出任,當是受阿合馬排擠),張雄飛參知政事,張文謙任樞密副使,董文用爲兵部尚書。太子真金對和禮霍孫說:“阿合馬死于盜手。你任中書,有便國利民的事,不要怕更張。如果有人阻撓,我當盡力支持你。”

  

  三、盧世榮理财的失敗

  

  一二八三年,和禮霍孫爲相,上言:阿合馬專政時。衙門太冗,虛費俸祿,請依劉秉忠、許衡所定官制并省。忽必烈又敕令:省、台理決不平之事,準到登聞鼓院擊鼓奏聞。大抵和禮霍孫執政,隻是從政治制度上清除阿合馬時的積弊,并未提出改革财政的有效措施。阿合馬因謀劃取利而被殺,也更加重了朝臣的顧忌。《元史 ·盧世榮傳》說:“阿合馬死,朝廷之臣諱言财利事,皆無以副世祖裕國足民之意。”一二八四年三月,安童自藩王海都處被釋還朝。十一月,忽必烈罷去和禮霍孫、麥朮丁、張雄飛等,複任安童爲中書右丞相,盧世榮爲右丞,前禦史中丞史樞爲左丞。大名人盧世榮在阿合馬執政時,曾任江西榷茶運使。阿合馬敗後,被罷免。總制院使桑哥(畏兀兒人)向忽必烈薦盧世榮能理财裕國,因而被耀用,安童、盧世榮建言:“阿合馬專政時所用大小官員,例皆奏罷,其間豈無通才?宜擇可用者仍用之。”盧世榮起用前河間轉運使張弘綱、撤都丁等多人,受命理财。

  盧世榮受任,即日奉旨整治鈔法,定金銀價,禁私自回易。安童、盧世榮奏請聽民間金銀從便交易;懷孟諸路竹貨從民貨賣收稅;江湖漁利,聽民采用;使臣往來,除驿馬外,飲食不取于站戶。官爲支給。至元二十二年(一二八五年)正月,盧世榮又上奏說:“臣言天下歲課鈔九十三萬二千六百錠之外,臣更經畫,不取于民,裁抑權勢所侵,可增三百萬錠。”作爲漢人官員的盧世榮,以“不取于民”,“裁抑權勢”作爲他理财裕國的方針,顯然與阿合馬色目集團的理财方法并不相同。他向忽必烈建策:在泉州、杭州設立市舶都轉運司,造船給本,由商人經營海外貿易,獲利官收其七,商有其三。權勢所占有的産鐵之所全部禁沒,由官府立爐鼓鑄,獲利買栗存于常乎倉。各路設平準周急庫,向貧民放貸收息。各部立市易司,管領牙儈(中間人),商人貨物四十分取一,其中四分給牙儈,六分作爲地方官吏俸祿。又建策在上都、隆興等路,由官府買羊馬,令蒙古人放牧,畜産品官取其八,牧民取其二,二月間,盧世榮請罷行禦史台,各地按察司改爲提刑轉運司,兼管錢谷諸事。中書省立規措所,任命善于經商者作爲官吏,以規劃錢谷。他又建言忽必烈下诏頒示九事:一、免民間包銀三年;二、官吏俸免民間帶納;三、免大部地稅;四、江淮民失業貧困賣妻子者,由所在官府收贖,使爲良民;五、逃移複業者,免除差稅;六、鄉民造醋者免收課;七、江南田主收佃客租課,減免一分;八、添支内外官吏俸五分;九、定百官考課升擢之法。

  盧世榮以“裁抑權勢”爲方針,不能不與“權勢”官員發生沖突,也不能不侵犯蒙、漢地主、商人(包括色目商人)的經濟利益。他自己顯然已意識到必然要遭到強烈的反對。他在就任後不到十天,禦史中丞崔或即上言盧世榮不可爲相。崔或因此被罷職。盧世榮向忽必烈說:“臣之行事,多爲人所怨,日後必定有人要來攻擊,臣實在恐懼。請允許我先說在前頭。”忽必烈回答說:“你所做的事,朕自歡喜,隻有那些好僞人才不喜歡。”四月間,盧世榮又奏告說:“臣愚以爲今日之事,如同數萬頃田,以前無人耕作,長滿了雜草。現在臣要來播種,就要借丞相之力來守護:還要陛下爲臣添力,如天下雨。惟陛下憐臣。”忽必烈說:“這些,朕已知道了。”但是,不久之後,監察禦史陳天祥即上章彈劾盧世榮“苛刻誅求,爲國斂怨,将見民間調耗,天下空虛。”說他“始言能令鈔法如舊,弊今愈甚;始言能令百物自賤,今百物愈貴;始言課程增至三百萬錠,不取于民,今迫脅諸路,勒令如數虛認而已;始言令民快樂,今所爲無非擾民之事。”忽必烈在上都得奏,命安童集老臣、儒士和諸司官吏聽取彈文,召盧世榮與陳天祥同去上都辯對。禦史中丞阿刺帖木兒、郭祐等查出盧世榮的罪狀有:不經丞相安童,支鈔二十萬錠;擅升六部爲二品;仿效李璮的辦法,要急遞鋪用紅、青、白三色囊轉行文字;不與樞密院議,調三行省萬二千人置濟州,委槽運使陳柔爲萬戶管領;用阿合馬黨人關閉回易庫,罷白酵課,立野面、木植、磁器、桑棗、煤炭、匹段、青果、油坊諸牙行等等。丞相安童也轉而指責盧世榮說:“世榮原來奏稱能不取于民,歲辦鈔三百萬錠,數目即有成效。現在已經四個月,與原來說的不符,錢谷出多于入。引用人,紊亂選法。”忽必烈捕盧世榮下獄,命安童與諸老臣議,世榮所行,當罷者罷之,更者更之。

  盧世榮任相理财,不過百餘日,即遭到失敗,顯然是由于擁戴太子真金的蒙、漢官員的強烈反對。盧世榮進言理财時,太子真金即深以爲非,說:“财非天降,哪能每年都有赢餘?豈隻害民,實是國之大蠢!”盧世榮敗後,真金薦用的禦史中丞郭祐入居中書,任參知政事。麥朮丁仍在中書任職。

  忽必烈皇後察必(真金母)在一二八一年病死。一二八三年,立弘吉刺氏南必爲後。忽必烈年近古稀,相臣常不得見,便向南必後奏事。盧世榮敗後,擁真金的漢人儒臣又一次獲得勝利。江南行台監察禦史上封事說,皇帝春秋高,宜禅位于皇太于。真金得知,極爲惶恐。禦史台隐匿奏章不敢奏報。反真金的阿合馬黨人塔即古、阿散受命理算積年錢谷,乘機查封禦史台吏案牍,借以揭發其事,奏報忽必烈。忽必烈即派人取閱奏章。禦史台都事尚文急忙向禦史大夫月律魯報告說:“這是要上危太子,下陷大臣,流毒天下之民,其謀至奸。塔即古是阿合馬的餘黨,贓罪不小,不如先來揭發他。”月律魯與丞相安童商議,将原委面奏皇帝。忽必烈大怒,說:“你們就沒有罪麽!”經過勸說,忽必烈才暫緩拘刷。接着以贓罪懲治了塔即古和一些阿合馬黨羽。十一月,斬盧世榮。十二月,太子真金也憂懼病死,年四十三歲。

  

  四、桑哥理财的失敗

  

  忽必烈任用盧世榮理财,再次遭到蒙、漢官員的反對而失敗。朝中擁真金的一派文臣也因真金之死,而削弱了力量。但朝廷上國漢之争并未因而終止,朝廷财政也仍然是入不敷出,亟待經理。至元二十四年(一二八七年)閏二月,忽必烈采納麥朮丁議,再立尚書省理财,以桑哥、鐵木兒爲平章政事。蒙、漢、色目官員之間的鬥争,随之再次激化。

  畏兀人桑哥,原爲國師膽巴之弟子。至元年間,曾爲總制院使。因而得以接近忽必烈,得到信用。十月間桑哥升任爲尚書省右丞相,鐵木兒及阿魯渾撒裏爲平章政事,漢人葉李爲右丞。

  桑哥受命理财,重又采用阿合馬等的一些措施:

  更定鈔法——鈔法虛潰,仍是元朝财政中的嚴重問題。一二八七年三月間,桑哥更定鈔法,頒行新鈔“至元寶鈔”,與中統鈔同時通行。至元鈔一貫文折合中統鈔五貫文。

  理算——桑哥奉旨首先檢核中書省,查出虧欠鈔四千七百七十錠,昏鈔一千三百四十五錠。平章麥術丁伏罪,參政楊居寬、郭祐等因此被殺。桑哥又設征理司,鈎考倉庫。委派參政忻都、戶部尚書王巨濟、參議尚書省事阿散等十二人,理算江淮、江西、福建、四川、甘肅、安西等六省财賦,每省各二人,特給印章,并派兵士衛從,以備使令。理算的範圍,甚至包括到元朝建國以來曆年漏征的賦稅,搜括極廣。僅杭州一地因理算而被迫自殺及死于獄中者,即有幾百人。

  增課程——一二八九年,桑哥向忽必烈奏報說:“國家經費既廣,歲入常不夠支出,往年計算,不足百萬錠。自從尚書省鈎考天下财谷,賴陛下福,以所征補償,未嘗征斂百姓。但今後恐難再用此法。因爲倉庫可征者已少,敢于再偷盜者也不會很多。”他因此建策增加課程稅收。鹽引自中統鈔三十貫增加爲一錠,茶引自五貫增爲十貫,酒醋稅課江南增額十萬錠,内地五萬錠,隻輸半賦的協濟戶增收全賦。又增征商稅,腹裏地區增至二十萬錠,江南二十五萬錠。

  桑哥爲元廷多方搜括,一度補救了入不敷出的局面。桑哥的權勢,也随之日益顯赫。忽必烈甚至支持佞谀者爲桑哥立碑頌德。尚書省拴調内外官員原應由中書省宣敕,忽必烈命付尚書省。桑哥既得專用人大權,一些官員便走他的門路,納賄求官,出高價者即可得逞。桑哥财權在握,經營私産,掠取财貨,家藏的珠寶甚至超過宮廷。

  桑哥重新推行阿合馬的理财諸法,當然不能不遭到擁漢法的蒙漢官員的反對。一二八七年初置尚書省時,丞相安童即上奏說:“臣力不能回天,乞不用桑哥,別相賢者,猶或不至虐民誤國。”刑部尚書不忽木(康裏部人),自幼年在太子真金的東宮,師事王恂,又從許衡學習儒學,是擁漢法的真金一系。桑哥處死楊居寬、郭祐,不忽木出面力争,未能救免。桑哥排斥不忽木出朝,以病免官。禦史中丞董文用每與桑哥辯論,密奏彈劾桑哥。桑哥也在忽必烈前谮诋文用,請痛治其罪。忽必烈說:“他是禦史,職任所在,何罪之有?”一二八八年,董文用遷授大司農。一二八九年,集賢學士、江南行台禦史程矩夫入朝,劾奏“今權奸用事,立尚書省鈎考餞谷,以剝削生民爲務。所委任者,率皆貪饕邀利之人。”桑哥大怒,奏請處死。忽必烈不準。中書右丞崔或與平章麥朮丁也上奏揭發桑哥納賄賣官,故舊親黨,皆授要職,“難以欺蔽九重,朘削百姓爲事”。反桑哥的鬥争日益激化。一二九一年初,翰林侍講趙與■因有虎入京城,上疏劾權臣專政,指斥桑哥苛猛如虎。忽必烈去柳林射獵,怯薛歹徹裏乘間劾奏桑哥奸貪誤國,說:“臣與桑哥無仇,所以力數其罪而不顧身,是爲國家打算。倘若畏聖怒而不說,奸臣何由而除,民害何由而息!”忽必烈召問不忽木(一二九○年拜翰林學士承旨),不忽本對答說:“桑哥塞蔽聰明,紊亂政事,有人敢說他,便誣陷以他罪而殺害。現在百姓失業,盜賊蜂起,亂在旦夕。不殺桑哥,深爲陛下擔憂。”反桑哥的官員也紛紛乘機進言。忽必烈命禦史大夫月律魯等台官勘驗,與桑哥辯論。桑哥被逮下獄究問。

  桑哥執政理财,前後四年而失敗。二月間忽必烈诏令籍沒桑哥家産,竟有内帑之半。又命徹裏去江南,捕系桑哥妻黨、湖廣行省平章要束木及江浙省匝納速刺丁滅裏、忻都、王巨濟等至京師。桑哥、要束木及納速剌丁滅裏等均被處死。

  桑哥敗後,忽必烈又罷廢尚書省,并入中書,各地停止理算鈎考。忽必烈采不忽木的建策,以太子真金的原詹事長、故丞相綿真子完澤爲中書右丞相,不忽木爲中書平章政事,徹裏爲禦史中丞,麥朮丁仍爲平章。

  

  五、成宗的守成政治

  

  忽必烈在位三十五年,先後任用阿合馬、盧世榮、桑哥執政理财,一再由于蒙、漢官員的反對而遭到失敗。元朝政權一直處在漢法與“回回法”的反複鬥争之中。一二九三年六月,忽必烈立皇孫鐵穆耳(真金子)爲皇太子。忽必烈在病中,召見禦史大夫月律魯、太傅伯顔和不忽木等,遺沼立太子。至元三十一年(一二九四年)正月,忽必烈病死,年八十歲。

  太子真金妻伯藍也怯赤(闊闊真)長子晉王甘麻刺領兵鎮守北邊。次子答刺麻八刺,已死。立爲太子的鐵穆耳是第三子,當時也領兵在北。忽必烈死後,甘麻刺、鐵穆耳都來到上都,會集諸王,舉行忽裏勒台。伯藍也怯赤主持大會。月律魯、伯顔、不忽木奉遺诏,與右丞相完澤、禦史中丞徹裏等擁立鐵穆耳即皇帝位(成宗)。伯顔執劍宣讀遺诏,諸王不敢有異議。大會之後,晉王甘麻刺仍回藩邸,駐守哈刺和林。

  成宗即位,翰林學士王恽依據經書宗旨獻上《守成事鑒》十五篇。成宗即位诏說:“尚念先朝庶政,悉有成規,惟慎奉行,罔敢失墜”。他繼續任用完澤、不忽木等爲相,并诏令“宗藩内外官吏人等,鹹聽丞相完澤約束”,又以禦史大夫月律魯爲太師,伯顔爲太傅(同年十二月,病死)。同年七月,成宗下诏崇奉孔子,任反桑哥的儒臣王恽、趙與■等爲翰林學士,優加禮遇。一二九八年任用哈刺哈孫爲中書左丞相。有大政事,必引儒臣雜議,又在京師建孔子廟學。成宗“格守成憲”,尊孔崇儒,争取蒙、漢儒臣的擁戴,以鞏固他的統治。

  成宗在尊儒臣、用漢法的同時,又任用色目官員以綜理财賦。回回人賽典赤孫伯顔任中書乎章政事,弟伯顔察兒參議中書省事。阿合馬餘黨得罪獲免的阿裏,在桑哥敗後,任中書右丞。成宗即位,禦史台提出彈劾,成宗采中書省議,仍令阿裏執政如故。成宗用蒙漢儒臣執政,色目官員理财,漢法與“回回法”并用。在他統治的十二年間,沒有再爆發如象世祖時期那樣尖銳的回漢之争,暫時地穩定了朝廷的政局。但是,以守成爲方針的成宗統治時期,朝廷政治日漸腐敗,财政經濟的紊亂和鈔法的敗壞也仍在繼續發展。

  蒙古舊例,忽裏勒台選汗大會之後,與會諸王都要接受新汗的賞賜。成宗即位後,中書省臣上言:“陛下新即大位,諸王、驸馬賜與宜依往年大會之例賜金一者加爲五,銀一者加爲三。”照此辦理,賞賜增加三、五倍不等。成宗用濫加賞賜的辦法,以争取蒙古貴旋的支持,三個驸馬的賞銀就超過十二萬兩。西平王奧魯赤等幾個藩王,各賜金五百兩,銀五千兩、鈔二千錠。諸王、公主賞賜的金銀鈔币,彙爲巨大的數量。朝臣的賞賜,月律魯金一百五十兩,伯顔等各五十兩,還有銀、鈔、錦,數量不等。大量賞賜使朝廷内帑空虛。這年六月間,中書省奏稱:“朝會賜與之外,餘鈔隻有二十七萬錠。”八月間,成宗诏令諸路平準交鈔庫貯存的銀九十三萬六千餘兩,隻留十九萬二千餘兩作爲鈔母,其餘全部運送京師。國用不足,動用鈔本,從此成爲曆年的通例,其結果必然造成鈔法日壞,貨币貶值,經濟紊亂,而朝廷的财政,仍然是年年不足。一二九八年(大德二年),成宗問中書省臣:每年金銀鈔币收入有多少,諸王驸馬賜與和一切營建,支出有多少?右丞相完澤回答說:“歲入之數,金一萬九千兩,銀六萬兩,鈔三百六十萬錠,然猶不足于用,又于至元鈔本中借二十萬錠。”一二九九年,中書省又奏報說:“比年公努所費,動辄巨萬,歲入之數,不支半歲,其餘皆借及鈔本。臣恐理财失宜,鈔法亦壞。”一三○○年,左丞相哈刺哈孫說:“橫費不節,府庫漸虛。”元王朝的财政越來越難以維持了。

  成宗實行守成政治,以緩和蒙、漢、色目官員間的沖突,各級官員越來越因循腐敗,貪賄公行。一二九九年,有人依仗父親官勢受賄,禦史要歸罪其父。不忽木行禦史中丞事,說“風紀之司,以宣政化、勵風俗爲先。若使子證父,何以興孝?”樞密院官受人玉帶賄賂被揭發,不忽木說:“按照古禮,大臣貪墨,隻說他■■不飾;若加笞辱,不合刑不上大夫之意。”不忽木援引儒學刑不上大夫的說教,公然爲官員受賄作辯解,官員們更加肆行貪墨,無所顧忌。同年三月,行禦史台彈劾平章教化貪污三萬餘錠。教化也揭發平章的裏不花管領财賦,盜鈔三十萬錠,又揭露行台中丞張閻也接受別人的賄賂。成宗敕令一切不問。南宋末出身于海盜的富商朱清、張瑄,降元後爲元朝制造海船,行海運,經營海上貿易,成爲巨富。一三○三年因得罪籍役家産。監察禦史上言,右丞相完澤曾接受朱清、張瑄的賄賂,成宗不理。又揭露中書平章伯顔、梁德珪、段貞、阿魯渾撒裏、右丞八都馬辛、左丞月古不花、參政迷而火者、張斯立等受賄事,罪證确具,成宗隻好下诏将他們罷免。但第二年,伯顔、梁德珪、八都馬辛、迷而火者等又都相繼恢複原職。一三○三年,定贓罪十二章。七道使臣在各地查出并罷免贓污官吏一方八千四百餘人,查出贓鈔四萬五千八百餘錠。當然,未被罷免的贓官和未被查出的贓物要遠遠超過此數。成宗即位初年,有人便指責說:“内而朝廷,外而州縣,無一事無弊,無一事無病。”成宗晚年多病,朝政由皇後伯要真氏和伯顔等所把持,更加昏暗。元朝的統治日益腐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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