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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1月26日星期六

第十一章 黔系

一、劉翁顯世,興義成系

貴州省簡稱黔,位於桂、湘、川、滇四省包圍之中。在中國近代史上,黔系軍閥也是西南軍閥中一支重要的力量。由於貴州是一個貧瘠、弱小的省份,經濟基礎薄弱,因而它具有依附性和掠奪性兩個突出的特點。所謂依附性,是指黔系軍閥在其形式和發展過程中,常常要依附鄰省如滇系軍閥等大勢力;所謂掠奪性,是指黔系軍閥在對外發展過程中,矛頭常指向四川、湖南等比較富庶的地區。

黔系軍閥的鼻祖叫劉顯世。劉顯世,貴州興義縣人,字如周(如舟),1870年出生於地主家庭。其堂兄劉顯潛,字如淵,1865年生,也是黔系軍閥的重要首領。劉顯世的父親劉官禮,以辦團練鎮壓回民起義受到清廷賞識,先後授游擊、同知,後又以功擢升知府,賞戴花翎,控制了一支武裝力量,成為盤據興義的一霸。舊日部下,均為各屬大紳,興義知縣遇事非諮請不敢行。地方大小事項,由他一言而決,劉家儼然成為地方小朝廷。

1902年,廣西會黨起義軍進入貴州,攻陷興義府城。劉官禮與子劉顯世、侄劉顯潛乘機扯起團防局大旗,協同清軍收復府城,得到清政府嘉獎,劉顯世被委為靖邊團正營管帶。後劉官禮年老多病,劉顯世繼承了其父的衣缽。劉顯世比其父親更加陰險,有“笑面虎”之稱。劉氏父子不僅血腥鎮壓各族人民起義,還肆意兼併土地。時人寫了一副對聯,貼在劉氏團防局的大門上,上聯是:“縉紳諸公,狼公、虎公、饕餮公,公然辦公,公心何在,公理何存,無非借公圖私利。”下聯是:“團防總局,飯局、酒局、洋菸局,局中設局,局內人甘,局外人苦,何日了局慶昇平。”這副對聯足見興義人民對劉氏父子的義憤。

1911年10月武昌起義爆發後,貴州巡撫沈瑜慶萬分恐慌,急電劉顯世速集團防軍入省城,協同鎮壓革命。劉顯世即招募隊伍,向省城進發。但劉顯世尚在途中時,貴州同盟會領袖張百麟(祖籍湖南長沙,生於貴陽)、貴州立憲派首領任可澄(貴州安順人)以及楊昌銘、周培藝、黃澤霖、譚西庚等人,於11月4日逼使沈瑜慶承認貴州獨立。各派經會議,推舉貴州新軍第1標教官兼講武堂堂長及陸軍小學堂總辦楊藎誠為貴州軍政府都督,趙德全為副都督,張百麟為樞密院院長,任可澄為副院長,周培藝為秘書長兼行政總長。

但是,革命黨人張百麟等人掌握政權以後,未能採取有力措施鞏固和加強自己的地位,反而對立憲派及舊官僚採取了妥協讓步的態度,如將奉沈瑜慶令率部入省城鎮壓革命的劉顯世委為樞密院軍事股長要職,同時,又把憲政預備會分子多人引進樞密院,客觀上鼓勵了他們奪權的慾望。任可澄、劉顯世及舊官僚郭重光等大肆破壞革命秩序、打擊革命力量。他們迫使都督楊藎誠率隊離省北伐,迫使樞密院院長張百麟離省城到各地巡視。1912年2月初,他們還把掌握省城治安巡防大權的貴州同盟會首領之一的黃澤霖殺害。當時張百麟巡視各地回來不久,也險遭殺害,不得不逃出貴陽。

革命力量雖然已大大被削弱,但任可澄、劉顯世、郭重光等人仍感到力量不足,不敢遽然發動政變,全面奪權。經郭重光獻策,他們決定派戴戡到雲南找雲南都督蔡鍔。戴戟是貴州貴定人,早年留學日本,與蔡鍔為同學,皆為梁啟超最得意的學生。辛亥革命前,到雲南經辦錫業;辛亥革命後,蔡鍔派回貴州辦鹽務。此時,他受貴州立憲派的派遣,到雲南找到蔡鍔,極力誣衊貴州軍政府和革命黨人,請蔡鍔派兵入黔“代定黔亂”。

蔡鍔經過一番猶豫之後,令率師北伐的唐繼堯順路入黔,解決黔政。唐繼堯是滇軍的一名中級軍官,野心頗大,想趁入黔之機謀取個人的發展。當時,貴州同盟會領袖之一鍾昌祚由南京回省路過昆明,得知消息後,即親見蔡鍔,詳細介紹黔省兩派政爭的由來,勸蔡鍔不要干涉黔省內政。蔡鍔即改令唐繼堯取道四川入湖北,但唐繼堯已得到貴州反動勢力推其為都督的許諾,向蔡鍔報稱前隊已入黔,勢難改道,遂揮師直進貴州。鍾昌祚尾追滇軍,企圖說服唐張堯停止入黔,但在安順被暗殺。1912年3月初,唐繼堯率滇軍進入貴陽,武力推翻軍政府,自為都督,殘酷屠殺和迫害革命黨人,貴州政權落入唐繼堯及立憲黨人、舊官僚的手中。

1912年3月4日,唐繼堯出任貴州都督,劉顯世為軍政部長,這樣就形成了唐繼堯、劉顯世對貴州的聯合軍事統治。為了培養軍事人才,唐繼堯創辦了貴州陸軍講武堂,由滇軍將領韓鳳樓兼任堂長。講武堂的隊長、大隊長均由雲南講武堂畢業生充任,學員則從滇黔軍中各部隊抽調連長以下軍官進行輪訓。唐繼堯統治貴州後,為把貴州變為他的獨立王國,嚴禁外地進步思想傳入,積極扶持地方勢力,建立御用組織貴州統一黨。貴州統一黨的骨幹分子是劉顯世、任可澄、戴戡、何麟書、郭重光等人。唐繼堯以貴州統一黨來阻止國民黨在貴州省的發展,並為他的統治服務。

1913年11月,唐繼堯調任雲南都督。由於貴州省小,袁世凱撤消都督一職而設護軍使,由劉顯世出任,這樣,劉顯世便接替唐繼堯統治貴州。1914年9月,袁世凱晉升劉顯世為陸軍中將。1915年,劉顯世擁護袁世凱復辟帝制,護國戰爭爆發,劉顯世首鼠兩端,後在大勢所趨的情況下,不得不於1916年1月27日宣布貴州獨立,並自任貴州都督。6月,袁世凱死後,北京政府任命劉顯世為貴州督軍,戴戡為貴州省長。8月,戴戡調任四川省長兼軍務會辦,貴州省長一職由劉顯世兼任。自此,劉顯世集貴州軍政大權於一身,對內實行軍事統治,對外追隨唐繼堯向四川擴張,形成了以劉顯世為首的黔系軍閥集團。

由於劉顯世兄弟是貴州興義縣人,以劉顯世為首的軍閥集團稱為興義系,以區別於後來以周西成為首的桐梓系;又由於興義系中有“舊派”和“新派”之分,所以,以劉顯世為首、以劉顯治、劉顯潛等劉氏兄弟為骨幹,以熊範輿、何麟書、張協陸、郭重光為“四大台柱”的黔系軍閥集團稱為舊興義系。熊範輿於清末在興義為劉家襄辦學務,是劉顯治的長子劉公亮的岳父,又是劉顯世的秘書長兼中國銀行貴州分行行長;何麟書是清末貴州立憲派骨幹,又是劉顯治的次子劉君卓的岳父,曾任貴州政務廳廳長;張協陸於清末在興義為劉家主辦學務,曾任劉顯世的財政廳長;郭重光是清末舊官僚、貴州耆老會頭目、劉顯世的顧問。這幫人資歷較深,思想守舊,行動保守,被稱為“舊派”、“元老派”,亦叫“文派”或“劉派”。清末貴州立憲派是“舊派”的主心骨,它的三巨頭任可澄、唐爾鏞、華之鴻無論在省在外都是劉顯世政治經濟的積極支持者。在中央,劉顯世則通過其駐京代表劉顯和及貴州籍國會議員蹇念益、陳國祥、姚華等人與北洋軍閥及各政黨交往;在地方,以劉顯潛及其入居要津的子侄輩掌握全省地方游擊軍,控制老巢黔西南,左右地方各級政權。舊興義系的主要成員,不是劉氏宗族姻親,就是門生故舊,它是貴州清末地方團練、立憲派和舊官僚“三合一”的組合體,代表了大地方大資產階級的利益。舊興義係對內實行封建軍閥統治,對外則依附滇係向外擴張,首先,就是利用護國戰爭之機協同滇軍進攻四川和湖南。

二、王氏文華,新派勃起
 
1916年1月27日,劉顯世在討袁形勢的壓迫下,不得不宣布貴州獨立,加入護國戰爭的行列。劉顯世召開軍事會議,決定編滇軍砲隊、機械隊及黔軍第5、第6兩團為護國軍第1軍右翼軍,以戴戡為總司令,率部攻打四川綦江,威逼重慶。在四川的袁世凱北洋軍,以綦江為重心,集中5、6個團,右至江津、榮昌,左至南川、涪州,組成一道弧形防線。2月中下旬,兩軍在綦江一線展開激戰。由於兵微力弱,黔軍進取重慶的戰略計劃未能實現。綦江之戰後,黔軍退守川黔邊境松坎一線。

護國戰爭爆發後,湘西成了護國軍與袁軍的必爭之地。護國軍制定了由貴州出湘西,欲直搗武漢的戰略計劃,遂組織護國軍右翼軍東路司令王文華率黔軍第1、2、3團挺進湘西。袁世凱則調北洋軍經湘西欲進奪貴州,攻取雲南。1916年2月2日,兩軍在湖南晃州接火,拉開了湘西之戰的序幕。2月間,黔軍擊潰袁軍3個混成團,攻占黔陽、沅州、麻陽等8座縣城。3月間4月初,袁世凱急調大軍反攻黔軍;收復沅州、麻陽。這時,程潛發動和領導湘西護國軍加入護國討袁行列,20餘縣宣布獨立。加入討袁行列的桂軍亦沿湘江直搗衡陽、長沙,袁軍被迫收縮戰線,未敢深入黔境。

袁世凱死後,護國戰爭結束。1916年7月,北京政府任命黔軍將領戴戡為貴州省長。8月,北京政府又任命戴戡暫署四川省長兼軍務會辦,四川督軍則由滇軍將領羅佩金暫署。羅、戴二人在護國戰爭期間率滇、黔軍不僅無意撤出四川,而且還繼續增兵。羅、戴入主四川,雙方的矛盾也立即暴露。戴戡在重慶就省長職,而在成都就督軍職的羅佩金不願手握兵權的省長和他同理軍務,便與川軍將領劉存厚相勾結,反對戴戡。戴戡不得不派人到成都疏通有關方面後,才於1917年1月14日率黔軍熊其勳1個混成旅到達成都。

川軍劉存厚曾參加護國戰爭,起到一定的作用,但是護國戰爭後,四川大權卻落入羅佩金、戴戡這些滇、黔外籍軍人手中,這正是段祺瑞分化瓦解西南地方軍閥的陰謀手法。果然劉存厚對此安排極為不滿,埋下了川軍與滇、黔軍矛盾的伏線。羅佩金在段祺瑞的支持下,於1917年4月召開了在川各軍將領的成都會議,中心議題是縮編川軍,引起了川軍將領劉存厚等的強烈不滿。戴戡則煽風點火,挑動劉存厚與羅佩金的矛盾激化。戴戡還與劉存厚暗中約定,若劉存厚驅逐羅佩金後,即把軍務會辦一職讓與劉存厚。4月18日,劉存厚率部圍攻駐成都皇城的羅佩金部,劉羅之戰爆發,雙方以大砲、地雷等攻擊,巷戰達7晝夜。4月24日,羅佩金戰敗,從成都退往簡陽、自貢等地。北京政府電令免羅佩金四川督軍職,免劉存厚川軍第2師師長職,由戴戡暫代四川督軍。這樣,戴戡坐收漁利,一下子手執省長、督軍、軍務會辦3顆大印,令劉顯世十分高興。

按劉戴事先約定,擊敗羅佩金後,由劉存厚任軍務會辦。戴戡藉口劉存厚在查辦期間,拒不交出。劉存厚求官不得,反而被撤職查辦,劉戴矛盾加深。張勛復辟,任命劉存厚為四川巡撫。戴戡聞訊,乘機發難。劉存厚也欺入川,黔軍不過七千餘人,決定武力驅戴。7月5日,劉戴之戰爆發,川軍圍黔軍於成都皇城,雙方巷戰達十餘日。戴戡曾電請滇軍羅佩金支援,羅佩金恨戴戡在劉羅之戰中坐收漁利,以怨報怨,遲遲不予支援。戴戡被圍不支,向劉存厚交涉,願交出督軍、省長、會辦三印,撤兵回黔。劉存厚假意允許。7月17日,戴戡率部從成都南門撤出。7月21日,行至仁壽縣時卻遭到川軍伏擊,參謀長張承禮、財政廳廳長黃大暹被擊斃,旅長熊其勳被捕殺。載戡目睹情勢險惡,難以逃生,亦自殺身亡(一說被擊斃)。自此,入川黔軍瓦解。同年12月8日,北京政府任命劉存厚為四川督軍。

據說,四川督軍戴戡被劉存厚的川軍擊斃後,梁啟超在北京四處搥胸頓足地討說法,一定要段祺瑞處罰劉存厚,段祺瑞只是敷衍了事。戴戡和蔡鍔一樣,是梁啟超的高足,也是他的政治資本。蔡鍔病死後,戴戡統領的那支駐川黔軍,是梁啟超及進步黨僅存的政治資本。戴戡之死,標誌著梁啟超從此淡出政壇,因此他才如此失態。

入川黔軍被逐,戴戡身亡,令劉顯世也十分傷心,但黔系軍閥所處的政治、地理狀況決定了它只能繼續向外擴張。孫中山掀起反對北洋軍閥的護法運動時,滇系軍閥唐繼堯也打出了靖國的旗號,組織靖國聯軍,唐繼堯自任總司令。劉顯世追隨唐繼堯,加入靖國聯軍,出任副總司令。黔軍協同滇軍,進攻四川,取川東為立腳之地。黔軍的“靖國”,目的不過兩點,一是“出師四川,為戴戡復仇”,二是掠奪川省的財富。如1917年8月,黔軍就由重慶提取現款28萬元回省費。其後,黔軍又與川軍熊克武達成協議,每月取餉款18萬元。黔軍主力就是這樣,分駐川、湘,寄食於人,由不足建制的6個團擴充到5旅10個團,兵力近2萬人。為了發展興義系勢力,1917年8月,劉顯世指派劉顯潛在貴州興義創辦了隨營學校,由劉桂初出任校長。學校開設以戰術、步兵操練、射擊、野外實習、精神講話等課程,採用日本軍事教育方法。學員主要來自興義、興仁、普安、盤縣、安龍等盤江八屬,其中多是權勢人家的子弟。劉顯世從此為其舊興義係不斷補充軍事骨幹。

就在舊興義系企圖進一步鞏固其在貴州的統治並繼續向外擴張的時候,以王文華為首的軍事集團——新興義係正在迅速崛起。王文華,字電輪,又字果嚴,貴州興義人,1888年出生,是劉顯世的外甥。1911年10月,隨劉顯世以隊官身份率團練到貴陽,追隨劉顯世竊奪貴州辛亥革命果實,協助滇軍鎮壓貴州革命派而步入軍界。1914年7月,王文華趁唐繼堯回滇之機,重建貴州陸軍6個團,利用唐繼堯督黔時留下的一批雲南講武堂畢業生領兵,王文華則以貴州護軍使署副官長身份統率全軍6個團,並兼任黔軍第1團團長。護國戰爭時,王文華任護國軍第1軍右翼軍東路司令,在湘西與北洋軍作戰,使他進一步得志於軍界。1917年3月,王文華組建貴州陸軍第1師,自任師長。貴州陸軍第1師的建立,標誌著興義系“新派”的正式形成。“新派”又稱“少壯派”、“武派”或“王派”。王文華羅致其妹夫何應欽以及朱紹良、谷正倫、張春圃、李毓華、王純祖等一批日本士官生,先後委為團長。何應欽、王純祖、朱紹良、谷正倫等還擔任貴州陸軍講武學校校長、教育長及教官。此外,還有附己的盧燾、竇居仁、李雁賓、袁祖銘等人,在王文華周圍形成了一個以日本士官學生為主,保定係和雲南講武堂畢業生輔之的年輕軍人集團。王文華之兄王伯群,與在京的國會議員牟琳、符經甫“二參議”,在省內的李仲公、張步先“兩秀才”以及黔軍駐滬代表雙清等人,成了新興義系的智囊。1917年9月,王文華任黔軍總司令,進一步掌握了軍權。

新興義系的主要骨干大多是辛亥革命前後從戎或從政的青年知識分子,比較年輕,容易接受新思想,他們主張適應世界潮流,刷新貴州政治。1918年11月,何應欽、谷正倫等在王文華的支持下,成立了少年貴州會,何應欽任主任理事,這是興義系軍閥集團中,以少壯派為領導,青年學生為主體的小資產階級和資產階級知識分子的團體。愛國、民主、創新一度是該會思想的主流。興義系“新派”同“舊派”在對待北洋軍閥和孫中山、對待滇系軍閥關係、財政等問題上,存在著極大的矛盾,展開了激烈的爭鬥,終於爆發了“民八事變”和“民九事變”。

三、民八民九,興義瓦解

1919年,新興義係與上海華僑振興實業公司簽訂了從重慶經貴陽至柳州修築鐵路的條約和借款條約,但未獲得貴州省議會的通過,於是新派與舊派的鬥爭因“渝柳鐵路借款安全”愈演愈烈。新派從揭露貴州財政廳貪污舞弊著手,向舊派發起進攻。同時,又發動數百名黔軍傷兵集體到財政廳索要欠餉和卹金。傷兵三五成群,手持棍棒闖入財政廳長張協陸住宅吵鬧。王文華等人還借《勤報》刊出廣告,揚言要刊登《貴州財政廳黑幕大觀》。何應欽、谷正倫等還組織暗殺團,專門對付反對借款諸人。11月,政務廳長陳廷策遇刺負傷。張協陸要求辭職未獲批准,於12月3日服毒自殺。當時留下遺書6封,勸督軍兼省長劉顯世與黔軍總司令王文華雙方息爭,以地方為重,並勸劉顯世引退辭職。接著,省議會議長張彭年逃往上海,其他人物也紛紛避走。這次事件實際是新派向舊派奪權的一次預演。因這事件發生在民國八年,故稱“民八事變”。

民八事變以後,興義系中的新舊兩派的矛盾更加尖銳,劉顯世、王文華兩舅甥的關係也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當時,王文華以黔軍總司令的身份率黔軍佔領四川重慶等地,滇軍趙又新、顧品珍等部佔據成都等地。1920年8月,熊克武聯合劉存厚以及川軍各部驅逐入川的滇黔軍,爆發了靖川之戰,又稱川滇黔之戰。8月6日,川軍夾擊成都,經過兩個月的激戰,將滇軍逐出四川。10月上旬,川軍分三路直攻駐重慶黔軍,展開重慶合圍戰。10月15日,川軍劉伯承部率先破城,擊斃黔軍1位旅長,黔軍總司令王文華攜帶勒索得來的巨款,搭輪東下逃往上海。黔軍殘部由盧燾代總司令率領,逃往貴州。

王文華因黔軍在川戰中失利,知道別無出路,決定黔軍全部回黔,以“清君側”名義推翻劉顯世政權。10月初,王文華在重慶召集谷正倫、朱紹良、盧燾、胡瑛等高級將領佈置行動計劃。王文華為避“以甥逐舅”之嫌,不便直接參與這次奪權,而避往上海。任命盧燾代理黔軍總司令,胡瑛為總指揮,谷正倫為副總指揮兼參謀長,配合在貴陽的何應欽行動。10月下旬,谷正倫派警衛營營長孫劍鋒率黔軍警衛營到貴陽實施計劃。11月10日,何應欽坐鎮警察廳指揮,孫劍鋒和副營長林子賢具體執行。黔軍首先將劉顯世調進省城的游擊軍3千多人繳械,並殺掉了郭重光,熊範輿、何麟書等人逃離貴陽。11月13日,劉顯世被迫通電,解除貴州督軍、省長職務,流亡雲南。谷正倫、盧燾於事變後到達貴陽。盧燾代理黔軍總司令發布安民告示,何應欽操縱省議會推選任可澄任貴州省長。事變結束,統治貴州七年的興義系軍閥舊派集團瓦解,新派執掌貴州大權。因這一年是民國九年,故稱“民九事變”。

民九事變的幕後策劃者是新興義系軍閥集團的首領王文華,如果在民九事變後,王文華能夠及時回到貴州,收拾局面,則貴局也不至陷入混亂。但是,王文華在尚未返省時,已在上海被人暗殺。暗殺王文華的,是黔軍另一將領袁祖銘。袁祖銘,字鼎卿,貴州安龍人,1889年生。1909年畢業於貴州陸軍小學。1911年初任興義縣團防局附設將弁學堂教練。辛亥革命爆發後,隨劉顯世進省城,任右隊隊官。1913年後,歷任黔軍營長、團長,入川黔軍縱隊長、黔軍第2師師長兼第4混成旅旅長、黔軍前敵總指揮等。因與王文華爭權奪利而發生矛盾,民九事變後,投靠北洋軍閥吳佩孚,旨在奪取貴州軍政大權。因王文華是新興義系的首領,袁祖銘與原貴州參議會議長張彭年合謀,於1921年3月16日派人將王文華刺殺於上海。王文華曾於1917年赴上海拜謁孫中山,加入中華革命黨。民九事變後,又被孫中山委為國民政府常務委員。1940年3月,國民黨政府追贈其為陸軍上將。

王文華被刺殺後,黔軍內部發生混亂,代總司令盧燾無力控制貴州,王文華所部5個旅互相爭鬥,都想奪取貴州的統治權。袁祖銘見時機已到,於1921年4月,由北洋政府撥款20萬購買槍械,在湖北武昌小街正式成立了定黔軍總指揮部,袁祖銘任總指揮,張彭年任總參議。袁祖銘將兩湖巡閱使王占元調撥給的北洋軍組成一個縱隊,準備開赴貴州,但因川滇黔和旅居外省黔人反對甚烈,川湘兩省不准假道,貴州又無內應,該軍到5月份被解散,袁祖銘只得再等待時機。

這時,在貴州,貴州督軍兼黔軍總司令盧燾響應孫中山號召,出兵廣西,參與討伐陸榮廷。盧燾,廣西思恩人,壯族,1882年生。1905年加入同盟會。1909年入雲南陸軍講武學堂。1911年參加雲南辛亥起義。1912年隨滇軍入黔。1914年起,歷任黔軍營長、團長、旅長、代總司令、總司令。1921年5月,為響應孫中山伐桂號召,減輕貴州糧餉開支,緩和黔軍內部五旅的磨擦,盧燾應谷正倫、胡瑛之請,派其率軍入桂。6月,黔軍分兩路入桂。7月,孫中山任命谷正倫為援桂第4路司令、胡瑛為第5路司令,分別向柳州、百色進發。第4路彭漢章、王天培兩梯團,會同滇、贛、粵各軍攻下柳州。第5路援桂軍進抵百色,因虐疾流行,大部染病,又遭土匪襲擊,損失慘重。12月,孫中山在桂林設大本營,召集各路援桂軍籌商北伐大講,谷正倫、王天培到會。1922年1月,谷正倫被孫中山任命為中央直轄黔軍總司令、彭漢章為第1獨立旅旅長、王天培為中央直轄黔軍第2混成旅旅長、黔軍隸屬於李烈鈞第1路軍,擬北伐時攻擊贛南、鄂東。後由於黔軍內部紛爭,谷正倫、王天培、彭漢章、胡瑛先後回黔。至此,黔軍援桂之役結束。

1922年初,新興義系內部火拼更趨激烈,黔軍參謀長何應欽也因內訌被逐出省。黔軍將領王華裔在湘西洪江電請袁祖銘到洪江指揮隊伍入黔。袁祖銘已在漢口重組定黔軍,自任總指揮,3月5日,袁祖銘趕到洪江。同一天,谷正倫所部參謀長劉其賢、旅長王天培、彭漢章等公開發出通電,歡迎袁祖銘回黔,定黔戰爭爆發。

定黔戰爭在貴州東南部、西南和西北部、東北部三個地區進行。東南部是定黔戰爭的主戰場。3月下旬,袁祖銘進駐鎮遠,發布了《定黔軍誓師詞》、〈〈定黔軍討逆檄文〉〉等文告,隨後會同西北兩路攻貴陽。谷正倫因實力所限,退往遵義,盧燾通電退職,避往安順,職務由張春圃代理。張春圃與孫勤梁、竇居仁等聯合抵禦定黔軍,但因戰略上失誤,使王天培、彭漢章於4月10日乘虛佔領貴陽。張春圃、盧燾、谷正倫在遵義組織行署抵抗,但無從可救,敗逃四川。袁祖銘於4月19日進駐貴陽,取得定黔戰爭的基本勝利。其後,在西南、西北、東北各戰場,定黔軍也取得勝利,定黔戰爭於6月全部結束。
定黔戰爭的結果,是袁祖銘掌握了貴州的軍政大權,新興義系瓦解。新興義系的幾個重要人物,如穀正倫、何應欽、朱紹良等,都先後投靠廣州國民政府,後來都成為國民黨的高級將領。

四、袁氏祖銘,入川無功
 
袁祖銘發動定黔戰爭,掌握了貴州的軍政大權,1922年8月,袁祖銘就任貴州省長。但是,貴州的局面並沒有因此而平靜,因為滇系軍閥這時又在凱覦貴州省。

雲南督軍唐繼堯,於1920年6月宣布廢除督軍稱號,以靖國聯軍總司令名義行使職權,出兵四川。8月,滇軍在靖川之戰中被逐,滇軍將領顧品珍班師回滇驅唐,唐繼堯被迫於1921年2月通電辭職,出走香港。1922年3月,唐繼堯返回昆明,重新控制雲南軍政大權,擴編所部滇軍為“建國軍”,自任7省建國聯軍總司令。此外,唐繼堯還組織滇、黔聯軍,自任總司令,以流亡雲南的劉顯世為副總司令,決定重新控制貴州。1923年3月,唐繼堯以其弟唐繼虞為東南宣撫使兼滇、黔聯軍前敵總指揮,率軍進入貴州。3月12日,貴州省長袁祖銘不敵滇軍,退入四川,宣布參加“武力統一”四川之戰。唐繼堯、劉顯世聯名委任唐繼虞為貴州軍事善後督辦,劉顯世恢復省長名銜。唐繼虞將貴州分為5個區、10餘個分區,設置衛戍司令,進行嚴密控制,貴州再次淪入滇系軍閥的控制。

滇系軍閥雖然控制了貴州,但其兵力也受到牽制,難以向外擴張。1924年,唐繼堯決定乘第二次直奉戰爭、吳佩孚下台之機,擺脫困境,問鼎中原,向外擴張。為解除後顧之憂,唐繼堯與時任川黔邊防督辦的袁祖銘實行妥協。滇軍方面派出與袁、唐雙方均有故舊或親戚關係的毛鴻翔、何麟書、盧燾為代表,於1924年10月開始進行和平交接貴州的談判。同年12月間,雙方達成和解協議,主要內容為駐黔滇軍全部由黔入湘、桂,由袁祖銘派彭漢章回黔主政。12月25日,袁祖銘公開通電錶示尊戴唐繼堯和派彭漢章回黔自治。1925年1月5日,唐繼堯通電黔境滇軍全部開拔,黔政概歸黔人自理。1月23日,彭漢章率黔軍進抵貴陽,接收軍民兩政。劉顯世恢復貴州省長名義一年多,這時也隨之下台,歸家隱居。1927年10月病逝。其兄劉顯潛,在民九事變後赴雲南投靠唐繼堯。1922年任滇黔邊防督辦。1923年任滇黔聯軍前敵總指揮。重返貴州後曾代理貴州省省長。滇軍離黔時,任唐繼堯第一路軍第七軍總司令,入桂進攻柳州,失敗後回黔,後所部被彭漢章繳械,歸家隱居,1938年病逝。

1925年1月,彭漢章率黔軍進抵貴陽,主持黔政。2月,彭漢章出任貴州全省清鄉總司令、貴州省省長。彭漢章並非貴州人,而是四川潼川人。1890年出生。1902年在雲南入伍當兵,後進云南講武堂學習。
1912年初隨唐繼堯入黔。唐繼堯返滇後,彭漢章留黔隸屬袁祖銘所部,歷任連長、營長、團長。1922年6月,支持袁祖銘定黔有功,升任黔軍第1混成旅旅長。1923年3月,隨袁祖銘離黔,參加川戰,被北洋政府任命為黔軍第1師師長,後改任第2師師長。1924年1月,被授予將軍府志威將軍。由於彭漢章出身於滇系,又在黔軍中長期任職,所以他接收黔政,對唐繼堯和袁祖銘來說,均認為合適。

袁祖銘指派彭漢章率部分黔軍回黔主政,而他自己仍率黔軍主力參與川戰,與川軍劉湘部組成川黔聯軍,合駐重慶。1925年12月,川黔聯軍在自流井召開善後會議。為爭奪四川兵工廠、防區等,劉湘與袁祖銘交惡。當時,劉湘有潘文華、鮮英、李雅材、蘭文彬等師、旅,袁祖銘有兩師及一個警衛旅。1926年1月24日,袁祖銘返抵重慶,立即下令增調黔軍4個團入城,在浮圖關、兩路口、磁器口等要地配置重兵,一時全市人心惶惶。而這時,劉湘正滯留成都,處理善後會議未完事情。重慶各界深恐戰禍再起,乃分推代表,向川黔呼籲和平。袁祖銘佯裝接受民意,邀劉湘部駐重慶將領潘文華、王陵基、蘭文彬等會商,達成協議,城內除留少數軍警和警衛部隊外,所有川黔軍各部均於1月30日移駐城外。1月29日,劉湘部隊正移防時,袁祖銘突然策動鮮英、何金鰲部譁變附己,鮮英僅率殘部一營突圍與蘭文彬會合。1月30日,袁祖銘又派兵攻擊劉湘部守城衛隊,佔據劉湘的川康邊務督辦公署,接收川軍各駐重慶的機關,收繳川軍守衛隊槍械,追擊已撤退至白市驛等地的蘭文彬、鮮英師,將劉湘勢力全部遂出重慶。劉湘各部且戰且退,分別退至壁山、墊江一帶。這事,史稱江巴事變,又稱渝變。江巴事變成了其後驅袁之戰的導火線。

劉湘勢力被遂出重慶之後,劉湘與袁祖銘公開決裂。劉湘自度勢單力薄,決定聯合在“統一”之戰中兵敗奔赴漢口投靠吳佩孚的川軍將領楊森,共同驅袁。楊森也想趁此機會東山再起,於1926年3月1日返回川東萬縣,召舊屬六部來歸,漸達八萬餘眾。4月20日,劉湘部師長蘭文彬發出討袁通電,劉湘、楊森、賴心輝部師、旅長聯名通電響應,驅袁之戰爆發。5月5日,川軍兵分上川東、下川東兩路,由劉湘、楊森分別統領,夾擊重慶,川軍另一將領劉文輝亦在川南發起進攻。5月18日,劉、楊聯軍兵臨重慶。面對川軍聯合進攻,袁祖銘自度無法抵抗,於5月19日、20日將黔軍全部退出重慶,移駐南岸。5月21日,川軍佔領重慶。5月24日,袁祖銘向川軍請求,准許黔軍於5月25日全部從南岸退出,取道回黔,希望川軍5日內不加攻擊。川軍允許。5月28日,黔軍全部退出南岸。6月上旬,黔軍全部離川返黔。

當袁祖銘被逐離川返黔時,貴州的軍政大權已被以周西成為首的桐梓系所控制。袁祖銘已無立足之地。周西成,貴州桐梓人,1893年出生。早年加入清軍。辛亥革命後,隨貴州軍政府都督楊藎誠之北伐黔軍援鄂。1913年入貴州講武堂學習。畢業後分入黔軍,歷任哨官、連長、營長等。1922年1月,周西成乘黔軍第1混成旅旅長竇居仁離職赴滬之機,逼走參謀長徐朝光,自稱旅長。同年6月,率部入川,任四川討賊第3混成旅旅長,並加入國民黨。1923年11月,周西成被孫中山委任為四川討賊軍第3師師長。1925年2月,周西成被北京政府委任為貴州軍務會辦兼第25軍軍長。1926年6月,周西成出任貴州軍務督辦兼省長,原省長彭漢章下台。周西成是黔系軍閥桐梓系首領,周西成主黔,標誌著興義系的最後結束。

袁祖銘回黔後,已無力與周西成爭鬥。當時,廣州國民政府舉行北伐,袁祖銘亦乘機宣布加入國民革命軍,參加北伐,被任為左翼軍總指揮。但袁祖銘當時仍擁有兩個軍4個師,號稱10萬之眾,一方面表示願意靠攏革命政府,支持北伐,另一方面又與吳佩孚暗中勾結,企圖佔據湘西,進襲長沙。國民革命軍第8軍軍長兼前敵總指揮唐生智令其部進攻宜昌、沙市,但袁祖銘藉故不行。後查獲吳佩孚委任袁祖銘為靖國軍總司令並允許他組編10個師的秘密文件。國民政府令唐生智先剿滅袁祖銘,再圖北伐。1927年1月,唐生智命令教導師師長周斕,趁農曆年關請吃年飯之機,設宴誘殺了袁祖銘。其部屬經過兩晝夜激戰,亦被唐生智消滅。

袁祖銘部將彭漢章,原被任命為國民革命軍第9軍軍長,參加北伐。1927年8月12日,亦在漢口被唐生智槍決。另一部將、貴州天柱人王天培,原被任命國國民革命軍第十軍軍長。“四·一二”政變後,任南京政府軍委會委員、東征中路江左軍第二縱隊指揮、第三路軍前敵總指揮。1927年8月在徐州戰役後被蔣介石召回南京囚禁,9月2日,被蔣介石秘密處死於杭州。

五、周李相爭,桐梓掌黔
 
周西成是桐梓系軍閥的首領。桐梓系的形成要追溯到1920年。當時,貴州桐梓縣人周西成任黔軍第1旅第10團第2營營長時,就將同鄉毛光翔、劉楷森、江國璠、王家烈等人升為連長,為桐梓系集團形成打下了基礎。隨後,他們利用西南軍閥之間的矛盾,活躍在貴州、四川等地,抓住同鄉和親戚關係,逐漸發展。1923年,周西成組織“靖黔軍”,又糾集了猶國材、侯之擔、蔣在珍、車鳴翼等一批骨幹分子,在四川涪陵召集軍官會議,公開確定了“群(毛光翔號群麟)、紹(王家烈號紹武)、佩(江國璠號佩璵)、用(猶國材號用儂)”的繼承序位,標著桐梓系集團正式形成。幾年時間,周西成由營長升任團長、旅長、師長、軍長,1926年6月1日,周西成擔任了貴州省省長,掌握了貴州的軍政大權。

桐梓系集團高級文武官員,非桐梓人不用,時人有“無官不桐梓”之說。周西成對內加強統治,擴充軍力,他將貴州陸軍講武學校改為貴州陸軍崇武學校,劉其賢任校長,彭鴻業任教育長,嚴余春、鐘山瑛等任教官,陳仲英、黃集成等任大隊長,大量培養各類軍事人材。對外,周西成聯合兩廣,對抗蔣介石。蔣介石對周西成這股割據勢力懷恨在心,欲除之而後快。蔣介石屢次挑起貴州內部和滇黔兩省的戰爭,但未能達到倒周西成的目的。1928年秋,蔣介石終於找到機會,指使第43軍軍長李燊回黔倒周。

李燊,號曉炎,貴州貞豐人,1889年出生。早年入貴州陸軍小學,畢業後投黔軍袁祖銘部,歷任排長、連長、營長、團長、師長。1926年北伐戰爭開始後,被委任為國民革命軍第7軍軍長。後所部被改編為第16軍,後又改為第43軍,李燊仍任軍長。袁祖銘、彭漢章、王天培相繼被唐生智、蔣介石殺害後,省外黔軍只有李燊一個軍。李燊率部長期在外征戰,深感孤軍在外的危險。周西成對李燊部不僅不容,而且為了削弱李燊的實力,派人收買其部屬,這就促使周李矛盾更加尖銳。當時李燊的部隊駐守宜昌,旅漢黔人主張周李合作,共赴時難,進行了多方調解。周李雙方遂派代表協商,於1928年初達成了《周李協定》。該協定規定第25軍和第43軍在兵員、軍費、武器、情報等方面互相支持。根據協定,兩軍在宜昌組織了聯合辦事處。但是,此協定不過是周西成的緩兵之計,不久,即被周西成撕毀。在蔣介石的策動和支持下李燊決定率這回黔倒周。

1928年10月,周李之戰(也稱黔東之戰)爆發。周李兩軍開始在四川酉陽、秀山及黔東之松桃、銅仁帶激戰,李軍戰敗,又在貴定石門坎遭到周軍伏擊,李燊負傷,遂向西退入雲南,求援於雲南軍閥龍雲。
1929年4月,李燊在龍雲的支持下,陳兵黔邊,伺機反攻。周西成分三路迎擊,自領一路從安順出發,親赴前線指揮。李燊亦分兩路向盤縣進攻,相繼進戰盤縣、普安、花江等地。周西成率部進駐鎮寧,見情勢危急,親赴雞公背督戰,不料被李部包圍抄襲,在激戰中周西成中彈負傷,落水身亡。5月28日,李燊率部到達貴陽,組成貴州省臨時政務委員會。不久,蔣介石明令李燊為貴州省主席。6月中旬,周西成舊部之毛光翔、王家烈、猶國材、廖懷中,聯合向李燊發起反攻,逼使李燊隨滇軍退出貴陽,西走雲南。李燊將殘部交與龍雲,隻身去香港,不久在香港病死。

李燊退出貴陽,桐梓系重新控制貴州大局,蔣介石不得不任命第25軍副軍長毛光翔為貴州省主席兼第25軍軍長,第2師師長王家烈升為副軍長。毛光翔是周西成的表弟,又是王家烈的妹夫,被定為桐梓系第一繼承人,毛光翔主持黔政,王家烈也無可奈何。但毛、王原來就有矛盾,此時矛盾則更為加深。毛光翔雖然不久又被蔣介石委任為第18路軍總指揮,但他對蔣介石的態度,始終若即若離;對王家烈,毛光翔更是擔心他勢力得到發展,危及自己的統治地位,多次設計想奪取王家烈的兵權。蔣介石極力拉攏和支持王家烈,使他逐步佔據了黔東南和黔東北。另外,蔣介石又資助王家烈各類新式武器,擴充部隊,使王家烈在3年多的時間裡,新增加了幾個團。對蔣介石的“關懷”,王家烈也投桃報李,幾度奉蔣介石之命出兵湘西,“圍剿”紅軍。因他“剿共很有成績”,受到蔣介石的賞識。當王家烈認為自己的羽翼豐滿時,便公開與毛光翔決裂,決心奪取貴州政權。

1932年2月,王家烈在蔣介石的慫恿下,在洪江率領4團人馬,直趨貴陽,對貴陽形成包圍之勢,脅迫毛光翔交印讓權。當時,毛部不少師、旅長主張對王開戰,但受到毛光翔之母力阻。毛光翔權衡利害,也只得遵從母命,交貴州軍政大權交給了王家烈,自己專任第18路軍總指揮,退往遵義。

王家烈脅迫毛光翔交印讓權後,國民政府立即任命王家烈為第25軍軍長兼貴州省主席。王家烈生於1893年,1914年8月起入黔軍當兵,後入桐梓同鄉周西成部,連年征戰,由排長逐級提升至第25軍軍長兼貴州省主席。大權在握之後,他不禁飄飄然,唯我獨尊,終日沈溺酒色,盡情享樂,昏庸度日,不理政事。其妻萬淑芬,貴州銅仁縣人,是個頗有野心的女流,趁此機會即肆無忌憚地干預政事。萬淑芬自幼飽讀詩書,雖是女流之輩,卻喜讀兵書,能屢屢給王家烈出謀劃策。許多以王家烈名義發表的文告文章,其實是出自萬氏之手。每當王家烈行軍打仗,萬淑芬又總是乘轎隨行,在軍中作參謀。這時,她把頭髮高束,戴上帽子,穿一身西裝,並穿著寬大而塞了棉絮的皮鞋,掩飾著一雙小腳,外人還不知她是女流。萬淑芬還有著“外交夫人”的美譽,她代表王家烈,到各地活動。她到廣西訪問李宗仁、白崇禧,協商貴州煙土輸入出境“通關稅”。她到廣東會見陳濟棠,代表王家烈訂立黔、桂、粵“三省互助條約”,暗中反蔣。她又到南京訪問蔣介石,爭取補助;到香港訪問胡漢民,分擔在西南政務委員會承擔的任務。蔣介石提倡“新生活運動”,她又在《貴州日報》增設副刊,親自撰稿提倡禮義廉恥。她還插手軍隊,很快掌握了8個團的兵力。在人事方面,她援引自己的兄弟子侄出任要職,其叔父萬稚新任省府秘書長,其兄萬載之任第25軍軍部經理處長兼省總金庫主任,萬式俊任縣長,萬式炯任團長,萬式楷任營長,萬式師、萬式德任排長,旅長蔣德銘、軍械處長黃集成都是銅仁人。這樣,就在王家烈的政權中形成了一個以萬淑芬為中心的銅仁人掌權集團。時稱這個集團為“銅仁派”。銅仁派從桐梓系骨幹分子手中奪去了相當部分權力,致使桐梓系骨幹深為不滿,兩派之間互相爭權奪利,鬥爭十分激烈。而王家烈對此不聞不問,致使貪官污吏比比皆是,兵匪橫行,稅收多如牛毛,軍隊成了手握步槍和鴉片煙槍的“雙槍兵”,人民陷入深重災難之中,怨聲載道。當時,有人作了一副對聯譏諷王家烈的統治:王綱墜地,萬惡滔天。對聯中的“王”指王家烈,“萬”指萬淑芬。

不久,“金克木”的輿論開始流傳。“金”代銅,指銅仁派;“木”代桐,指桐梓系,“金克木”顯然暗示銅仁派將取代桐梓系,使桐梓系分子更為不滿和恐懼。1932年8月9日,桐梓係將領江國璠策動政變。政變雖然未遂,但一場更大的戰爭——王猶之戰在兩個月後即爆發了。

六、王猶戰罷,黔軍瓦解

毛光翔被迫讓出貴州軍政大權給王家烈後,退避遵義,既受冷遇,又受限制,加上以萬淑芬為首的銅仁派不斷搶權奪勢,使他及其桐梓係將領十分惱怒。這時,黔西的猶國材和黔北的蔣在珍正在策劃倒王,於是,毛光翔、猶國材、蔣在珍聚集遵義密謀,擬邀請王家烈前往桐梓參加周西成祠堂落成典禮,藉機達到目的。但王家烈恐生意外,托詞未往。毛、猶、蔣遂以王家烈“背叛長官,破壞團體,為害人民”以及“搞垮桐梓系”,“建立二十五軍新系統”等罪名,通電討王。蔣在珍首先在遵義宣布獨立,隨即派兵封鎖烏江和鴨池河。王家烈也以“破壞行政系統,截留賦稅,封鎖烏江,以下犯上”為由,派簡文波、猶禹九兩個旅對蔣在珍進行戡亂,並急令駐湘西洪江的參謀長何知重率部回援。蔣在珍戰敗,退守遵義老城。毛光翔電促猶國材出兵支援。猶國材原先與王家烈的關係還不錯,但此時見蔣在珍已成了甕中之鱉,深恐一旦蔣在珍被殲之後,自身也難積極,故在“奉毛總指揮轉中央電令,為了解除人民痛苦,迅速平定貴州內亂,以安地方”的招牌下,於1932年11月5日,由安順起兵進攻貴陽,王猶戰爭正式爆發。

猶國材部以強行軍及汽車短途接運,快速進至距貴陽30多里的狗場附近。王家烈沒有想到猶國材會反對自己,直到前兩天,還接濟猶國材部3萬元,因此,對猶國材毫無戒備。雙方經過激戰,王家烈無力對抗,即率殘部取道平越、八寨、三合退至榕江。11月24日,猶軍進占貴陽。12月5日,毛光翔亦從遵義返回貴陽。

1933年1月1日,蔣介石電令猶國材接任第25軍軍長,為此,毛光翔、猶國材、車鳴翼等在貴陽大肆慶賀,並議決組織聯軍全力進攻榕江,徹底殲滅王家烈勢力或迫其就編。接著,猶國材、蔣在珍、車鳴翼聯軍分兵兩路進逼榕江。王家烈亦在榕江整頓部隊,與何知重的部隊合兵反攻。聯軍在八寨大小登高首戰失利,被迫回救貴陽。在龍里觀音山一仗,聯軍又遭敗績。王家烈隨即全力圍攻貴陽。1月17日,王家烈攻破貴陽東門,毛光翔、猶國材等向北敗走,王家烈進占貴陽,重新恢復其統治,並派兵分頭追擊聯軍殘部,雙方又混戰了一年。1934年1月,王家烈收復銅仁。

王家烈由於連年作戰,部隊亟需休整,同時,又恐怕猶國材等狗急跳牆,勾結鄰省軍閥入黔;而猶國材等也多次戰敗,已無力與王家烈對抗,遂提出劃地罷戰。王家烈接受猶國材等要求,至此,歷時兩年多的王猶之戰結束。

王猶之戰後,毛光翔便隱退赤水,1947年11月在赤水病逝。不過,原屬毛光翔的幾個師長仍各霸一方,各自為政:猶國材割據盤江八屬;侯之擔割據赤水、仁懷、習水、綏陽等縣;蔣在珍割據正安沿河各縣。他們對王家烈口頭上表示擁護,但王家烈並不能直接調動他們的部隊,王家烈的防區僅轄黔南十幾個縣和黔東幾個縣,只掌握何知重、柏輝章兩個師計15個團的兵力。

1934年10月以後,中央紅軍長征進入貴州境地,蔣介石電令王家烈率部堵截。王家烈自知力量單薄,難以與紅軍抗衡。同時,他也很清楚,因曾與陳濟常、李宗仁訂立三省互助聯盟,暗中反蔣的密約被蔣介石所獲,擔心蔣介石乘追擊紅軍之機派兵入黔,奪取貴州,吃掉自己。因此,他採取對策,以求自保。一面執行蔣介石的命令,盡量堵截紅軍,迫其早日離境;一面暗中與李宗仁、陳濟棠聯繫,求其援助。而蔣介石,早由余漢謀告密得知王家烈與兩廣訂立密約,蔣介石已視王家烈為眼中釘,這次趁追擊紅軍之機派出薛岳率8個師尾隨進入貴州,伺機除去王家烈,奪取貴州,控制西南各省。

11月上旬,王家烈在貴陽召開軍事會議,商議對策,決定侯之擔部4個團防守烏江以北,猶國材部兩個團防守烏江以南,王家烈指揮所部15個團擔任東路的防禦。12月中旬,中央紅軍取道湘西進入貴州,薛岳率8個師尾隨。王家烈覺察到紅軍的進軍意圖似不是奪取貴州,而是由余慶向北,企圖渡過烏江。為了自保,王家烈急忙與猶國材率軍部轉回貴陽,取觀望態度。

1935年1月初,紅軍分路渡過烏江,進逼遵義。侯之擔部很快被紅軍打垮,遵義被紅軍佔領。1月中旬,薛岳部進駐貴陽,接管了貴陽城防。中央軍反客為主,連王家烈進出城垣也經盤查。不僅如此,蔣介石還派何成浚到貴陽,迫王家烈在省主席和軍長兩職中選擇一職。王家烈迫於無奈,只好表示願意讓出省主席而專任軍長。蔣介石立即下令免除王家烈的貴州省主席職務,派其親信吳忠信接任,同時,任命王家烈為第2路軍追剿總指揮,繼續讓王家烈為他追剿紅軍賣力。王家烈在貴陽又難以立足,只好派出何知重、柏輝章兩師收復遵義作為安身之所。紅軍為了調動敵人,主動撤離遵義,何、柏兩師得以進駐遵義。

2月下旬,蔣介石電令王家烈率部往黔北堵截回師東下的紅軍,王家烈只好離開貴陽到了遵義。紅軍回師渡赤水,再入貴州,並於2月27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又攻占遵義。王家烈率部逃往南郊,遇到增援的薛岳部吳奇偉師。28日上午,王家烈、吳奇偉兩部反攻遵義,結果被紅軍擊潰。王家烈率殘部逃至黔西,遇到滇軍將領孫渡率部至此,王家烈心灰意冷,請孫渡轉達給龍雲,求龍雲暫劃出雲南幾個縣作為他安身之所。

當王家烈敗逃黔西時,蔣介石命薛岳部以武力完全控制了貴陽,並改編了侯之擔師。接著,蔣介石以督師為名飛到了貴陽,決定徹底解決王家烈。當時,陳誠主張殺掉王家烈,但蔣介石考慮到王家烈的第25軍尚有2萬之眾,殺了王家烈,恐會使其部屬不服,所以決定採取逼其下台的辦法。第一步先以軍餉卡他,使他的第25軍無餉可發;第二步就是煽動第25軍官兵鬧餉,反對王家烈,並用重金收買了何知重、柏輝章兩師長(何知重是王家烈的姨母兄弟)背叛王家烈。在內外逼迫下,王家烈自知無法維持,囑咐秘書連發四次辭職電給蔣介石。蔣介石即召他到貴陽,假作拘留,然後給他一個軍事參議院中將參議的空銜,讓他離開貴州。1935年5月3日,王家烈帶著愛妾梁氏飛往漢口,所部被蔣介石改編。至此,桐梓系在貴州的十幾年統治宣告結束,同時,黔系軍閥的歷史亦最後終結。

黔軍作為一支獨立的軍閥勢力,到此雖已終結,但黔軍的餘脈仍存在一段時期,尤其在抗日戰爭期間,黔籍子弟兵在各個戰場上,在隨時會被其他軍事集團併吞的情況下,仍英勇抗戰,為國家民族作出了積極的貢獻,在此仍要書寫一筆。

第25軍第2師,1935年5月在貴州威寧接受中央政府改編為第102師。改編後的建制為兩旅4個團,共9000餘人,首任師長柏輝章。柏輝章,號健儒,貴州遵義人,貴州講武堂第2期畢業。後跟隨周西成累升至旅長,王家烈主政貴州時任25軍第2師師長,是逼王家烈下台的高級將領之一。第2師改編為102師後,柏輝章被國民政府委任為第102師中將師長,在當時的幾個中將級師長裡,可算是資歷較深的一個。後曾任該師師長的還有貴州六枝人的陳偉光。

1937年抗日戰爭爆發後,該師調往淞滬,參加了淞滬會戰,將士英勇抗擊日寇,部隊傷亡慘重。1938年5月,第102師又參加了徐州會戰。戰況同樣慘烈,師長柏輝章之胞弟、師部兵站站長柏憲章因運送彈藥赴前線時在開封陣亡;第304團在葦樓鐵路附近與敵發生激戰,團長陳蘊瑜陣亡。後國民政府予以表彰,柏憲章追贈上校;陳蘊瑜追贈少將。陳團長陣亡後蔣介石送挽詞“忠烈可風”、輓聯“裹革痛無屍,一夕葦樓埋碧血;報功原有典,千秋青史表丹心”。李宗仁題詞“不以履險而卻,不以臨危而避,殺身成仁,捨身取義,壯烈犧牲,足以泣鬼神動天地”。馮玉祥題詞“成功成仁”。何應欽題詞“毅魄英姿”。此後,第102師又參加了南昌保衛戰、長沙會戰等。抗戰結束前,該師歸入粵軍薛岳部,真正結束了其身為黔軍的歷史。柏輝章被任為贛南師管區司令、江西軍管區當參議、第88軍副軍長等職,未幾辭職閒居於上海。1946年通過何應欽的關係被授予國防部中將部員的虛職。1950年1月在第2綏靖區副司令官任內率部起義。1952年因鎮反喪命。

第25軍第1師,1935年5月奉令改編為第103師,首任師長何知重。何知重,字良權,貴州桐梓人,貴州講武堂第2期畢業。軍校畢業後服務於黔軍,毛光祥主政貴州時任第25軍軍部副官長。王家烈主政後升任第25軍第1師師長。是逼王下台的高級將領之一。王家烈下台後何知重改投何應欽,所部被改編為第103師後出任該師的首任師長。

1937年8月,第103師參加了淞滬抗戰。部隊亦傷亡慘重,第613團團長羅熠斌陣亡。羅熠斌是貴州台江人,在何知重部下征戰多年,為何之親信。在突圍至江陰縣城以西約10華里的一個公路橋時,遭到日軍一個中隊的襲擊,羅熠斌在率部反擊時不幸陣亡。羅是第103師在抗戰期間陣亡的最高級軍官。12月,第103師又參加了南京保衛戰、黃梅保衛戰、長沙會戰等;後又編入中國遠征軍序列,入緬作戰。

1938年7月,何知重調任第86軍軍長,第103師師長改由何紹周接任。何紹周,貴州興義人。黃埔軍校第1期、日本陸軍士官學校第15期砲兵科畢業,是何應欽的侄子,參加過淞滬會戰。對於這次調職,不難看出,何應欽正逐漸將第103師改編為他的嫡係部隊,第103師從此脫離老黔軍的系統。第86軍軍長何知重在軍部被裁撤後調任軍委會中將高參。何知重在脫離王家烈投靠何應欽後,希望在鞏固地位後進一步發展,而何應欽也確實將兩個黔軍改編的師合編為一個軍,委任何知重為軍長,這著實讓何知重高興了一陣子,但是這個軍長的位子未及一年就丟了。而且中央也乘此時將何的實權削去,虛委一個軍委會高參的職務給何。因此何知重憤而辭職,回家“養老”去了。建國後何知重被捕入獄,釋放後被聘為貴州政協資料室的顧問,攥寫過“圍剿”紅軍的回憶。1976年病逝於貴陽。

黔軍中原猶國材部被改編為第121師,師長先後是吳劍平、牟廷芳、戴之奇和朱敬民。吳劍平,貴州綏陽人,號吳謨。畢業於貴州講武堂。牟廷芳,貴州綏陽人,畢業於黃埔軍校第1期,後又留學日本步兵學校。戴之奇,貴州興義人,又名子奇。黃埔軍校潮州分校第2期步兵科畢業。朱敬民,貴州平壩人,黃埔軍校第6期步兵科畢業。第121師參加了淞滬會戰、武漢會戰、隨棗會戰等大戰役,也湧現了不少抗戰英雄,如第361團團長霍世才等。霍世才,貴州貞豐人,號敏文,抗日戰爭爆發後在第121師任連長,因功累升至第363團副團長,1941年升任為第361團團長。不幸在湖南武崗地區遭日機掃射身負重傷,於5月16日傷重而亡。霍世才是第121師在抗戰中陣亡的最高級軍官,死後被追贈為陸軍少將。同時《中央日報》、《新華日報》刊登了霍世才的英勇事蹟。

原第25軍第3師,改編為新編第8師,師長先後為蔣在珍、陳牧農、馬叔明、胡棟成。蔣在珍,貴州桐梓人,號丕緒。貴州講武堂畢業。軍校畢業後從事於軍事教育。1926年後擔任團長、旅長。1932年王家烈任命蔣為第25軍第3師師長。1939年1939年12月師長蔣在珍調升第93軍副軍長,軍長劉戡以其親近的補訓處長陳牧農接任新8師師長。蔣在珍是第一個被奪取實際軍權的老黔軍將領,這支黔軍也落入劉勘手中。新8師在抗日戰爭中參加了陝晉戰役、晉南戰役、長治戰役等。1939年,第22團團長彭鎮璞在晉南戰役中犧牲,被追贈陸軍少將。

原25軍教導師,改編為第140師。原師長為第25軍副軍長侯之擔兼任,但很快被劉湘以“勦共不力”為由撤職,但蔣介石將該師撥歸薛岳,因而薛岳親信沈久成任師長。後何應欽趁沈久成調任、安插其姻親、王文華之弟王文彥繼任。此後的師長為宋思一、李棠、毛定松。第140師參加了徐州會戰、武漢會戰等,也為抗戰作出了很大的犧牲。

此外,黔軍還改編為第82師和第85師。第82師師長先後為羅啟疆、歐百川、吳劍平、王伯勳;第85師師長先後為謝彬、陳鐵、陳弦秋、谷嘉、張際鵬、王連慶、王景淵、譚本良等,兩師都參與了抗日戰爭,在其後的軍事活動中或分化或被併吞。
 
在此,還須提及王家烈以後的去向和歸宿。1935年11月,蔣介石讓王家烈免試入南京陸軍大學高級班學習。抗日戰爭期間,王家烈曾任第二十軍團副軍團長(未及兩月)、軍事委員會高級參謀、軍政部參事。1946年5月,王家烈退役回遵義閒居,結束了他的軍事生涯。1949年7月,貴州省主席谷正倫委任他以綏靖公署副主任,但王家烈尚未上任,貴陽即告解放。新中國成立後,王家烈歷任西南軍政委員會委員、省人委委員,省政協副主席等職。1966年8月11日,王家烈在貴陽病逝。
 
(注:當我寫完了此章後,我以為黔系軍閥的歷史也該結束了。2003年3月的某一天,我收到上海青年學者、民國戰爭史研究家胡博先生的電郵,胡先生除客氣地讚揚了我的這部書稿、並詢問能否在他們的網站中連接外,也中肯地提到了一些不足之處,就如“黔系”一章,黔軍的餘脈,尤其第二十五軍在抗日戰爭中的表現以及最後的分化,還有許多內容是應該作出交代的,而我只寫到1935年5月蔣介石改編黔軍即結束,顯然是有缺陷的。胡先生同時還郵來了大作《抗戰時期的黔軍作戰小史》供我參考。老實說,我感到既高興又驚訝。高興的是,研究歷史尤其研究民國史的,尚有繼承人;驚訝的是,胡先生年紀輕輕,即對民國軍事史戰爭史有如此深入的研究,能寫出如此洋洋灑灑、史料翔實的文章,實屬難能可貴!我參考了該文,並補寫了幾段;該文我亦略作整理,連接於後,讀者可從中更全面地了解到黔軍的最終結局。在此,感謝胡博先生提供的文章。)


抗戰時期的黔軍作戰小史》(胡博)

前言

抗日戰爭時期的黔軍,不同於川軍和滇軍所各自擁有一個完整的地方軍系,黔軍僅僅是附庸於中央軍的幾個“獨立”師而已。當時真正出自於黔軍的共有七個師(即第82、85、102、103、121、140、新8師),但是蔣介石為什麼不把黔軍按照川軍或滇軍那樣編成一個軍甚至於編成一個集團軍來使用呢?原因之一固然是蔣介石在圍剿紅軍時就有吞併貴州的想法,以追剿紅軍為名,派遣中央軍入黔剿共,伺機解決黔系勢力。而主政貴州的王家烈也確實窩囊,所屬幾個師讓紅軍各個擊破,損失不輕。蔣介石便乘機奪取了貴州軍政大權,把代表黔軍的25軍番號撤消,所屬五個師分割使用,王家烈本人被“保送”陸軍大學學習了事,副軍長侯之擔更是被撤職看押於重慶,以至鬱鬱而終。

另一重要原因卻是在西安事變蔣介石被扣後,時任軍政部長的何應欽不但沒有拯救蔣介石的想法,反而以救援為名,調遣中央軍準備與西北軍、東北軍兩大軍系開戰,借戰端取代蔣介石。事後蔣介石得知此事大為光火,便逐漸的疏遠了何應欽。由於何應欽是貴州人,而出身黔軍的中下級軍官多為何之學生(何應欽曾任貴州講武堂教育長、校長)。這件事發生後就影響了黔軍復起的機會。事發後部分黔籍軍官認為前途黯淡,便紛紛辭職回鄉,這又進一步的削弱了黔系勢力。雖然在抗戰爆發後何應欽利用關係給出身黔軍的部隊些許照顧,並使其中兩個師組成了一個軍,但是成軍不到半年即再次被分割使用。“我們一個師孤軍奮戰,到處做客,臨時在戰場上找婆婆,打起仗來只能向前看,不能後顧,如有失誤,後果莫測。”時任102師師長柏輝章所說的這句話,充分反映了抗戰時黔軍所處之困難情形。雖然黔軍在抗戰期間屢立戰功,但時刻得面對被吞併的危險。而到了抗日戰爭結束後黔軍勢力也確實所剩無幾了。

由於抗日戰爭爆發前所說之黔軍多以25軍為準,故本文所述之抗戰黔軍以25軍所改編的五個師為主,另外兩個師(第82、85師)略加敘述。現將所述內容按部隊番號順序一一交代。

第一章 國民革命軍第一百零二師

第102師原為25軍第2師,1935年5月在貴州威寧接受中央政府改編。改編後的建制為兩旅四團,共9000餘人,首任師長柏輝章。柏輝章,號健儒,貴州遵義人,貴州講武堂第二期畢業。後跟隨周西成累升至旅長,王家烈主政貴州時任25軍第2師師長,是逼王家烈下台的高級將領之一。第2師改編為102師後,柏輝章被國民政府委任為第102師中將師長,在當時的幾個中將級師長裡,可算是資歷較深的一個。該師中除政治部主任等少數軍官為中央派遣外,餘皆貴州籍官兵,在當時的國軍中是屬於較有戰鬥力的部隊。是時該師序列為:

師長柏輝章,副師長劉禹九,參謀長宋時俊。第304旅,旅長杜肇華,副旅長趙興鑑第605團,團長李維亞第607團,團長陳蘊瑜第306旅,旅長蔣德銘,副旅長曹冠英第609團,團長鍾立綱第612團,團長陳偉光。

同年6月,102師奉命從威寧出發至涪陵整訓,一年後調豫南歸屬鄂豫皖邊區剿匪總司令部序列,先後在光山、經扶、金蘭山等地參與“剿匪”,戰績不佳。僅特務連就連長重傷、三個排長陣亡、只剩18人倖存,而該連裝備在當時為102師之最。1937年7月該師被改編為三團制(附一補充團)。是時序列為:

師長柏輝章,副師長胡松林,參謀長杜肇華。第607團,團長陳蘊瑜;第609團,團長鍾立綱;第612團,團長陳偉光;補充團,團長李念孫。

1937年8月下旬,102師奉命開赴江陰布防,直屬張發奎第8集團軍。10月初改駐虹橋、七寶鎮作為預備隊機動待命。10月下旬調歸胡宗南第17軍團序列。此時17軍團下轄之第1、第8兩軍在蘊藻浜與日軍激戰數日,傷亡慘重,光團長就陣亡兩人。102師的增援對17軍團來說應是即時的,但是軍團長胡宗南卻命令該師所屬之607、612兩團分別調歸第1、第8軍,並要這兩個團強渡蘇州河,防守北岸最前沿陣地。師部與609團部署於軍團部附近作為預備隊。對於這一命令,使本已勢單力薄的黔軍來說無疑遭受一次打擊,官兵普遍認為102師被分割瓦解了。師長柏輝章也心知肚明,只能以實際戰績來維持102師的完整性,並且命令外調的兩個團要“服從上級指揮,如有動搖軍心者軍法從事”。當柏輝章知道了外調的兩個團已“穩定”的匯報後,便命令參謀長杜肇華兼任步兵指揮官率領外調的兩個團入夜後強渡蘇州河(此時蘇州河北岸已有部分地區為日軍佔領),歸屬第1、第8軍序列參戰。

第607團強渡蘇州河時,與日軍巡邏艇遭遇,雙方發生激戰,最終以陣亡排長兩人、士兵數十的代價換取擊沉敵艇兩艘的戰績。這是淞滬戰場中陸軍與日海軍戰鬥較為激烈的一次。而612團渡河時較為順利。當兩團強渡蘇州河後留歸師部的609團遭到日軍右翼側擊。柏輝章立即命令補充團迂迴插入敵後,施展包圍戰術,與日軍展開肉搏,終於擊退日軍,同時也解除了17軍團的側翼威脅。胡宗南倒是沒想到102師能用所剩的兩個團頂住日軍的側襲,於是將該師外調的兩個團歸還建制,並稱讚102師“奮勇克敵,顯樹戰功”。同時決定把102師正式調屬第8軍序列繼續作戰。由於日軍利用海空優勢,且以坦克、砲兵支援步兵攻擊,致使我軍在白天根本無法作有效防禦。於是102師採取白天避戰,入夜奪取陣地的方針,與敵周旋。102師用這個戰術在近一月的拉鋸戰中始終固守原線,使日軍未能前進一步。

1937年11月上旬,日軍以三個師團在金山衛登陸,向南京方向疾進,企圖從側面截斷淞滬戰場國軍後路。第3戰區洞悉日軍企圖後即下達總撤退令,命令所屬各部沿京滬國道向西轉移至句容阻擊日軍,拱衛南京。第102師於11月12日開始後撤,抵達無錫後奉命就地佈防掩護主力部隊後撤。在與追擊日軍激戰一晝夜後又撤至浦口,此時該師所剩官兵約3000人。不久,南京失陷,102師於12月14日開始撤退。

1938年1月,第102師抵達陝西寶雞整訓。胡宗南擬將102師分別補充入第1、第90軍,而第8軍的軍長黃杰因急於擴充自身實力,而所部經過淞滬會戰後只能編成一個師,在知道102師有一定戰鬥力後,向何應欽申請將102師保留在第8軍的序列,並且將該師除了變換德國和比利時裝備外,還增設了戰車防禦砲連和迫擊砲連、輜重營各一個,擴編原工兵連為工兵營;同時又得到一個貴州籍補充團編入,使得重新整補後的102師裝備比成立之初有過之而無不及,兵員恢復至7000餘人。按當時全國各師的裝備水平來說,102師已經不差於蔣介石的中央軍了。不過身為中央嫡係將領的黃杰也在102師里安插了由原稅警總團改編的一個團,作為監視。整補後的序列為:

師長柏輝章,副師長胡松林,參謀長杜肇華;第304團,團長陳蘊瑜;第305團,團長陳偉光;第306團,團長唐守治;補充團,團長李念孫。該師整補完畢後調赴大荔構築防禦陣地,繼而調防潼關,擔任黃河河防。

1938年5月中旬,徐州會戰已呈敗象,豫東戰場吃緊。102師奉命開赴徐州參戰。行至夏邑時發現日軍,師長柏輝章仰仗全新裝備和士氣旺盛的有利條件,立即命令部隊向日軍主動出擊。其中304團在韓道口輔以戰防砲,擊毀日軍坦克五輛,繳獲裝甲汽車十二輛,生俘駕駛兵二人。第102師的原定任務是增援徐州友軍防禦,但此時徐州已被放棄,乃獲令就地佈防,阻擊日軍西進開封,掩護徐州友軍撤退。第102師得令後即以304團守葦樓、305團(欠一營)守韓道口、306團守李莊、補充團駐碭山作為預備隊、師部及師直部隊、305團一個營駐碭山縣城。

5月22日拂曉,日軍開始將碭山守軍102師分割包圍,切斷了師部與所屬各團聯繫,102師官兵只能各自為戰。其中第304團在葦樓鐵路附近與敵發生激戰,團長陳蘊瑜陣亡,營連級幹部多半傷亡,只有該團重機槍連連長陳開本所率一部突圍成功(陳開本因功升少校營長)。306團為稅警總團一部新編,全無戰鬥經驗。在李莊被圍後,又遭日軍坦克協同攻擊,堅守兩日即全團殉國,只剩團長唐守治率領殘兵40餘人突圍而出(唐本人後被黃杰撤職查辦)。305團與補充團分別在韓道口和碭山以西地區被敵包圍,兩團幾次奮戰突擊,都遭失敗,只得各自固守待援。而師部被包圍於縣城後連日遭受日軍砲擊,幸得305團的一個營與師直部隊據守環城土坎堅守,使日軍未能突入城內。

仗打到這份上,102師也已經差不多了。師長柏輝章一日數電第8軍軍部呈報戰況,而軍長黃杰卻在當晚(23日)發來封“碭山不必守,碭山不可失”的模棱兩可的電報,讓柏輝章苦笑不得。撤,電文沒明說,將來要是追究責任,輪不到他黃杰。守,這點殘兵再守下去,這支黔軍就真完了。由於參謀長杜肇華自寶雞整訓時即回鄉探親未歸,柏輝章就把副師長以及參謀兩人召集商討。最後認為碭山已被包圍,即使硬守也是個全軍覆沒,而掩護徐州友軍撤退的任務也已完成。不如冒軍法從事的風險,保留一點黔軍的種子。於是決定以副官主任曹冠英指揮師直部隊與305團曹文傑營,以特務連為先頭,於次日(26日)凌晨三時開始突圍。

突圍時部隊沿途帶上負傷官兵搜索前進,途中副官主任曹冠英負傷、營長曹文傑陣亡,師長柏輝章之胞弟柏憲章也因運送彈藥赴前線時在開封陣亡。當102師殘部撤至一村莊後,才得到軍部命令撤出戰場、予以嘉獎的命令。師部在呈送碭山戰鬥詳報的同時,呈請表彰陣亡將士。其中304團團長陳蘊瑜追贈少將、師部兵站站長柏憲章追贈上校、305團營長曹文傑追贈中校。陳蘊瑜團長為貴州平壩人,貴州講武堂第二期畢業。是102師在抗戰中陣亡的最高級軍官。陳團長陣亡後蔣介石送挽詞“忠烈可風”、輓聯“裹革痛無屍,一夕葦樓埋碧血;報功原有典,千秋青史表丹心”。李宗仁題詞“不以履險而卻,不以臨危而避,殺身成仁,捨身取義,壯烈犧牲,足以泣鬼神動天地”。馮玉祥題詞“成功成仁”。何應欽題詞“毅魄英姿”。部隊撤下戰場後沿途收容,只得殘兵二千餘,被服裝備一概損失。開赴漯河休整後,102師脫離了第8軍序列。部隊休整時將306團的番號給予補充團,並由軍政部派員核定,決定補充新兵4000餘人。由於戰防砲連損失殆盡,改以迫擊砲一連補充。該連與原迫擊砲連合編為迫擊砲營。

1938年7月上旬,第102師抵達漢口市郊,師部駐蔣家灣。該師先是直屬於第2兵團,後撥歸第6軍指揮。此時副師長胡松林調升,職務由李奇中接任。不久獲准補充的四千人也已到達,便又重新整編該師。此時該師序列為:

師長柏輝章,副師長李奇中,參謀長杜肇華;第304團,團長許世俊;第305團,團長陳偉光;第306團,團長陳希周;補充團,團長李念孫。

1938年9月2日102師奉調南潯線之德安附近布防,由於該師駐地接近第4軍(軍部駐德安),乃將該師列入第4軍序列。第102師進駐後,得到江西各界慰問團勞軍,第4軍軍長歐震也親臨慰勞。此次歐震與柏輝章的碰面,為以後102長期歸屬第4軍建制構成了一定因素。

進犯南潯線的日軍為101、106兩師團,目的是進擊南昌。第4軍原本以102師協同90師由大嶺頭北進迎擊日軍,而102師師長柏輝章力排“從左翼迂迴攻敵”之眾議,將進攻重點指向烏石門附近,配合友軍夾擊來犯日軍。戰鬥打響後,102師展開304、305團向日軍強襲,傷亡頗重。柏輝章急以306團增援,並親臨前線督戰,挽回頹勢。但仍被日軍糾纏在楊家山、楊家窪一帶。此時軍長歐震擬改變攻擊重點,但柏輝章仍堅持己見,並派遣102師精銳,由柏輝章親自指揮,繞行至日軍賴以為犄角的烏石門左側高地,並於次日拂曉佔領高地,指揮全師猛攻成功。日軍乃退守萬家嶺、孤山一帶頑抗。10月6日友軍18軍、74軍最先開始夾攻盤踞萬家嶺之敵,而102師在攻占獅子岩、扁擔山、大金山後也參與到圍攻萬家嶺日軍殘部的戰鬥中。同時日軍也不斷空降增援,並以飛機空投補給被圍部隊。萬家嶺陣地上經四晝夜激戰,終於在10月10日被攻克,殲敵四個聯隊。是役就是當時全國報紙廣為報導的“萬家嶺大捷”。

10月12日,日軍以飛機持續轟炸,304團陣地工事多被摧毀,人員損失慘重。日軍步兵也於此時開始反攻擊,102師此時將補充團增援到前線,準備堅守萬家嶺陣地。次日102師陣地與日軍全線開戰。激戰至15日陣線多處被突破。16日,位於102師左右陣地的友軍52師、109師開始後撤,102師同時也撤至永豐橋。10月28日德安失守,30日日軍又向武寧、修水進攻。102師奉命布防於修水南岸與日軍對峙。既而調赴進賢、東鄉策應南昌會戰。南潯線戰事告一段落後,102師調歸26軍節制,並駐東鄉接受軍政部點驗人數。經點驗,全師人數不足,乃就近補充贛籍士兵一千五百人。從此,102師已不再是全貴州籍官兵組成的部隊了。

1939年3月24日,日軍101、106師團進犯南昌,102師奉調南昌外圍參戰,阻擊進犯南昌西南方向的日軍。第102師最先與日軍交戰的是304團。306團不久也奉令佔領南昌北路要衝——西山萬壽宮,在與日軍接觸不久後卻因潰兵慌稱“萬壽宮失陷”而主動後撤。緊接著102師所屬其餘兩團在遭到增援日軍的壓力下也相繼退至趙家塘村南高地固守,以期阻止日軍繼續進犯。3月下旬,日軍從東、北方突破友軍陣地,佔領南昌,102師奉令後撤。

4月17日,102師調歸32集團軍直轄,參加反攻南昌的戰鬥。22日反攻開始,102師作為預備隊後進。29日,102師奉命以所轄一部協攻沙埠潭及其西北各據點。該師乃以304團主攻西北據點之大王虎山,305團協助友軍攻擊沙埠潭。戰至6月,該師305團因協攻沙埠潭未克而轉進新村圩。在與日軍激戰於近日後損失慘重,該團3營8連除連長與一名號兵倖存外,餘皆殉國。後因29軍反攻南昌失利,102師奉命後撤。7月初,102師於奉調湖南衡陽,作為第9戰區總預備隊。師長柏輝章兼任衡耒警備司令,同時對師部進行改組。原參謀長杜肇華改任步兵指揮官,以參謀主任熊欽垣升任參謀長。副師長李奇中外調,以305團團長陳偉光升充。同時擴編通信兵連為兩個。是時序列為:

師長柏輝章,副師長陳偉光,參謀長熊欽垣;第304團,團長許世俊;第305團,團長劉威儀;第306團,團長陳希周;補充團,團長王憲揚。

1939年9月14日日軍以三個師團、一個騎兵大隊、附以坦克、大砲、飛機,共十萬餘人進犯長沙。第一次長沙會戰開始。當102師於9月中旬奉調參戰至湘潭布防後日軍已開始撤退。第9戰區司令長官部決定將102師再次調屬第4軍,作為前敵追擊部隊追擊敗退日軍。102師以305團為左翼、306團附工兵營為右翼開始追擊。敗退日軍則倉促應戰,被擊斃者甚多。10月6日,兩路追擊部隊追至新牆河南岸後獲令就地駐防,此時102師師長柏輝章被升為第4軍副軍長兼原師長職。第一次長沙會戰勝利結束。位於新牆河對岸的是日軍第6師團,該師團常派遣小分隊偷襲102師駐地,但皆被擊退。此後102師鞏固新牆河長達兩年之久,戰績顯著。在南嶽軍事會議上,該師受到了蔣介石和薛岳的表揚。

1941年4月,日軍集中四個師團又兩個獨立旅團約十二萬的兵力第二次進攻長沙。而102師駐守之新牆河陣地為首戰要衝。日軍先集中炮火對防禦新牆河的102師猛烈轟擊,並在飛機的掩護下,搶修新牆河上的軍橋,使用坦克掩護步兵強渡新牆河,建立橋頭堡。第102師組織部隊連續打退日軍數次強渡,並集中該師所有迫擊砲封鎖河橋通道,使日軍攻勢稍減。前線三個團在日軍連日進攻下奮戰抵抗,師長柏輝章則日夜坐守電話機旁,嚴令各團不得後退一步。306團在遭受日軍騎兵穿插襲擊後,傷亡頗重,該團團長陳希周數次以電話向師長柏輝章告急,皆被柏輝章以“採取近戰肉搏,你如後退,就提頭來見”頂回。

隨著戰況加劇,師部開始前移嚴令各團抵抗,而各團兵力所剩無幾,第305團2營更是全營殉國。作為預備隊的補充團也因逐次增補前線的三個團而損失殆盡。此時柏輝章改以各團所剩兵力各成據點互相支援的方針,以機動防禦方式,採取靈活行動,阻擊日軍,堅守原來的戰線。後終因側翼友軍59師的潰退,戰線被日軍突破。此次102師遭受日軍第40師團天谷直次郎所部主力強襲,經過二十一個晝夜的浴血奮戰,最後各營、連所餘士兵都形成大小不同的獨立據點,堅持戰鬥直至全部殉國。但是102師的這些犧牲為而後反擊日軍、保衛長沙,打下了勝利的基礎。新牆河防禦戰結束後該師殘部撤退至黃花市集中待命。後因日軍騎兵部隊進擊黃花,該師又後撤至瀏陽田新鎮集結。此時全師僅存官兵五百餘人,武器裝備所剩無幾。值得一提的是該師工兵營營長楊炯在102師撤離後因後路被段,乃率領該營所剩的三十一名士兵轉移至岳陽大雲山地區收容敗兵後,組成一個九百餘人的加強營在當地打游擊。堅持到第二次長沙會戰結束,方才歸隊,並被晉升為中校。

9月底,日軍終因後援不繼,再次後撤。第9戰區司令長官部命令部隊全線反擊,102師殘部隨第4軍主力追擊日軍敗兵至新牆河,第二次擔任新牆河防務。而此次奉令防守之前,102師並未獲得任何補充,因此奉命接收由湖南茶陵師管區組織的兩團新兵補充。102師的黔籍成分再次被削落。由於新補充的士兵人數不能滿足原102師四個團的建制,便撤消了補充團,改為三團制。由於武器也未能獲得補充,只能將一些存放在衡陽的舊炮廢槍交兵工廠修理後配發使用。第102師由出黔參加抗戰起,原有黔籍官兵九千餘人,從淞滬、徐州、武漢、南昌、第一、二次長沙會戰後黔籍官兵多已陣亡,後補充的貴州、湖南、江西新兵皆未獲得足夠的訓練,因而該師的戰鬥力與出黔時的戰鬥力已今非昔比了。

1942年6月102師隨第4軍從湘北出發至曲江馬場準備參與支援友軍抗擊日軍登陸,並待機接收香港,但未及抵達香港淪陷,又因第三次長沙會戰爆發,第4軍奉命回湘支援。10月30日102師抵達湘潭後,受命攻擊進抵長沙南郊的日軍。102師以步兵指揮官杜肇華率領304團為右路,306團為左路向南郊日軍發動進攻。師部與305團則在後跟進。304團在進抵大塘以北地區、306團進抵新開店附近的猴塘塅後分別與日軍發生戰鬥。戰至11月7日,日軍全線潰退,102師官兵再次追擊日軍至新牆河,第三次奉命防守該地。一個月後第4軍後調瀏陽休整,102師駐田新鎮整補。此次整補,工兵營、通信營被縮編為連建制,迫擊砲營因全部損失,被撤消建制。此時全師官兵約四千餘人。

1943年5月第4軍軍長歐震調升第27集團軍副總司令。論資歷、戰績,理應由副軍長柏輝章升充,但是因為柏是貴州人,而第4軍出自粵軍,又是薛岳的嫡系,遂以廣東人張德能升任軍長(此人是張發奎的侄子,而張發奎又是薛岳的至交,故用張德能來當軍長,薛岳是放心的)。為使張德能便於指揮所屬的幾個師,尤其是102師,乃將第4軍副軍長兼102師師長柏輝章調任贛南師管區司令,仍掛第4軍副軍長的頭銜。其實柏輝章想當軍長也只是他一相情願。試問,一個以廣東為主的部隊會由一個黔人來接掌嗎?。柏輝章對於調任師管區司令一職可以說是十分不滿的,102師自從參加抗戰以來屢立戰功,但卻要時刻面臨被吞併的危險,先是胡宗南、黃杰,後又不幸被薛岳“看中”。而柏輝章自己從1936年被授予少將軍銜以來始終未獲晉升中將的榮譽(中將師長這個軍銜並沒有正式授予)。這次不但沒升任軍長,反而被降任級別低於副軍長的師管區司令,這到頭來為的什麼呢?後來柏輝章在師管區司令任內與專員蔣經國發生矛盾,被調任江西軍管區當參議、第88軍副軍長等職,未幾辭職閒居於上海。1946年通過何應欽的關係被授予國防部中將部員的虛職。1950年1月在第2綏靖區副司令官任內率部起義。1952年因鎮反喪命。

柏輝章的調職表示著102師已逐漸落入薛岳粵系勢力的掌握之中。柏輝章走了,那麼102師師長該由誰接任呢?第9戰區司令長官薛岳為加快吞併102師的目的,原擬以廣東人唐云山接任師長(第4軍屬第9戰區序列,而身為司令長官的薛岳有第4軍的人事調動權),但是請調報告到了軍政部後當即被駁回,也是薛岳活該被駁,時任軍政部的部長是何應欽,怎麼會允許薛岳吞併到黔軍頭上來呢?起碼也該讓何應欽自己來收編啊,只好改以102師副師長陳偉光升任師長。陳偉光,號文炳,貴州六枝人。出身行伍。從連長開始就跟隨柏輝章連年征戰。後柏部改編為102師,任團長,1939年7月升任副師長至今。陳偉光上任後,許多營連級幹部都被張德能外任,改以粵人補充(何應欽管的了大的,小的就不行了)。是時該師序列為:

師長陳偉光,副師長兼參謀長熊欽垣;第304團,團長許世俊;第305團,團長楊仁瑞;第306團,團長陳希周(曹文奎代理)。

1943年4月下旬,第4軍抵達宜黃,102師在師長陳偉光率領下阻敵於宜黃河上游,與日軍血戰五晝夜,雙方不分勝負。此時日軍又以一部約千餘人由102師右側包抄,師長陳偉光以306團第1營、305團第2營迎擊。激戰至5月2日始將該股來犯日軍頂住。此後102師全線戰況時緊時弛,一直與日軍對峙至7月中旬。第4軍接防長沙後,102師負責長沙市區北半部。1944年日軍北調關東軍一部南下支援武漢日軍,準備第四次進攻長沙。第9戰區司令長官薛岳在得知日軍此舉後決定沿襲第二、三次長沙會戰取勝的經驗對抗日軍。

1944年5月日軍由湘北南下,突破新牆河陣地,向縱深插入。此時因軍長張德能抽調102師老兵補充第59、90師,以新兵補充102師,使得該師戰鬥力大幅下降。幸而102師因正面之日軍只以一部佯攻,未發生激烈戰事,而友軍第90師卻與日軍激戰兩天了。日軍此次圍攻長沙的戰術出乎薛岳和第4軍軍長張德能的預料,使得第4軍孤軍作戰,防禦陣地又無制高點,戰況萬分危急。6月17日下午,第4軍因岳麓山告急,遂調整部署,102師除以304團固守小吳門、經武門核心陣地外,主力渡江,於榮灣市、白泥塘一線展開,並向望城坡攻擊之日軍展開攻擊。但由於渡江時間緊迫準備不足,加之日軍火力攔阻,直至天明還未完全渡完。

6月18日長沙陷落,102師奉命退守岳麓山,因該師戰鬥力低下,戰至第二天后即失守,全師向湘鄉、邵陽潰退。留守小吳門的304團也經過苦戰突圍而出。第4軍撤至邵陽後軍長張德能被槍決,所轄三個師的師長皆被撤職法辦。第4軍所轄之第59、90師兩師是因戰敗被撤職是無可非議的,而102師師長陳光偉被撤職卻是薛岳為正式吞併該部的開始。陳光偉被撤職,送交軍事法庭審判後,查明該師戰敗實因軍長張德能從中作梗,被宣布無罪釋放,回任原職。而師長陳偉光卻因此次變故,明白了薛岳對102師的吞併是遲早的事,而自己又顯的力不從心,便辭職還鄉,過起寓公生活了(逃避責任)。此後陳偉光再無出任任何軍職,直至病逝。

陳偉光辭職後由副師長熊欽垣代理。直到軍政部長何應欽調職後,薛岳始於45年1月改派其親信梁勃接任師長。梁勃接任102師後,將原任副師長兼參謀長的熊欽垣降任為參謀長,以長沙警察局局長陳陣接任副師長,並撤消該師304團番號,使該師成為一個兩團制師。

此時序列為:師長梁勃,副師長陳陣,參謀長熊欽垣;第305團,團長楊仁瑞;第306團,團長陳希周。

整編後該師開赴酃縣接受整訓,從此脫離了抗日前線,該師也因被薛岳改編為粵軍而結束了其身為黔軍的歷史。但是第102師官兵不怕犧牲,前仆後繼的精神,使得該師在抗日戰爭史上留下了不可磨滅的一頁。1942年,該師在貴陽大南門外新華路口與南廠路口交叉處,建立了一座“陸軍一百零二師抗戰陣亡將士紀念塔”,以表彰殉國將士。

抗日戰爭勝利後102師開赴江西吉安、泰和駐防。1946年被整編為第102旅,編餘軍官由原305團團長楊仁瑞率領松往南昌軍官總隊受訓。該旅整編完後擔任廬山警備任務。是時序列為:

旅長梁勃,副旅長陳陣,參謀長熊欽垣;第305團,團長陳朝章;第306團,團長陳希周。

1947年內戰全面爆發,整編102旅由九江調赴蘇北與解放軍作戰,旅長梁勃採用部隊臨時出發、臨時賦予作戰任務的辦法,使泰州、泰興兩地的游擊隊遭到厄運,從而破壞了部分人民基層武裝。1948年秋該旅恢復原來的102師番號後被支解。該師305團編入90師建制,改番號為268團。306團編入59師建制,改番號為176團。102師番號授予在南京新成立的45軍,原102師部分官兵也被調至新成立的102師。至此,從貴州出發參加抗日的102師正式結束。而在45軍序列下新建的102師最後也在解放軍發起的渡江戰役中於安徽廣德被殲滅。乘隙逃脫的部分黔籍官兵逃往貴州,最後參加了貴州部隊的起義。

第二章 國民革命軍第一百零三師

第103師原為第25軍第1師,1935年5月奉令改編為第103師,首任師長何知重。何知重,字良權,貴州桐梓人,貴州講武堂第二期畢業。軍校畢業後服務於黔軍,毛光祥主政貴州時任25軍軍部副官長。王家烈主政後升任25軍第1師師長。是逼王下台的高級將領之一。王家烈下台後何知重改投何應欽,所部被改編為103師後出任該師的首任師長。該師原為兩旅四團制,6月調湖北黃陂、禮山、麻城、黃安等地駐防。1937年2月奉令調赴四川整訓為三團制師。同時將該師原來的舊武器換裝“漢陽造”步槍和捷克造的重機槍。是時該師序列為:

師長何知重,副師長戴之奇,參謀長王雨膏;第613團,團長羅熠斌;第615團,團長周相魁;第618團,團長萬式炯。

1937年8月淞滬會戰爆發後,該師先是抽調官兵一千人調赴淞滬戰場增援88師作戰。至8月下旬,全部由武穴經南京抵達上海後,又奉令開赴江陰,歸江防軍總司令部指揮。9月5日,該師抵達江陰後沿長江布防,阻止日軍登陸,掩護上海友軍左側翼的安全。大場失陷後,103師已無掩護友軍之必要,乃向江陰要塞轉移,奉命與東北軍112師協同守備要塞。

11月29日,要塞遭日艦砲擊,103師陣地與日軍開始激戰。其中618團陣地以集束手榴彈擊毀日軍戰車七輛,挫敗了日軍的攻勢。12月1日,103師陣地遭受日機轟炸後損失慘重,被迫撤出陣地。當103師撤至江陰城後得知無錫方向已有日軍向江陰方向夾擊,618團團長萬式炯當即命令該團第3營組織敢死隊向日軍實施突擊,103師始得順利突圍至申港。此戰103師計陣亡團長羅熠斌一員、團附一員、營長兩員,受傷團長周相魁一員、團附一員、營長三員,連以下軍官損失過半。而師長何知重、參謀長王雨膏、團長周相魁已向漢口轉移,於103師失去聯繫(明顯的臨陣脫逃),所剩殘部由副師長戴之奇率領向南京集結待命。第613團團長羅熠斌是貴州台江人,在何知重部下征戰多年,為何之親信。在突圍至江陰縣城以西約十華里的一個公路橋時,遭到日軍一個中隊的襲擊,羅熠斌在率部反擊時不幸陣亡。羅是103師在抗戰期間陣亡的最高級軍官。他的死不僅引起了103師師部的混亂,師長何知重甚至為此動搖了防守的決心,帶著參謀長等數十人北逃漢口,羅死後,該團團長由師部參謀主任王恕懷暫代。

1937年12月10日103師殘部由副師長戴之奇率領抵達南京,被編入南京衛戍部隊的序列,歸教導總隊總隊長桂永清指揮。103師官兵在中央軍校操場稍事休息後,即奉令就近守備中山門,師部設成賢街。該師代理師長戴之奇對全師官兵訓話道:“南京是中國的首都,絕不能讓它失守,我們要和日本侵略者決一死戰,與南京共存亡。”該師剛進入城防陣地後,就見孝陵衛方向日軍蜂擁而至。所幸該師官兵依賴城牆高、厚的優勢將日軍擊退。入夜,日軍又以敢死隊攀爬雲梯攻城,皆被守軍用刺刀戮下。12日中午日軍以砲兵集中轟擊城牆一端,致使該處城牆坍塌,日軍坦克趁勢突入城內。副師長戴之奇在得知衛戍長官部人員已經撤離的消息後決定全師撤離南京。該師殘部退往下關時卻見下關渡口混亂萬分,103師官兵也被迅急沖散,只得各自突圍。當該師殘部於湖南黃陂收容集中後只剩官兵五百餘人。

1938年1月中旬該師殘部開赴平江整補,副師長戴之奇調三青團工作。全師縮編為一個教導大隊,由618團團長萬式炯任大隊長。下轄王景淵軍官隊和陳永思軍士隊。4月上旬,該師接受第一批貴州新兵二千餘人後便結束了教導大隊,恢復了原建制。其中團以上乾部除613團因團長羅熠斌在江陰陣亡改由王景淵擔任外,餘皆未動。6月,該師開赴麻城後,又第二次得到貴州新兵二千餘人的補充,同時全師補充捷克式步槍和輕、重機槍等裝備。

1938年7月上旬,該師於另一支黔軍121師在麻城合編為第86軍,軍長由何知重擔任。103師師長改由何紹周接任。何紹周,貴州興義人。黃埔軍校第一期、日本陸軍士官學校第十五期砲兵科畢業。是何應欽的侄子,參加過淞滬會戰。對於這次調職,不難看出,何應欽正逐漸將103師改編為他的嫡係部隊。而何知重的調升也是老牌黔軍將領在抗戰爆發後至解放戰爭結束前的唯一一位軍長。何紹周上任後就開始對103師進行改組,首先將618團團長萬式炯調升為副師長,以副團長陳永思升任。後又擬將師部副官主任王光瑋調任613團團長,但因該師被調赴鄂東參加廣濟戰役,而終止調換。旋又因613團團長王景淵在田家灣作戰有功,得到何紹周的賞識,便沒有更換團長。而王景淵也從此成為何的親信。是時該師序列為:

師長何紹周,副師長萬式炯,參謀長王伯勳;第613團,團長王景淵;第615團,團長周相魁;第618團,團長陳永思。

第103師改組後先是調赴黃梅地區與日軍對峙,繼而因田家鎮友軍遭受日軍側擊,改為增援田家鎮友軍側翼的任務。9月6日日軍執行迂迴任務的今村支隊遭103師迎頭痛擊,被迫撤退。7日夜,103師從右側背偷襲,迫使日軍再次退卻,呈防御狀態。9月18日今村支隊所屬之13聯隊開始進攻松山口南側高地,因連日暴雨,使日軍砲兵、飛機無法支援,再次為103師擊退。入夜,103師突遭日軍側襲,陷入苦戰。19日103師得到121師兩個團增援才又重新穩住陣腳。20日121師向日軍側襲、田家鎮要塞也同時向日軍砲擊,對今村支隊形成三面夾擊之勢,使其傷亡慘重。日軍第6師團先後於20日、21日派遣混成大隊、23聯隊增援今村支隊。但分別為103師、121師截擊。9月22日天氣轉晴,今村支隊經日機空投補給後開始反擊。到26日和日軍增援部隊會合,始脫離包圍圈。據戰後繳獲的日方電文顯示,日軍今村支隊傷亡680人。今村支隊在得到增援後再次向田家鎮猛撲,但遭到103師和121師協同反擊。戰至28日因田家鎮最高峰玉屏山失守,103師與友軍相繼撤退,田家鎮陷落。是役共擊斃日軍284人(內將校7人),傷860人。而103師也因減員過多奉調湖南辰溪整補。86軍軍部在不久之後召開的南嶽軍事會議中被裁撤,103師從此脫離老黔軍的系統。第86軍軍長何知重在軍部被裁撤後調任軍委會中將高參。何知重在脫離王家烈投靠何應欽後,希望在鞏固地位後進一步發展,而何應欽也確實將兩個黔軍改編的師合編為一個軍,委任何知重為軍長,這著實讓何知重高興了一陣子,但是這個軍長的位子未及一年就丟了。而且中央也乘此時將何的實權削去,虛委一個軍委會高參的職務給何。因此何知重憤而辭職,回家“養老”去了。建國後何知重被捕入獄,釋放後被聘為貴州政協資料室的顧問,攥寫過“圍剿”紅軍的回憶。1976年病逝於貴陽。

1939年103師奉令南調四川,在四川的酉陽、秀山等地清剿地方勢力,以便仰制地方勢力的擴大而威脅到陪都重慶,同時副師長萬式炯調陸軍大學學習,以熊授春接任副師長。1940年夏103師調屬第8軍序列,加入江防軍防務。6月11日宜昌失陷後該師配合友軍多次實施反擊,但均未獲成功,部隊再次後調整補,後轉枝江布防。部隊布防後師長何紹周常以小分隊遠赴日軍後方打游擊,擾亂日軍,頗為成功。1941年1月日軍發動豫南會戰,103師於3月奉命接防穆家垱、應子山、朝山觀陣地。3月9日晨,103師進占土地嶺、獅子嶺一線,分路襲擊當面日軍。10日,克復下五龍口、天子坡以北高地。後又配合友軍第32、40、44師進攻日軍,迫使日軍於14日拂曉開始撤回會戰發起時原陣地。1941年9月日軍以四個師團的兵力第二次進攻長沙。為配合第9戰區拱衛長沙,隸屬第6戰區的第8軍奉令進擊沙洋、後港地區策應9戰區主力作戰。第103師奉命從浩子口以北地區切斷漢宜公路。該師先是攻占後港,繼而以一部佯攻沙洋,主力部隊乘虛將漢宜公路切斷破壞。後來由於第9戰區主力包圍日軍失敗,第8軍留在江北已無意義,乃主動撤回南岸。1942年4月103師師長何紹周專任第8軍副軍長,師長由熊授春接任。熊授春,江西新建人,字林森。畢業於黃埔軍校第三期步兵科、日本步兵專門學校。抗日戰爭爆發後長期擔任參謀職務,1939年春調任103師副師長。及至接任師長後,才開始其真正的領軍生涯。何紹周後來歷任軍長、集團軍副總司令、兵團司令官等職。在第8軍軍長任內因松山戰役獲得青天白日勳章。1949年逃亡香港。1980年死於美國。

1942年夏,第6戰區司令長官部考慮第8軍長期駐防前線,部隊十分疲憊,特令該軍後調整。103師也隨軍部後調,但日軍乘第8軍換防時大舉進襲,換防部隊立足未穩,陣地被突破。第6戰區司令長官部急令後調的第8軍回援。103師抵達宜都附近之長江南岸時,友軍正與日軍混戰中,103師官兵未及休息就立刻投入戰鬥,經激戰數日,始擊退來犯日軍,恢復原來陣地。同時6戰區長官部也撤消了第8軍的休整令,103師也回駐原防。1943年春,103師回調辰溪整訓,補充兵員。是年秋該師進駐雲南河口,防止日軍從越南方向進攻。1944年春又調回貴州接替新編28師防務。9月加入遠征軍序列,入緬參戰。同時,部隊改換美式裝備。此時該師序列為:

師長熊授春,副師長郭惠蒼;第307團,團長程鵬;第308團,團長周相魁;第309團,團長陳永思。

1944年6月下旬,由於進攻松山的71軍28師傷亡較大,遠征軍司令長官部將攻克松山的任務轉交第8軍。固守松山的是日軍113加強聯隊,該部擁有兵員三千,有獨立作戰能力。他們憑藉著堅固的防禦攻勢和傳統的武士道精神決定與陣地共存亡,並發狂言道:支那軍隊不陣亡十萬人,休想奪取松山。第103師負責主攻左翼之滾龍坡、大埡口。以307團為先頭部隊,於7月10日拂曉開始進攻。由於松山陣地的構造特殊,工事表面又加以偽裝,故飛機、大砲的轟炸並未造成日軍多大損失。首次攻擊失利。7月23日,103師開始對滾龍坡第二攻擊。這次攻擊103師使用了火焰噴射器,接連摧毀日軍地堡。而307團的副團長陳一匡更是手持手槍身先士卒的率領官兵奮勇衝殺(此舉頗得軍長何紹周賞識)。終因後勁不足,返回原陣地。

7月25日遠征軍對鬆山發動總攻,這也是103師第三次對滾龍坡進攻。該師所屬之307、308團同時發動攻勢,不分晝夜,接連摧毀日軍地堡。戰至8月2日終於佔領滾龍坡陣地。對滾龍坡第三次進攻的同時該師309團與榮譽第3團、第2團一個營協攻大埡口,由於大埡口處於松山腰部,左得松山子高地控制,右以滾龍坡為犄角,進攻部隊損失慘重,該團營長以下軍官陣亡數人,三個營長全部負傷,被迫後撤。遠征軍司令官衛立煌得知該團進攻失利竟以電話下令第8軍軍長何紹周槍斃該團團長陳永思,並斥責第8軍指揮官作戰不利。但是何紹周並沒有槍斃陳永思,而是以軍部高參王光煒代理團長,原團長留團部協助代理團長指揮。該團戰至8月2日後得到307、308團、82師245團的夾攻,終於在8月10日攻克該處。8月20日上午松山子高地為友軍第82師以十噸TNT炸藥實行爆破攻占後由103師接防。並數度擊退企圖夜襲之日軍,鞏固了現有陣地。

9月2日103師與友軍開始對盤踞峰頂的日軍進攻。該師先以309團攻擊黃土坡三個高地,再以307團攻擊黃家水井。309團經兩晝夜攻擊,團長陳永思負重傷,代理團長王光煒不久後又負傷。309團只能以所剩數十官兵歸榮譽3團指揮,確保既得陣地。三天后,得到82師245團增援,攻克了三個高地。307團方面在進攻的第二天就因傷亡過大而無法繼續攻擊,後得到師部工兵連、搜索連、82師246團一個加強連的增援,始攻占黃家水井。9月5日拂曉該師308團與82師245團協同攻擊,於7日攻進日軍最後的陣地馬鹿塘。與日軍展開白刃戰,最後與友軍全殲113聯隊,日軍聯隊長切腹自盡。戰後309團代理團長王光煒調任第8軍軍部榮譽附員,且獲得青天白日勳章一枚。原團長陳永思恢復職務。是役,103師傷亡千餘,斃敵亦千餘。103師在經過兩個月的激戰後甚至將勤雜人員也編入部隊參與作戰。而日本天皇也下了哀悼松山陣地皇軍將士“全員玉碎”的詔書。

松山克復後,龍陵、騰沖相繼收復。103師繼續西進,連克芒市、遮放等地。1944年12月底師長熊授春調升,103師師長改以第8軍參謀長粱筱齋接任師長。熊授春後來歷任副軍長、整編師師長、軍長。1948年12月在14軍軍長任內於淮海戰場陣亡。

1945年1月20日第103師與友軍攻克畹町。27日與駐印軍勝利會師,打通了滇緬公路與由印度北進中國的國際交通線。此後103師在雲南駐地接受美國軍事顧問的訓練和管制。隨著日本的投降,103師也結束了他在抗日戰場上的使命。103師在抗戰爆發後始終在何應欽的掌握之下,並且逐漸成為何的嫡系。後來何紹周赴貴州任19兵團司令官的時候對時任39軍(103師屬39軍序列)軍長的王伯勳說:“現在貴州軍隊新兵多,裝備差,戰鬥力不強。很希望39軍能來黔布防,哪怕只給103師也好啊!”

1945年8月,第103師隨第8軍由雲南出發,經香港開赴青島與8路軍領導的部隊發生戰鬥。以後在山東戰場更是引起了解放軍注意。1948年9月,103師被調出第8軍序列,並以此為基幹擴編為第39軍。103師師長易為曾元三。10月,該師由煙台出發增援錦州友軍。11月又南調蚌埠參加淮海戰役。最後於1949年10月16日在三水向解放軍投誠。至此,103師結束了在國民黨軍隊裡的歷史。

第三章 國民革命軍第一百二十一師

這個師原來是屬於25軍建制的,由於在1932年至1933年的“王猶之戰”中猶國材戰敗,他便率領該師退往盤江一帶與主政貴州的王家烈對峙。後來由於國民政府改編貴州部隊,這個師被編入了25軍,名義上屬25軍指揮。實際上這個師與王家烈只有一個上下級的關係,雙方誰也管不了誰,各自為政。而且這個師也沒有獲得中央的正式的番號,其性質等同於邊防保安部隊。到了1935年5月,王家烈在所部兩個師長的壓力下下台後,這個師就被國民政府改編為第121師了。由於蔣介石和何應欽對猶國材不像柏輝章、何知重、蔣在珍那樣放心,便將猶國材調任軍政部駐西安辦事處的主任,以貴州人吳劍平接任的方式接管了這個師。吳劍平,貴州綏陽人,號吳謨。畢業於貴州講武堂。是猶國材的部屬,但是他在思想上較靠攏中央,由他接掌121師的師長,實在是因為中央對於直接派嫡係將領接任會引發部隊士兵的不滿,所以就用吳劍平作為過度。準備稍後以黃埔出身、親近何應欽的副師長牟庭芳升任。

第121師這個師不同於先前所介紹的102師和103師,它的建制從一開始就是三團制。而且這個師也不像25軍改編的其它四個師一樣與何應欽有聯繫,它所面臨被支解的危險明顯大於其餘四個師。直到牟廷芳接任師長將該師中央化後才得到較好的待遇,這是後話。第121師在裝備方面,也沒有得到很好補充,仍舊使用原先貴州土造的“赤造槍”,在重武器方面幾乎全無。所以這支部隊在25軍的五個師裡是戰鬥力最差的,這在以後的淞滬會戰裡得到了充分的體現。是時序列為:師長吳劍平,副師長魏金榮/牟庭芳第659團,團長常和笙第660團,團長周文斌第661團,團長魏錫齡1936年,121師被調赴湖南、江西等地整訓。1937年春調赴安徽蕪湖駐防後所轄三個團的番號依次改為第361、362、363團。是時序列為:

師長吳劍平,副師長牟庭芳;第361團,團長郭惠蒼;第362團,團長王定一;第363團,團長魏錫齡。

1937年8月13日淞滬會戰爆發。9月第121師調赴上海參戰,因該師裝備奇差,等開到上海後連3戰區的司令長官馮玉祥也看了直搖頭(看來是作為消耗日軍彈藥的砲灰用的),只能把這個師作為兵站倉庫的守衛部隊使用。不久由於前線吃緊,121師被派往前線作戰,但是不到三天即因傷亡過大退下前沿,到湖南芷江整補去了。第121師被編入86軍序列後,何應欽認為師長吳劍平的過度使命已經完成,便將吳調往陸軍大學學習,由副師長牟廷芳升充。牟廷芳,貴州綏陽人。畢業於黃埔軍校第一期,後又留學日本步兵學校。回國後即被委任為團長,接任121師副師長之前任貴州保安處副處長。牟廷芳上任後加緊了對部隊的中央化。他將部隊的中上級軍官陸續保送中央軍校高教班學習,下級軍官陸續保送兵種學校補訓。隨後將黃埔生陸續補充121師,幾年後這個出自黔軍的部隊百分之九十以上都屬於黃埔係了。吳劍平在陸軍大學畢業後被調任貴州的幾個地區任師管區的司令。1949年12月於黔北綏靖區司令官任內率部起義。此後他擔任過貴州省的民政廳副廳長、省政協常委等職。1962年病逝於貴陽。牟庭芳接任師長後的序列為:

師長牟庭芳、副師長鄭仲堅;第361團,團長熊智昌;第362團,團長陶心;第363團,團長魏錫齡。

由於軍長何知重的偏心,將撥給86軍的裝備擇優補充103師。使得121師在沒有得到完全整補的情況下便開赴武漢東北的外圍陣線,參加武漢會戰了。此時的武漢外圍戰事逐漸接近。守衛武漢的部隊多是從上海、南京、徐州後撤的,部隊士氣低落,疲憊不堪,又沒有得到充分的休整,所以武漢會戰的結果也就不言而喻了。第121師奉命開赴廣濟、黃梅,守衛2625高地。而日軍以飛機大炮向121師陣地輪番轟擊,既而又以步兵攻擊,使121師本已疲憊之師傷亡更加慘重。不久兩翼友軍陣地被突破,121師也隨著開始撤退。此戰之後,121師已基本喪失戰鬥能力。而武漢也在1938年10月25日陷落。武漢會戰後,121師調往湖南辰溪整補。不久86軍軍部被撤消,121師改隸94軍序列,擔任江防任務。86軍的番號被撤消,使得在以後的抗日戰爭中再也沒有一個由貴州人組成的軍級建制了。是時序列為:

師長牟庭芳、副師長朱敬民;第361團,團長韓迪;第362團,團長陶心;第363團,團長魏錫齡(不久由謝世欽接任)。

由於94軍屬於中央軍,所以該軍的裝備相對較好,自從121師調隸94軍後,該師的整補情況也漸入佳境。這個師在牟廷芳接任師長後是屬於何應欽系統的部隊,調赴宜昌後改歸第9戰區陳誠的序列,由於師長牟廷芳出色的人際關係,不久這個師又和陳誠拉上了關係,此後更是以這種關係而獲得了美式裝備。

第121師在宜昌小溪整訓近一年後於1939年底開赴孝感、應城、鍾祥等地與日軍對峙。不久日軍進犯宜昌,121師奉令急速回援宜昌。在後援途中與日軍遭遇。師長牟廷芳以保衛宜昌為重,命令師部直屬補充營主動出擊,掩護全師向宜昌轉移。該營在向日軍發起攻擊時,營長張續被日軍機槍射中頸部,傷勢嚴重,但仍堅持戰鬥,不肯脫離戰場,最後傷重而亡。

1940年4月日軍在隨棗地區集中兵力開始進犯襄樊地區,第94軍奉令過河由側面支援友軍進攻。121師由沙洋、馬良等地分別渡河,以夜間行軍、白天休息的策略繞過日軍哨崗。行至蕭家店時與日軍交戰,師長牟廷芳以361、362團在正面作戰,以363團繞行包抄日軍,將該股日軍擊潰。不久又得報,說軍部被圍,急需救兵。於是牟廷芳命令363團副團長霍世才率領一個營救援。該團副團長霍世才帶頭衝鋒,與日軍展開肉搏戰。當日軍潰退,霍世才部與軍部會合時,軍長李及蘭當即下令:如團長有缺,先以霍世才升充。

1940年6月宜昌失守,該師後調襄江南岸,在茅坪以東、南津關以西構築防線。121師駐防的這一地帶山巒起伏、連綿不絕。中日雙方部隊都在此處利用地形構築工事。由於貴州多山,出自貴州的部隊多以山地戰見長,所以日軍的每次攻擊都被121師利用地形擊退。121師在擊退日軍的同時也發動過幾次反擊。曾經有一次,甚至是全線反擊,企圖收復宜昌,但是由於日軍佔有火砲、飛機的優勢,反擊受挫。

1942年,121師移駐宜昌至宜都的長江南岸一線,與日軍隔江對峙,並時常派遣二百至三百不等的突擊隊到日軍後方游擊,擾亂日軍運輸線。同年12月牟廷芳升任第94軍副軍長,調湘鄂邊游擊挺進縱隊的參謀長戴之奇接任師長。戴之奇,貴州興義人,又名子奇。黃埔軍校潮州分校第二期步兵科畢業。由戴接任121師的師長,固然是因為他既是黃埔生又是貴州人,容易掌握貴州的部隊。另一個方面卻是在1937年底,103師師長何知重拋下部隊逃往漢口的情況下,副師長戴之奇勇於挑起師長的重任,率領103師殘部繼續參加南京保衛戰(詳見103師南京作戰一段),得到了黔軍官兵的尊重。原師長牟廷芳後來升任至94軍軍長,曾指揮該軍收復桂林。抗日戰爭勝利後因為貪污被撤職查辦。1947年奉令退役。1953年病逝於香港。是時序列為:

師長戴之奇,副師長朱敬民;第361團,團長韓迪;第362團,團長陶心;第363團,團長饒啟堯。

1943年夏,日軍兵分三路開始渡江,首先突破友軍55師江防陣地,既而攻擊121師363團陣地。激戰一日後363團不支後撤。兩天后,121師發現漁洋關地形有利,於是重新布陣,對付正面日軍。不久94軍軍部發現有日軍回撤跡象,於是命令121師362、363團分兩路尾隨追擊。兩個團合力挺進,逐步將日軍壓迫至清江三角平原,既而把日軍趕回了出發地。此後,121師常駐鄂西與日軍對峙,直至1944年7月戴之奇調升18軍副軍長為止。戴之奇調升後,由副師長朱敬民升充。朱敬民,貴州平壩人,黃埔軍校第六期步兵科畢業。原先服役於中央嫡系的第3師,牟廷芳接任121師師長後,將散佈各處的貴州籍黃埔生調到該師任職。朱敬民在該師任參謀長和副師長期間,協助師長戴之奇與日軍在山區周旋,出力頗多。戴之奇後來又調任蔣經國的嫡係部隊青年軍任師長、副軍長。1946年12月在整編69師師長任內與解放軍作戰身亡。國民政府特追贈戴為中將。

1944年冬,日軍由廣西向貴州進犯,121師奉命調防黔、湘邊境堵截日軍。但是部隊開到後得知,日軍已經開始撤退,於是全師就地駐防。是時序列為:

師長朱敬民,副師長韓迪;第361團,團長霍世才;第362團,團長陶心;第363團,團長饒啟堯。

1945年初,美國為解決遠東戰事,同意以美械裝備我國三十八個師。121師由於和何應欽、陳誠的特殊關係,有幸成為這三十八個師的其中一個。不久,121師開始在湖南武岡地區與日軍進行叢林戰。在此期間,第361團團長霍世才不幸陣亡。霍世才是貴州貞豐人,號敏文。抗日戰爭爆發後在121師任連長,因攻累升至363團副團長,在副團長任內,更是解救94軍軍長李及蘭於水火。1941年升任為361團團長。不幸在湖南武崗地區遭日機掃射身負重傷,於5月16日傷重而亡。霍世才是121師在抗戰中陣亡的最高級軍官,死後被追贈為陸軍少將。同時《中央日報》、《新華日報》刊登了霍世才的英勇事蹟。

1945年5月,陸軍總司令何應欽下達了反攻廣西的命令。121師在經過美國軍事顧問兩個月的訓練後開赴廣西參戰。第94軍命令121師擔任先頭部隊向龍勝、義寧方向進攻桂林。121師師部以363團饒啟堯營直插桂林市郊,吸引日軍注意,與日軍血戰半月。361、362團在相繼收復龍勝、義寧後增援363團,並在其他友軍的配合下於7月27日收復桂林。桂林戰役是121師抗戰八年中最艱苦的一戰,其中363團插入日軍心臟,血戰半月,牽制了日軍大部兵力,使各路友軍得以順利接近桂林。是時序列為:

師長朱敬民,副師長韓迪;第361團,團長李衛士;第362團,團長張劍秋;第363團,團長饒啟堯。

1945年8月,日本宣布無條件投降後,121師被空運至上海受降。一個月後,調赴天津。不久第94軍軍長牟廷芳貪污案發,朱敬民升任94軍副軍長,韓迪升任121師師長。1946年初121師擔任天津警備,年底開赴平漢路與解放軍作戰。1947年在淶水地區被解放軍殲滅一個團,回調天津整補。在平津戰役中屬於天津警備司令部序列。天津解放後撤往北平,最後在北平被解放軍改編為獨立29師。自此,121師結束了在國民黨的歷程。朱敬民後來又擔任過94軍的軍長、貴州綏靖公署的參謀長。隨著國民政府在大陸的垮台,朱敬民並沒有選擇投向人民,而是逃往了香港,最後客死異鄉。

第四章 國民革命軍第一百四十師

第140師原為25軍教導師,因其防地橫跨黔、川兩省,故另有一個番號——川南邊防軍。這個師的師長由25軍副軍長侯之擔兼任,但實際由副師長侯漢佑代行師長。1935年4月,教導師“圍剿”紅軍失利,師長侯之擔被誘往重慶遭扣押。該師不久也被調往赤水整訓。此時劉湘藉口該師番號為“川南邊防軍”,屬於川軍序列,企圖收編該師。由於蔣介石正設法削落劉湘的實力,便將這個師交給薛岳負責改編。對於薛岳來說,哪有到手的肥肉放走的道理,便將自己的親信、原任59師副師長的沈久成調任教導師師長。沈到任後這個師就改番號為新編第25師,同時由原來的三旅八團制師縮編為兩旅四團制。該師師部除副師長、師附外皆為沈久成所帶人員,全師兵員約6000餘人。這個師從改番號為新編25師後就已經不是一個純貴州人組成的部隊了,整個師裡除沈久成帶來的廣東人外,還有云南、四川等地的官兵。之後陳誠、何應欽為爭奪這個師,更是將這個師的人員編成“混雜”化了。是時序列為:

師長沈久成、副師長侯漢佑、師附吳傳心、參謀長唐宇縱;第1旅,旅長侯之璽、副旅長易少全;第1團,團長劉安禎;第2團,團長王承緒;第2旅,旅長林秀生、副旅長劉翰吾;第3團,團長羅振武;第4團,團長任驤。

1936年1月底,該師開赴廣元後,軍委會發布了“新編第25師改番號為第140師,所有人員照任原職”的命令。但是宣布未及一個月,就將這個師縮編為三團制師了。此番縮編變動,使得原本在部隊裡掌握實權的老教導師軍官編餘的編餘、外調的外調,只剩下降任720團團長的林秀生一人仍掌握著部隊。在不久之後,副師長侯漢佑更是主動引退,以參謀長唐宇縱兼任副師長。第1旅旅長侯之璽被調“升”師附後心懷不滿,曾煽動舊部叛變和唆使編餘軍官蕭榮光暗殺師長沈久成。行動失敗後侯之璽倉促潛逃。另有參謀長唐宇縱兼任副師長後在交出719團代理團長職務與他人後也頗為不滿,在侯之璽煽動舊部叛亂後糾集719團全體連長向軍委會、軍政部、重慶行轅等處聯名控訴師長沈久成“剋扣軍餉、虐待部屬”。經軍委會調查後認為師長沈久成對部隊裁編確有過激之處,但主要是副師長兼參謀長唐宇縱等人“蓄意奪權、煽眾作亂”,再加上派遣沈久成任師長的薛岳有意為沈撐腰。結果,唐宇縱被撤職,以接任719團團長的左藩升充副師長,仍代理原團長職,不久軍委會調廣東人方日英接任719團團長。是時該師序列為:

師長沈久成、副師長左藩、師附劉翰吾、參謀長朱岳(代理);第718團,團長李靖化;第719團,團長方日英;第720團,團長林秀生。

1936年初,140師暫歸25軍節制。同年秋,該師進駐陝西略陽策應第3軍“圍剿”紅軍。不久又調赴天水,進駐秦安、通渭、馬營、華家嶺一帶,接替關麟徵25師防務,此時該師隸屬第3軍建制。同年10月,師長沈久成調任軍事參議院參議。何應欽佩乘機將其內弟王文彥接掌140師。王文彥,貴州興義人,號人俊,王文華之弟,畢業於黃埔軍校第一期。通過何應欽的關係任職於軍政部。此番調王去接任140師師長,使何應欽想掌握老黔係部隊的野心表露無疑。王文彥調任師長的同時將師部人員全部換成自己所帶的親信,此時的原140師高級軍官只剩720團的團長林秀生一人了。由於沈久成尚未將140師中央化,使得該師補給諸多不便。王文彥接任後通過與何應欽的姻親關係,反而讓全師的裝備補給大為改觀。加之王是貴州人,所以在140師辦事一帆風順,未遭受所部官兵為難。沈久成在師長任內雖然能帶頭勤儉,但是未能改善部隊當前所遭受的困境,加之大革命時期,沈久成曾與賀龍接觸頗多,也是沈及早離開140師的原因。沈久成後來歷任副軍長、軍長。第4軍軍長張德能被槍決後接任軍長。46年底奉命以少將軍銜退役。是時該師序列為:

師長王文彥、副師長何昆雄、參謀長溫靖第718團,團長李靖化第719團,團長方日英第720團,團長林秀生西安事變發生後該師是最先積極響應何應欽主張的部隊之一,率先開赴周至地區與駐防周至的東北軍105師相互對峙。幸而西安事變和平解決,兩部只局限於小規模戰事。

1937年“七·七”事變發生後,140師通過何應欽活動,被擴編為三個旅六個團。該師除兵力加強外,原來三個團長皆升任為旅長,同時補充的新兵皆為貴州籍。原來的三個團改番號為836、837、839團,新編了835、838、840三個團番號,這三個團的在12月前全部建成。是時該師序列為:師長王文彥、副師長何昆雄、參謀長溫靖第418旅,旅長李靖化第835團,團長湯國臣第836團,團長方成德第419旅,旅長方日英第837團,團長萬徐如第838團,團長任驤第420旅,旅長林秀生第839團,團長羅振武第840團,團長林秀生(兼)第140師擴編為三旅六團制後不久,便由軍委會抽調419旅旅部和838、840兩個新兵團編入87師。到了1938年1月底,這個成為兩旅四團制的師又奉令撤消旅部,不久又將835團分別編入其它三個團,保留835、837、839三個團的番號。該師擴編未及兩個月,便又縮編回原編制,著實讓140師官兵空歡喜一場。420旅旅長林秀生也藉著這個“機會”回家養老去了。至此,原25軍教導師的高級軍官全部脫離該師。是時該師序列為:

師長王文彥、副師長何昆雄、參謀長溫靖;第835團,團長方成德;第837團,團長萬徐如;第839團,團長羅振武。

1938年2月,140師被編入第8軍序列,同時奉軍長黃杰令,開赴潼關沿黃河南岸布防。同時師部派遣835團團附王俊臣率領兩個營、837團兩個連渡河進入運城、永濟、夏縣等日占區,進行敵後騷擾,遲滯了日軍進犯速度,使140師在黃河南岸從容布防,加強防禦工事。但是派遣之部隊也傷亡慘重,其中陣亡連長三人、排長四人,士兵百餘人。1938年3月,徐州會戰爆發。當台兒莊正激戰之際,140師奉命開赴禹王山接替60軍防務,同時暫時歸屬孫連仲第2集團軍節制。第60軍在台兒莊與日軍激戰後傷亡十分慘重,所餘兵力不足半數。在60軍撤退後140師立即與日軍接戰,激戰中遵義人第835團團附王俊臣陣亡,其餘官兵損失兩千餘人。第835團團附王俊臣是140師在抗日戰爭期間陣亡的最高級軍官,死後追贈為上校。

140師最初奉命由韓莊、王母山一帶撤退,抵達徐州集結後得知坐鎮徐州的第5戰區司令長官李宗仁已經後撤至安徽,便自擇道路另行後撤。在撤退中,140師被日軍分割成兩部,一部撤往河南、一部撤往蘇北、皖北地區。撤往蘇北、皖北之一部由師長王文彥、參謀長溫靖率領後撤,抵達安徽靈璧、泗縣集結時,僅餘官兵一千餘,經收容,得官兵兩千餘。當第2集團軍司令部也退到泗縣後命令王文彥將所部兩千餘人遍成一個游擊總隊歸124師指揮,任命140師原旅長李靖化任總隊長,但李卻藉口腳傷堅辭總隊長,而後以835團團附李祖明擔任總隊長。師長、參謀長等人則由淮陰方向逃往上海,之後通過香港回到武漢。留歸124師的游擊總隊被遍為四個營又一個特務連。該部在泗縣、馬公店、雙溝、五河、新集一帶游擊日軍半個月,擾亂日軍落單部隊和輜重部隊,迫使日軍決定對該部“圍剿”。

之後該部在與124師失去聯繫的情況下,由總隊長李祖明決定突圍,在當地群眾和八路軍民眾機構的掩護下利用明光車站的日軍薄落處突圍而出。撤退途中,失去消息的140師副師長何昆雄找也到了游擊總隊。該游擊總隊抵達六安後,得知師長王文彥已經經由香港抵達武漢,便立即電報軍政部,希望能將游擊總隊回歸140師建制。在武漢的王文彥抵達武漢後也只有一個140師師部的空架子(光桿司令),得悉游擊總隊抵達六安後也電報軍政部,希望收回老部隊。在得到軍政部允許後王文彥立即電告何昆雄,將游擊總隊名義取消,所部改編為835團,由李祖明暫時代理團長。這個團改編完畢後乘車抵達武漢回歸140師建制。嗣而王文彥又得知向河南突圍的部隊在839團團長羅振武的帶領下,經由蕭縣、永城後抵達河南信陽休息,便電告羅振武說師部已在武漢恢復。羅振武接到電報後也立即歸隊了。140師在武漢稍事休整後即轉赴湖南平江整補,得到新兵三千餘人的補充。

1938年8月,140師開赴湖北荊州、沙市整訓待命。師長王文彥由於善於交際,而對治軍、作戰毫無經驗,經過禹王山一戰,及沿途的逃忘,飽受驚嚇,便向何應欽主動提出調職。何應欽得悉後將貴州的第8補充兵訓練處的處長宋思一與王文彥對調,同時整個師部也全部更換了一遍。王文彥後來擔任過軍長、集團軍副總司令、綏靖公署副主任等職。1949年11月逃往台灣掛名“國防部”附員。1956年退役後不久病逝澳門(另有兩說,分別為1951年病逝澳門、1955年病逝香港,但是查其1955年退役前任職於台灣,故採用56年病逝澳門一說)。宋思一是貴州貴定人,與王文彥是同期同學,也是何應欽的親信。宋思一接任師長後,何應欽將在身邊任職的侍從副官張濤調任835團團長協助宋思一更好的掌握部隊。是時該師序列為:

師長宋思一、副師長李棠、參謀長譚心;第835團,團長張濤;第837團,團長萬徐如;第839團,團長朱皋。

1938年9月下旬,武漢戰事吃緊,由於馬當要塞的失守,日軍趁勢攻占信陽,切斷了平漢路。當日軍繼續進犯蕪湖、九江,武漢危機之時,140師奉命開赴武漢城內增加防禦力量。10月初日軍迫近武漢,140師被調赴武漢外圍參戰。先後在大冶、陽新、通山、咸寧、蒲圻等地與日軍接戰。武漢失陷後,在外圍參戰的140師奉命向鄂南、湘北轉移。第835團早轉移至新陣地的途中發現日軍一個聯隊企圖側襲友軍,立即派遣該團1營向該股日軍突擊,日軍倉促應戰,大受打擊,接戰不到半小時即向後潰退,斃敵三百餘。由於835團系轉移陣地途中,便沒有繼續追擊,擴大戰果。此舉受到當時節制140師的第2軍軍長李延年嘉獎,由於390團在防守蒲圻時曾失守現有陣地,致使駐紮在390團後方的37軍軍部遭受日軍襲擊(此時140師歸37軍節制,不久團長朱皋被撤職,改由團附牟龍光代理團長,同時番號改為840團),使得140師為37軍看不起。此番受到第2軍軍長李延年的嘉獎實在是給140師增光不少,士氣也隨之恢復。是年年底,140師師部奉命成立一個野戰補充團,調835團團附李祖明任補充團團長。李祖明先前曾兩次代理過835團的團長,可惜在該團團長人事調動時卻沒有升充,此番調任補充團團長也算是給他的一個補償。但是李祖明在翌年年初卻因第8訓練處的任驤案件而去職,師部改派副官主任何希濂接任團長。

1939年夏,140師奉命擔任汩羅江守備任務。不久又調往平江接替21師防務。是年7月,該師歸屬夏楚中79軍節制(79軍序列的中有一個師是82師,這支部隊也出自黔軍,但是彼此系統不同,關係不大)。同時師長宋思一調任軍委會高參,以副師長李棠升任師長。李棠是安徽桐城人,號浣生,是東北講武堂的畢業生。原先在47師任旅長,宋思一調任140師師長時經由衛立煌介紹來140師擔任副師長。由於李棠與薛岳比較接近,而薛岳是走陳誠路線,此番將宋思一調職、李棠升充,之後又將起輔助作用的835團團長張濤調升有職無權的副師長,就是削何擴陳的明顯例子。宋思一後來長期任職於貴州的戒嚴、防空司令等職。解放軍解放上海前掛名京滬杭警備副總司令,上海被解放軍解放後擔任貴州綏靖公署副主任、警備司令。1949年12月率部起義。1954年被捕,1975年特赦釋放後任貴州政協常委。1984年病逝貴陽。是時該師序列為:

師長李棠、副師長張濤、參謀長熊江第835團,團長陳肅第837團,團長萬徐如第840團,團長牟龍光(代理)補充團,團長何希濂

第140師在歸屬79軍序列後,79軍軍長夏楚中為達到吞併該師的目的派遣軍部高參熊江、龔傳文來擔任140師的參謀長和步兵指揮官(140師並沒有步兵指揮官這個編制,只有當四團制部隊縮編為三團制的部隊時才安排步兵指揮官一職)。作為抵制軍長夏楚中的做法,師長李棠便將赴任的兩個人擱置在一邊,任何命令、文件都不讓熊、龔兩人參與,這兩人也知趣,上任不久即相繼去職,返回軍部。事後140師全師官兵上報軍政部此事,軍長夏楚中為安慰該師,以免事態擴大,便親自去該師視察,以示關係,藉以穩定該師官兵。第140師常駐湘北新牆河一線拒敵,較長時間與日軍對峙,不時有小規模的攻防戰。駐防新牆河的部隊中有一支是出自老25軍的102師。俗話說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所以140師與102師下級官兵常互相走動,彼此照顧。

位於140師新牆河對岸的是日軍第33師團,該師團企圖儘早攻占麥城,不料在攻擊通城以東的時候為140師840團牽制進三天,在接下來的進攻中又遭到837團一個營、840團兩個營的阻擊,又延誤了三天方才繼續進軍。140師在兩次阻擊日軍失敗後變更部署,以835團一個營接替940團在322高地的防務,命令840團全力收復南樓嶺、葛斗山陣地。日軍在經過322高地時遭到835團張承顏營猛烈阻擊。為擺脫威脅,於是全力攻擊322高地,但是數日進攻皆告失敗。就在日軍進攻322高地的同時,也派其主力攻擊被840團收復的南樓嶺、葛斗山陣地。而840團依靠山嶺地勢的險要,歷時三天皆未讓日軍的企圖得逞。不久友軍82師出現在日軍後尾,將其截成八段,使日軍糧彈難以得到接濟。第33師團進攻受挫的同時,進攻第4軍101、106師團也受到阻擋,膠著數天后日軍全部撤回原始陣地。第140師在麥市戰役中與82師並肩作戰,阻敵33師團的進攻,致使日軍右路縱隊孤軍深入,因後援不繼,左路又無法支援的情況下全線潰退。在第一次長沙會戰中建立了戰功,為此師長李棠、團長牟龍光榮獲寶鼎勳章。140師在是役中陣亡千餘人,斃敵亦千餘人。

1939年12月11日,140師奉命收復湖北通城。師部以835團攻擊景山,切斷景山日軍與通城的聯繫,再配合840團圍攻通城。840團則以浚水西岸的葛蒲港以及通城東山外的石臂寺為突破口,進攻通城。進攻的第一天,835團攻擊景山失利。840團卻從突破口一鼓作氣攻至通城北部。之後師部命令835團放棄對景山的攻擊,全部轉移至通城南郊協助840團攻城,同時以迫擊砲助戰。戰至第三天,迫擊砲射程已進入城內,攻城的兩個團也已進至城角下。城內日軍慌亂不已,增援通城的一個大隊,也在途中遭到82師伏擊,結果逃回出發地。第五天,日軍又派遣兩個中隊實施增援,被837團阻擋在浚水河岸。城內日軍在兩路援軍被擊退後龜縮城內繼續頑抗。既而因140師缺乏攻城武器,攻城只能依靠步兵爬城攻擊,傷亡極大。攻城十餘日,傷亡官兵七百餘人,仍無收穫。師長李棠見攻城不利,援軍無望,日軍又隨時可能出城與其援軍包挾,不得已率部後撤到通城東南丘陵地帶與敵相持。並於15日夜以該師工兵爆破鐵柱港大鐵橋,阻隔日軍。此後第140師就駐留在通城地區監視城內日軍動向。

1940年1月1日凌晨,第140師乘日軍疲困疏於防備之際再次攻擊,並佔領了通城周圍的杜婆嶺、張家山據點。不久第140師主力又夜襲寒婆山與鼓鳴山,殲敵百餘名。由於在近一月的戰鬥中140師仍沒攻下通城,只得奉令停止攻擊,撤回金井休整防守。此時全師奉軍委會令,將所屬三個團的番號分別改為418、419、420團,140師調屬27軍建制。是時該師序列為:

師長李棠、副師長張濤第418團,團長陳肅第419團,團長徐定遠第420團,團長牟龍光補充團,團長程奎朗

第二次長沙會戰爆發後,日軍首先攻擊第4軍駐守的新牆河防線。激戰數日後,第4軍漸感不支,防線有隨時被突破的危險。140師此時奉命在新牆河後方第二線的橫坡嶺、栗山巷一線構築工事阻擋日軍。其中420團佈置在栗山巷、鴨婆山、桃花山陣地,418團佈置在長樂街月亮山陣地,野戰補充團佈置在橫坡嶺、栗山巷一線構築工事,419團為師預備隊。日軍首先以第3師團進攻月亮山陣地,418團在與日軍激戰竟日達到滯延日軍的目的後撤往栗山巷後方休整。日軍佔領月亮山後繼續向橫坡嶺、栗山巷、鴨婆山、桃花山陣地推進。140師野戰補充團接著與日軍交戰,日軍以砲兵火力、飛機火力支援,連日遭受轟擊,該團第3營傷亡最大。但是仍牢牢掌握著陣地。日軍見補充團陣地無法突破,便集中主力主攻420團陣地。420團數處陣地被突破,後得到95師的增援才擋住了日軍。經過六天的激戰,140師任務完成,後調長沙東南地區休整。第二次長沙會戰結束後,140師開赴衡山集結整訓。1940年10月軍委會頒布了所有部隊補充團建制撤消的命令,140師的補充團也隨之撤消。此時副師長張濤調往軍政部任職,調98師參謀長毛定松接任副師長。

1941年1月下旬,日軍分兩路越過新牆河防線,進擊汩羅江南岸。此時37軍的60師和95師已分別與日軍接戰。140師則奉命在金井、脫甲橋附近加固工事,準備迎擊來犯日軍。是年2月底,140師奉命轉移至東影珠山、斬兒橋、李家椴一線。部隊抵達後,420團即與日軍一個大隊遭遇,當即展開激戰。戰至第四天,140師奉命向明月大山轉移。既而又奉蔣介石手令在三日內要攻下岳陽。但是140師距岳陽有三百五十多里,即使急行軍也得三天后抵達,於是師部組織宣傳隊,振奮官兵士氣,星夜趕赴岳陽。當140師抵達目的地後得知岳陽已先一天得到日軍一個旅團的增援,並且佔領了新牆河陣地,憑藉堅固的工事據守。以當時的情況來看,要140師攻下岳陽已是不可能的了,但是軍令如山,師長李棠只得遵令攻擊。140師首先以420團作為突擊部隊渡過新牆河北端高地,但進至半山腰為日軍狙擊。戰鬥兩天才稍有進展。419團此時進至岳陽東郊。418團則在洞庭湖構築工事,防止日軍由湖面偷襲。雖然140師目前的進展尚屬順利,但是這三天陷城的命令已過期,正當師長李棠因違期擔心處罰時,薛岳的一道命令卻救了李棠一命。電報內容為:“日寇已開始撤退,140師立即停止進攻,轉向新牆河北岸、汩羅江北岸地帶破壞敵人的臨時通車路,截阻敵人南下的汽車和北上的傷員。”李棠如釋重負的命令所屬三個團連夜撤退至划船衝、微山沖、護國院附近構築工事,並破壞臨時公路三、四華里。

第二天拂曉,潰退日軍蜂擁而至,140師的三個團全面展開阻擊戰,使當面日軍不能前進一步。日軍為奪路北逃,調飛機八架助戰,配合步兵全力突擊420團陣地,並且包圍了420團。經徹夜激戰,420團於次日晨突出護國院。就在420團被日軍第24聯隊包圍,於次日突圍成功之時,見到了第78軍所部四個師的增援。原來該軍的參謀長、師長等人都是420團團長牟龍光的同學,知道該團被圍,命令所部急行軍150多里趕赴增援。等78軍抵達420團陣地時,卻見到420團已經脫離日軍包圍圈時,便協同140師繼尾追日軍至岳陽八百市。

第三次長沙大捷後,140師回駐原金井防地休整,同時加強長沙東鄉、平江附近各高地的野戰工事。此後進一年的時間,140師皆未與日軍發生較大的戰鬥。1943年1月師長李棠調升37軍副軍長,副師長毛定松升任師長。毛定松為貴州松桃人,行伍出身。長期服務於黔軍,屬於43軍李燊這個系統。李棠後來歷任第9戰區司令長官部參謀長、徐州綏靖公署參謀長等職。逃台後任職“國防部”部員。1988年病逝台北。是時該師序列為:

師長毛定松、副師長徐定遠;第418團,團長陳肅;第419團,團長楊伯超;第420團,團長牟龍光。

同年11月,日軍以三個師團進犯湘西重鎮常德。140師奉命進駐益陽,以420團擔任益陽城防,團長牟龍光兼任城防司令,主要任務是在縣城周圍構築工事,維護資水交通。419團進駐華容、南縣負責常德東面的警戒。418團作為師預備隊。由於主戰地在常德,友軍第26、74等軍在常德與日軍激戰異常。140師直到常德會戰結束都沒有與日軍交戰過。會戰結束後,140師返回原駐地繼續整訓。之後該師到1945年4月140師番號被撤消為止,都未再參與前線作戰。該師番號被撤消後,師長毛定松保送陸軍大學學習,所部人員分別併入第60、99師。毛定松本人在畢業後任職於總統府,東北戰事結束後歷任師長、獨立團長、邊區副司令。由於其堅定的反共信念,一直帶領所部頑抗到四川全省被解放為止。毛定松之後潛逃至遵義匿居,1951年被查出處決。

第五章 國民革命軍新編第八師

該師原為25軍第3師,該師在王猶之戰中跟隨猶國材,猶國材戰敗後,蔣在珍率該師逃往四川,依靠劉湘資助軍餉。後通過桐梓派的元老黃丕謨等人向王家烈說情,始回到貴州駐防。1935年4月25軍的王家烈與兩個師長在中央的挑撥下處於膠著狀時,這個師先期接受軍事委員會的指示被改編為新編第8師,原師長蔣在珍繼續擔任師長。蔣在珍,貴州桐梓人,號丕緒。貴州講武堂畢業。軍校畢業後從事於軍事教育。1926年後擔任團長、旅長。1932年王家烈任命蔣為25軍第3師師長。1935年“圍剿”紅軍時為25軍三個骨干將領之一。是時序列為:

師長蔣在珍、副師長宋子揚、參謀長朱振民;第22團,團長傅衡中;第23團,團長李昌榮;第24團,團長吳謙。

1936年秋,新編第8師調赴江西修水密集而又調往湖北崇山、通山駐防。1937年9月,新8師開赴許昌待命,直屬1戰區第1集團軍序列。1938年初,該師調隸92軍序列,奉命北上增援彰河。全師抵達安陽後接到命令,改為維持新鄉、焦作地區秩序。

1938年2月8日日軍土肥源師團以奪取新鄉為目標,繼續南犯。在之後數日里,日軍飛機又輪番轟炸黃河鐵橋。統帥部為防止日軍在侵占新鄉後繼續進占鐵橋、南犯鄭州,命令新8師戍守黃河鐵橋兩岸橋頭堡及鐵橋上下一線的河防,待機炸毀鐵橋。新8師接到命令後以22團布防於黃河鐵橋北岸與詹店之間的橋頭堡。23團布防於黃河鐵橋南岸,守護鐵橋。24團作為預備隊。師直各部位於鐵橋南端,執行破壞鐵橋的各種準備。2月29日晚,新鄉失守,日軍進至新鄉以南地區。在前線與日軍作戰的宋哲元第1集團軍開始西撤。戰區司令長官部特增派羅奇95師開赴鐵橋以南鐵路沿線加強戒備,同時指派羅奇全權負責炸橋事宜。羅奇則命令新8師22團在北岸掩護炸橋行動。3月30日,配屬新8師的獨立工兵第1連已完成炸藥的安裝。當最後一列軍車開過南岸後,引爆炸藥。但因炸藥配備不足,鐵橋依然橫跨兩岸。之後又得到比原炸藥多兩倍的數量後方將鐵橋炸毀。

新8師第22團在掩護炸橋的任務完成後,沿黃河北岸撤至汜水與師部回合後。同時,因黔軍85師在山西傷亡慘重,乃掉新8師四個營撥屬85師,另命24團副團長彭鎮璞回貴州徵兵1000人補充。新8師此時奉命擔任汜水至花園口一線黃河防務,師長蔣在珍在安排師部駐京水鎮、22團、23團擔負河防守備的任務後就去新8師在武漢的辦事處了,師部事務由副師長朱振民負責(新8師開赴抗日前線後參謀長朱振民升任副師長)。

1938年4月,新8師歸屬第39軍序列。由於這個軍系地方軍隊,軍內官兵多受中央軍排擠,故得知新8師調屬該軍,軍長劉和鼎極為高興(大夥同病相憐),親自帶人視察新8師沿河的每個堡壘,並同新8師中下級軍官會面慰問。此舉使得新8師全體官兵在士氣上受到很大的鼓舞。新8師為鞏固河防,組織了一個以23團副團長李治國為首的“輕便”營,渡黃河北進新鄉地區,展開游擊戰,擾亂日軍。該營楊建國連曾夜襲小冀鎮日軍糧倉,收穫頗多。

1938年5月中旬新8師師部得到駐武漢辦事處的師長蔣在珍電報,說開封已放棄,鄭州開始疏散人群了,命令新8師撤出河防,進入汜水、登封一線構築第二線陣地。第39軍軍部得知統帥部決定挖開黃河大提水淹開封、中牟之間地段以阻止日軍繼續南犯並命令鄭州衛戍司令部負責指揮後,以所屬之56師開始在趙口地區決提,但決提三天皆未成功。6月6日,師長蔣在珍回到前沿師部駐地前往趙口聯絡56師師長劉尚誌時,發現決提未成的原因在於選擇地點及決口經始寬度不當。蔣在珍立即將這些情況上報衛戍司令商震,商震即改令,命新8師在防區內另選合適地點開始決提。並命令衛戍司令部參謀長魏汝霖轉達蔣介石的決提命令於蔣在珍。

蔣在珍在接到命令後立即召集參謀處長、副官處長、工兵連長、23團團部軍官佈置任務:1、決定位置選定在花園口。因為花園口在師的河防西端,與從東方來犯之敵距離較遠,施工時間充足,可以完成掘堤任務,但要注意利用索水河、賈魯河的河床向中牟縣方向低窪地形流出,以免影響鄭州安全。2、技術方面,吸取劉師掘堤教訓,決口要選在黃河的彎曲部,流水迴旋湍急之處,經始口寬五十米,估計挖到堤底也有十米左右寬,這樣表面上看來掘土量大,但便於容納更多的人從南北兩面挖掘。花園口堤岸北面無沙灘,也利於河水流出。3、命令工兵連及二十三團抽調的一個步兵營,當夜開赴花園口,先行選地動工,並上報開工時間。4、命令在鄭州西北營房整訓的二十四團,於拂曉出發開赴花園口,擔任掘堤和運泥沙的任務。5、通知黃河水利委員會召集民工協助挖運泥沙。6、副官處準備掘堤工具——鋤頭、籮筐、扁擔等。由於漏夜施工,於是又把師的四輛卡車調來,利用汽車燈光直照挖掘處。

1938年6月7日,新8師開始挖掘工作,師長蔣在珍親自開車到花園口決定挖掘地點。自此,蔣師長始終住在花園口附近的指揮所,指揮一切。另外還架設專線電話與鄭州衛戍司令商震直接聯繫。工兵連和民工數十人於拂曉抵達花園口後開始挖掘。可是參與挖掘的民工在挖掘不久後發現此舉及易淹沒他們的住房,便利用吃飯的間隙全部逃跑了。等到24團官兵抵達後方才繼續挖掘。三天后又將23團的兩個營調來參加挖掘。同時師部以23團與24團相互競賽的方法加快了挖掘速度。6月9日上午十時,黃河水決提而出,蔣在珍除用電話告之商震的同時,也向蔣介石發了電報。日軍得知黃河決提的消息後立即放棄了沿平漢路南犯武昌的計劃。被迫改由長江進犯武漢。根據日軍廣播,由於黃河決提,迫使日軍奪取武漢的時間延遲了三個月。事後,全師官兵除22團留在決口警戒外調往東趙集休整,戰區司令長官部並發送三千元獎勵新8師官兵。蔣在珍因決提有功,被蔣介石授予勳章一枚。不久新8師奉命調赴陝西韓城接替第1師防務,守備晉陝河防的禹門口一線。

禹門兩岸的龍門山隔河對峙,禹門以南河流面寬闊,北面為懸崖峭壁,形成了一股天然屏障。1938年6月,新8師抵達防區禹門口與第1師交接防務後以師部駐韓城,22、23團為禹門口河防部隊,24團為預備隊。另外第2戰區特配備新8師一個野砲營作為火力支援。不久師長蔣在珍赴西安開軍事會議,師部事宜再次由副師長朱振民代理。是時序列為:

師長蔣在珍、副師長朱振民、參謀長傅硯農;第22團,團長彭鎮璞;第23團,團長李正國;第24團,團長謝樹華。

1938年12月20日日軍先用火砲轟擊新8師師部附近的芝川鎮,擺出渡河架勢,以吸引新8師主力。接著集中第78聯隊的薩田大隊附以皇協軍一部共1700餘人準備攻擊龍門山以東禹廟。軍委會設在西安的行營極為關注禹門戰事,行營主任蔣鼎文特命參謀長一日兩次打電話詢問新8師戰況,並通知新8師已派第1師前來增援。副師長朱振民表示歡迎第1師的增援,並將極力守衛陣地。同時朱振民與友軍預備第7師聯繫情況後親率特務連一個排、電話兵一個班開赴王村設立指揮所,指揮22團守備禹門渡口,並調23團兩個營作為22團的後備隊。12月25日,日軍先以大砲轟擊龍門山,既而以步兵分兩路開始攻擊。戰至第三天,新8師利用當地的地勢,以機槍火力嚴密射擊進犯的日軍,又在野砲營對日軍的準確轟擊支援下,分別在東禹廟、龍門山擊退兩路日軍。挫敗了日軍進犯西北“掃蕩”晉軍根據地的企圖。戰後新8師在西禹廟興建了一座“抗日陣亡將士之墓”作為紀念,師長蔣在珍、副師長朱振民先後署名。

1939年1月初新8師調往澠池歸93軍建制,駐防於山西沁水、安澤。同時該師開始整補,增加部分輕、重裝備。1939年4月初,第1戰區司令長官衛立煌命令在晉東南中條山的所轄部隊對日軍發動“四月攻勢”。93軍接到命令後以新8師23團附帶迫擊砲一個連、重機關槍一個排組成混成團,襲擊駐安澤縣城的日偽軍400餘人。第23團抵達目的地後,團長李正國將所部分為三個梯隊開始攻城,由於日軍在城牆上設置的機砲嚴密射擊攻城官兵,不久攻城即告失敗。不久新8師師部就命令23團撤回原防。該師在整補後的第一次戰鬥就這樣草草收場了。

4月下旬,第93軍得到戰區司令長官部收復浮山縣城的命令後,以新8師為攻城主力,166師掩護新8師,第10師為預備隊支援新8師。此時師長蔣在珍因病留駐後方,副師長朱振民第三次代管師部事宜(蔣在珍老在緊要關頭離開崗位)。作為主攻部隊的22團因日軍將道路破壞,便繞過城東,沿小路摸到城牆角開始攻城。日軍則居高臨下以火力嚴密射擊,攻城部隊傷亡較大,進攻受挫,團長彭鎮璞也在指揮進攻時胸部受傷,後因傷勢過重殉國。新8師後得到23團增援後才穩住陣腳。不久因友軍166師沒有起到掩護新8師的作用,反而致使新8師遭受日軍增援部隊側翼包圍的威脅。幸而得到“決死隊”的鳴槍示警,攻城部隊安全撤離浮山。是役,新8師損失團長一員、連長二員、排長以下700餘人。彭鎮璞,貴州綏陽人。是新編第8師在抗日戰爭中陣亡的最高級軍官。彭鎮璞在蔣在珍部歷經十年征戰,累升至團長,可謂該師骨幹。彭鎮璞陣亡後遺體由其弟運回綏陽安葬,並被軍委會追贈為少將。新8師調屬93軍才兩個月,就在日軍情況並不十分了解的情況受命一打安澤,二打浮山,友軍又沒能及時增援。尤其是擔任掩護的166師根本沒有接到軍部的掩護命令,致使新8師差點遭受日軍包圍的險境。這種做法已經充分顯現了93軍軍長劉戡排除異己的宰割手段。

1939年8月,日軍兩個師團兵分七路進犯晉東南抗日根據地,以陽城為中心,圍攻93軍。第93軍為粉碎日軍的侵犯,吸取以往作戰經驗教訓,把各師駐地分別調整,並依靠當地農民了解日軍動向,對日軍展開游擊,使日軍頭痛不己。在之後的9月間,又依靠當地農民的頂力協助,相繼收復六座縣城。同時新8師與友軍85師協同殲滅日軍一個支隊,戰績頗靡。新8師在收復沁水後集結於冀氏村休整,並得到一個河南籍新兵團的補充。

1939年12月師長蔣在珍調升93軍副軍長,軍長劉戡以其親近的補訓處長陳牧農接任新8師師長。蔣在珍是第一個被奪取實際軍權的老黔軍將領,他和之後升副軍長的柏輝章命運相同,都沒能在軍長離職的情況下繼任軍長,因而辭職返鄉。1949年11月在貴州參加起義後被人民政府委任為遵義剿匪委員會副主任。1952年死於鎮反。接任師長的陳牧農是湖南桑植人,黃埔軍校第一期畢業。調往第10師任職後與93軍軍長劉戡較為接近,在劉戡有吞併雜牌辛師的企圖後,陳牧農就成為接任師長的理想人選了。陳牧農上任不久就將原團長李正國、謝樹華以作戰不利撤職,調第10師的兩個副團長來接任。又因副師長朱振民因在陸軍大學學習,在新8師只空掛副師長名。因此新8師此時已落入劉戡的掌握中。是時序列為;

師長陳牧農、副師長朱振民、參謀長傅硯農;第22團,團長李和;第23團,團長熊宗寬;第24團,團長李興。

1940年5月底,盤踞在同蒲路的日軍對國軍發動夏季“掃蕩”戰。第93軍為粉碎日軍的進犯,指揮部署在冀氏村的新編第8師、部署在十里村的第166師、部署在端氏鎮第10師搶先於6月對日軍發動反擊。新8師的任務是迎擊浮山方面的日軍。這是新8師第二次到浮山作戰。正值新8師準備發動攻擊時,日軍集結在洪桐、臨汾、侯馬的部隊先向新8師在沁水的部隊發動攻擊。激戰至入夜後,師部變更部署,命令除24團正面禦敵外,其餘各部在沁水以南一線構築工事,嚴密控制通往高平、陽城的道路。此時日軍並未發現新8師此舉,於是佈置在沁水以南的部隊乘機阻擊行進在高平、陽城的日軍。日軍倉促應戰,死傷頗多。既而又在紫砂腰殲敵半個中隊,繳獲日軍此次“掃蕩”的作戰計劃。新8師的第三次作戰終於獲得了成功。此戰結束後,新8師開赴十里村整訓,同時師部利用整訓間隙舉辦了幾期抗戰訓練班,授以地方青年偵察、通信、組織群眾等科目知識。

1940年8月20日,第18集團軍發動“百團大戰”,給日軍以嚴重打擊。同時第二戰區為配合18集團軍的百團大戰,命令所屬部隊向日軍全面出擊。其中新編第8師擔任主攻沁水東至高平、北至長治公路沿線的日軍據點。93軍同時將直屬的山砲連支援新8師作戰。新8師在駐地接到命令除以24團監視長子縣城的日軍外,全部出擊,首先攻擊高平關及寺莊鎮的兩個據點。新8師所屬的22、23團到達指定位置後與18集團軍同時發動攻勢。其中22團攻打高平關據點時一戰而勝,繼續攻擊高平縣的日軍。同時砲兵也密切配合新8師的攻勢,以兩百多發砲彈剷平了集中在高平、長治間交通要道上的日軍據點。23團在夜襲大小野川的日軍據點中,營長黃映清身先士卒,與日軍展開白刃,終於勝利收復大小野川,但營長黃映清也不幸陣亡。此次配合18集團軍對日軍的攻勢,新8師也獲得了空前的勝利。

1940年12月,師長陳牧農調任第10師師長,由馬叔明接任師長。陳牧農之後在93軍軍長任內參加了保衛全州的戰役。不幸因戰敗於1944年8月被處決。馬叔明是湖南辰溪人,黃埔軍校第三期步兵科的畢業生。軍校畢業升至校官後長期擔任科長、處長等職。1935年後任第9師第56團團長、預4師副師長。屬於無實際作戰經驗者。是時該師序列為:

師長馬叔明、副師長傅硯農、參謀長范程遠第22團,團長唐嘉蔚第23團,團長熊宗寬第24團,團長李興。

1941年夏,日軍糾集數個師團附以偽軍一部大舉進犯第1戰區晉東南根據地,企圖殲滅93軍。戰區司令長官蔣鼎文獲悉日軍此舉,立即命令93軍強渡橫河,西越同蒲鐵路,突破日偽軍封鎖線後撤至韓城。是年11月,93軍安全抵達陝西寶雞,開始擔負寶雞警備。1942年初93軍又奉命開赴河北靈寶、陝縣布防。新8師負責陝縣城關的的防務。是年秋,新8師隨93軍調赴重慶,負責衛戍“陪都”。同時,副師長傅硯農調升93軍參謀長。此後該師駐防重慶達兩年。

1944年9月上旬,日軍以22、104師團和19、23獨立旅團從江西進犯湘東南地區,又以37、40、58、116師團沿湘桂鐵路向西進犯。此時93軍奉命從四川纂江馳援全州。9月12日,日軍突擊黃沙河防線。由於軍長陳牧農僅部署了一個團在黃沙河防守,很快便被日軍突破陣地。該軍雖然作為衛戍重慶的部隊而換發了精良裝備,但是因為部隊官兵數年沒有在前線作戰過,加之長途行軍已疲憊不堪。所以一經與突入廣西境內之日軍接觸,即傷亡重大。既而又因後繼無援,接戰僅一日即全線潰退。其中新8師師部更是被殲,師長馬叔明隻身逃出。當時軍長陳牧農聽信所屬兩個師長馬叔明、王聲溢的說法,誤解為93軍的任務不單是守衛全州城,而是守衛全州全境。於是立即命令全軍撤守全州城防,退至城郊三十里外。並且火焚全城,使國民政府將全州作為西南補給站的所有補給物品全部損失。

在9月14日全州即告陷落,接著日軍又沿鐵路、公路長驅直入廣西境內。此舉造成湖南通往廣西的大門在未遭激烈戰鬥後便門戶洞開,廣西全省皆為震動。第4戰區司令長官張發奎把全州失陷的責任歸咎於93軍軍長陳牧農不聽指揮,電報重慶統帥部。蔣介石大怒,立即命令槍斃陳牧農,新8師師長馬叔明聞知此事也拋下部隊帶上幾個師部幕僚離去。既而以93軍副軍長胡棟成兼任新8師師長,隨93軍開赴貴州南丹整編。但是抵達貴州後新8師官兵竟然“自由”行動,沒把新上任的師長放在眼裡,胡棟成見控制不住新8師,也就自動離開了部隊(此時整個93軍的高級軍官全部離開了部隊,當時就屬軍部軍務處長胡大章最大,但是一個處長又如何約束整個93軍呢)。不久新8師的團、營級幹部率領所部移動到龍里,形成一股盲流,不時的要求地方政府提供糧秣,給地方上造成極大困難。

1945年1月在重慶的軍政部決定將93軍殘部就地繳械,具體由黔東南戰地收容司令部副司令張法乾全權負責。由於張法乾所屬兵力薄落,於是電報何應欽請示解決方法。何應欽立即撥第13軍89師給收容司令部,下令將全軍繳械。張法乾得到兵力後,發現龍里貴陽之間有一個山谷——七里衝,足夠容納整個第93軍,於是找來第93軍的最高負責人胡大章,答應讓93軍撤往安順,並撥6萬斤軍糧,其餘在途間撥給,但是93軍必須全體同時開拔。胡大章對此深信不疑,答應全軍一塊走,並約好開拔日期與路線。事後張法乾馬上讓王光漢89師在七里衝兩端埋伏機槍、架設電話,準備繳械。第二天,胡大章去見張法乾,說新8師認為沿途食宿困難,堅持不與軍部一起行動,要留在龍里。張法乾雖然將胡大章大罵一通,但是也沒辦法說服新8師開拔。於是告訴胡大章,說軍委會已決定在第93軍開拔之後派憲兵到龍里清查散兵游勇,為防發生誤會,所以希望93軍出發之後新8師能在縣師范學校廣場集合,等清查結束後再解散。胡大章便又將此話轉告新8師,該師的幾個團長也就同意了。於是89師又抽調部分兵力趕緊佈置到師范學校。第三天93軍軍部與第10師開進七里衝,馬上被89師團團包圍……繳械進行了將近4天,除了清繳軍械人員之外,還繳出大量掠奪來的財物,足見93軍後退時軍紀之差。

新8師則全部在龍里師范學校被繳械。這是新8師在抗日戰爭中最為悲慘的一個結尾。兼任師長的胡棟成是廣西修仁人,又名棟臣,畢業於黃埔軍校第一期。經由陳牧農而在93軍擔任旅長、軍參謀長、副軍長等職。新8師被繳械後調任64軍副軍長、第6綏靖區副司令官。後來在黔桂邊區綏靖區副司令官任內率領所部接受解放軍改編。1950年1月因策動部隊重新叛亂而被解放軍擊斃。原任師長馬叔明在丟下部隊後竟然未遭處罰,且調陸大將官班受訓,畢業後擔任國防部部附,於1947年底退役。甚是奇怪!

第六章 第八十二師和第八十五師簡述

第82師

第82師前身為獨立第34旅,而獨立第34旅出自由黔軍改編的國民革命軍第10軍教導第1團。1927年冬,這個團與暫編第4師並編為獨立第2師。1928年底縮編為第51師153旅,原師長和現旅長皆為羅啟疆。1930年8月第153旅改番號為獨立第34旅,旅長仍為羅啟疆。抗日戰爭全面爆發時,這個旅駐紮於貴州鎮遠。淞滬會戰爆發後開赴上海,隸書20集團軍,先後在瀏河、大場等地與日軍作戰,曾擊毀日軍坦克十餘輛。11月3日撤出戰場卡副寧國休整。這個旅在開赴淞滬戰場時官兵大部分為貴州松桃人,其性質屬於中央軍旁系的貴州籍部隊。淞滬會戰時該旅損失官兵兩千餘人,寧國休整時縮編為一個團後補充90師,獨立34旅的軍官留下回四川秀山接受新兵成立預備第13師。1938年8月該師與82師並編,保留82師番號,首任師長羅啟疆。

嚴格的說,這個實際不屬於黔軍,但是因為其歷任主官皆為貴州人,所以將這個師列入黔軍行列。原來的82師出自湘軍,歷任師長為容景芳、張剛,張剛在82師與預備13師並編時曾短暫擔任過師長,不久調升98軍副軍長。與預備13師並編前該師以殘破不全,建制全無。成師之後的建制為三個團,但是有一個團為徒手團,實際參戰部隊只有兩個團可使用。武漢會戰時該師守備黃石港口、葦沅口江防。堅持到1938年10月中旬後撤湖南嶽陽。第一次長沙會戰時該師側擊長沙、攻占北門,成功掩護友軍按預定計劃對日軍發動反攻。戰後受到戰區司令長官部嘉獎。1940年4月,師長羅啟疆不幸病逝,歐百川升任師長。第二次長沙會戰時該師配備於岳麓山,拱衛長沙,但是還未與日軍接戰,日軍已潰退。1942年2月吳劍平接任師長。10月調屬第8軍。之後該師長期在雲南整訓。1944年1月王伯勳接任師長。6月下旬該師作為左路攻打松山,同時又以部分兵力協助103師作戰,出力頗多。之後又隨第8軍相繼克復龍陵、騰沖等地。1945年1月該師被裁撤。1946年初曾重建82師,但那已不是原來的部隊了。

第85師

第85師前身為國民革命軍第43軍,1928年第43軍為周西成25軍擊敗,43軍的殘部集中在銅仁後於1929年在何應欽的支持下改編為新編第10師,師長謝彬。1931年12月這個師改番號為第85師,在1935年8月圍剿紅軍的時候師長謝彬陣亡,以參謀長劉竹銘代理師長。10月軍政部調83師副師長陳鐵接任師長後,該師成為全國二十個整編師中的一個,部隊由原來的三團制擴編為兩旅四團制。1936年這個師被縮編為253旅,與由皖軍獨立43旅改編的255旅合編,85師番號保留。至此,黔皖混合,已不是全黔籍官兵組成的部隊了。

1937年抗日戰爭全面爆發後,第85師由蚌埠出發,步行至河北,在南口附近於日軍作戰。後隸屬第14軍參加忻口會戰,曾一度奪回過南懷化陣地,獲得日方的尊稱——“鐵軍”。1938年6月陳鐵升任14軍軍長,以副師長陳弦秋升充。同時命令85師在中條山與日軍打游擊。1940年1月陳弦秋調升14軍副軍長,以14軍參謀長谷嘉接任(實際職務由張際鵬代理)。1941年撤至澠池布防。5月第85師所屬兩個團在增援15軍時被日軍包圍,奮戰一晝夜後254團團長、副團長、253團副團長皆陣亡。7月,代理師長張際鵬實任師長。1943年3月王連慶接任師長。1944年3月王連慶昇任14軍副軍長,以副師長陳德明代理。在4月的洛陽戰役中,85師打退了向龍門陣地進攻的日軍裝甲兵,受到第1戰區司令長官蔣鼎文的嘉獎。8月,85師隨14軍開往四川纂江,負責南川、纂江的警備任務。12月底,王景淵接任師長。解放戰爭時期85師曾擔任過延安的護路任務,後師長王景淵因“剿共不利”調職,由14軍參謀長譚本良接任。1948年參加了淮海戰役,被殲。

後記

在艱苦的抗日戰爭時期,屬於貴州的七個師全部出省參與了抗戰,比如淞滬、南京、徐州、武漢、南昌、長沙、緬甸等諸多戰役。其中有的貴州部隊作戰英勇,為抗日戰爭立下了汗馬功勞。所以我們不能把國民黨軍隊這些積極抗戰的行動和國民政府消極抗日的方針等同起來,應該正確的去反映在抗日戰爭中國民黨部隊的英勇戰績。

筆者最近有幸得閱部分出身於黔軍的老人所撰寫的回憶文章,深覺抗日戰爭中黔軍所做出的貢獻絕不亞與那些中央軍、滇軍、川軍等部隊。但是每每在與好友談及此事時深感朋友們對抗日戰爭中黔軍戰績的無知。於是決定蒐集資料把黔軍作戰的經過整理成文,用以彌補這段近年來極少提及的歷史缺憾。由於題目的局限和作為一部對述說部隊軍史的作品,本文存在著部分缺憾,比如對102、103、121師在解放戰爭的經歷沒有詳加述說,只給了個簡單的概述。如果將來有時間的話,筆者一定另行成文,用來作為本文的續集。

本文從蒐集資料到成文,歷時半年。由於自身工作的緊張,大部分都是利用業餘時間完成,加之所得資料的局限性,如有朋友對本文有什麼缺點、錯誤,盡可提出指正,在下不勝感激。在本文即將發表之際,謹向在筆者寫作過程中幫助過的朋友致謝。尤其是在上海的馬雷、周明、北京的王戡在業餘時間為筆者查找新編第8師的下落,在台灣的霍安治朋友為筆者詳細的補充了新編第8師和第82師的部分內容。另外對於為本文提出寶貴意見的朋友也在此一併致謝。但願本文能對得起在抗日戰爭中為國捐軀和倖存下來的貴州籍官兵。

2002年8月30日lemanhb

附錄:在抗日戰爭中陣亡的黔軍營以上部分軍官名錄

第102師
徐天植612團營長37年淞滬會戰
陳大治607團營長同上
陳蘊瑜304團團長38年徐州會戰
陳靜華304團副官同上
曹文傑305團1營營長同上
柏憲章102師兵站站長同上
徐錦江304團3營副營長38年武漢會戰
王永錫307團2營營長39年南昌會戰
姚傑304團團附39年第一次長沙會戰
徐先貴305團2營副營長同上
夏日校305團3營副營長同上
馮吉士305團團附40年第二次長沙會戰
孫國楨305團3營營長41年第三次長沙會戰
李勝如306團3營營長42年浙贛會戰

第103師
羅熠斌613團團長37年8月淞滬會戰
王止善613團團附同上
魏志遠613團團附同上
梁岱峨613團2營營長同上
陳紹洛618團2營營長同上
劉崧生615團2營營長同上
岑元彪師部參謀37年南京保衛戰
梁弼師部參謀同上
畢勳銘618團2營營長同上
蕭志剛615團1營營長同上
譚文偉615團副官同上
楊紹樓師部教導隊區隊長同上
周忠賢師部教導隊區隊長同上
陳崇新613團1營營長38年武漢會戰
何如松618團1營副營長同上

第121師
張續補充團1營營長40年棗宜會戰
霍士才361團團長45年湘桂會戰

第140師
王俊臣835團團附38年徐州會戰
秦春陽835團2營營長同上
張我威師部教導隊隊長同上
陳英華837團3營副營長同上
李昌榮839團2營營長同上
馮俊之839團1營副營長同上
朱鐵明840團2營副營長38年武漢會戰

新編第8師
覃立剛22團1營副營長38年陝晉戰役
彭鎮璞22團團長39年晉南戰役
王樹驥22團1營營長39年長治戰役
謝忠22團1營副營長同上
王鉻24團1營營長同上
楊梓彬24團2營營長同上
黃映清23團2營營長同上

摘自貴州文史資料——《抗日戰爭中貴州部隊部分陣亡官佐名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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