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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11月1日星期六

南宋經濟的發展

第八節 南宋經濟的發展,封建剝削


  南宋統治確立後,作為社會主要矛盾的地主與農民的階級矛盾,一直在不斷發展。

  依據一一五九年(高宗紹興二十九年)的不完全的統計材料,南宋統治下的人口共有一千六百八十四萬。但經過高宗、孝宗兩朝,一一九○年(光宗紹熙元年),人口的統計數到達兩千八百五十萬。這個數字已經接近于北宋神宗時全國人口的統計(北宋最高人口紀錄是一一一○年即徽宗大觀四年,四千六百七十二萬)。由於逃避賦役和其他原因,無論北宋或南宋的人口紀錄數位,都大大低於實際的人數,但紀錄數位的增減,也顯示出一個大概的趨勢。南宋統治時期,人口在急速增長。這在很大程度上是由於北方漢人大量南遷的緣故。北宋時,經濟發達的地區都在南方。大批勞動人民的南遷,使南方經濟得到進一步的發展,為宋朝在南方立國抗戰,提供了物質基礎。但另一方面,以趙宋皇室為首的貴族、官僚、地主來到南方,瘋狂地掠奪土地,霸佔莊田。土地兼併的加劇,成為南宋經濟發展中的一個極為突出的嚴重問題。隨之而來的,必然是廣大自耕農的破產和廣大佃農更加被束縛在地主的土地上,遭受苛刻的壓榨。南宋王朝在不斷地擴大官田的佔有,並且在不斷加強賦稅、徭役的敲剝。

  廣大農民和其他被壓迫的人民,在反抗金朝南侵的同時,紛紛起來,對南宋地主階級的壓榨,展開不屈不撓的反抗鬥爭。鬥爭採取了多種形式,一直發展為武裝起義。農民階級反抗地主階級的鬥爭,貫串著南宋統治時期的歷史。

(一)南宋經濟的發展


  一、農

  北方勞動人民大批南遷,和南方農民一起,進一步開發了江南的農田,交流了耕作經驗。某些農作物品種的傳播,也有利於農業的發展。

  農田的開墾——南宋時圩田更加發達。如江東路官圩有田七十九萬多畝。太平州官、私圩合計占全州耕地面積的十分之九。宣州宣城縣有官圩十七萬畝,私圩五十八萬畝,約占全縣墾田的一半以上。浙西路圍田相望,達一千四百多所。浙東路越州鑒湖和明州廣德湖周圍上百里都被修造圩田,澱山湖四周被圍墾幾十萬畝。圩田因為土質肥沃,灌溉便利,所以能常年保持豐收,糧食產量很高。

  圩田的修築是廣大佃客辛勤勞動的成果。如合肥的三十六處官圩,以二十二莊為單位,“以戶頒屋,以丁頒田”,共有佃客六百多戶,一千多丁。佃客不斷改進圩田的修建技術,使生產得以提高,但在地主苛重的地租剝削之下,“飽腹無粟菽,強扶南畝犁”,過著“無米無柴”、“面有菜色”的痛苦生活。

  江東、淮東、兩廣和長江江面上,都能見到“木架田丘”隨水高下浮沉。陸游曾在長江蘄州江面上見到架田,是在木筏上鋪土作蔬圃。范成大詩說:小舟撐取葑田歸”,描寫平江府農民種植葑田(即架田)的情景。福建、江西、浙東、四川的農民,開墾山壟為田,層起如階級,遠引溪谷水灌溉,種植水稻等農作物。兩浙路農民在沿海塗泛地區,疊土石作堤,以防潮水。塗泥幹後,種植作物,當地稱為“塗田”。甯宗時,台州寧海縣有塗田六百多畝,黃岩縣一萬一千多畝,臨海縣二萬四千多畝。浙西、淮東、江西新墾的沙田也極多,孝宗時,三路共括到沙田二百八十多萬畝。理宗時,建康府五縣,共有沙田十六萬二千多畝。

  南宋的墾田總面積,文獻不見記載,但從圩田、葑田、山田、塗田、沙田等的大量開墾,可以看出,當時農田面積在逐步增加。

  水利的興修——宋朝南遷,勞動人民修浚水利更多。《宋史·食貨志》說,南方水田之利富於中原,故水利大興。高宗時,潭州農民修復龜塘,灌溉官私耕田一百萬畝。眉州農民修築通濟堰,使蜀州新津和眉州眉山、彭山等縣三十四萬多畝田得到灌溉,原來的荒野都變為沃壤。抗金將領吳玠率領士兵在興元府褒城縣修築光道枝渠,把以前的旱田全改成水稻田。幾年以後,又修築興元府山河堰,溉田二十三萬多畝。光宗時,淮東路農民創築紹熙堰,數百里內田地都得到灌溉之利。泰州的捍海堰,北宋末年,被海水沖決堰堤。孝宗、甯宗朝,兩次修築,規模比前更大。

  在農民群眾興修水利的同時,官僚、地主大規模地霸佔江湖開墾圍田,造成了水害。孝宗說:“浙西自有圍田,即有水患。”官僚、地主等“豪宗大姓”憑藉權勢,在蓄水處強築塍岸,圈佔田畝。遇天旱獨據上流,使周圍的民田無水灌溉。遇水澇只顧泄放,以民田為壑(坑穀)。宋朝雖然不斷下令禁止,甚至開掘某幾處圍田,但總不能阻止豪族地主所造成的這個禍害。

  稻、麥的培育——水稻是南宋占第一位的糧食作物,種植更為普遍。經過農民長期的培育,南宋水稻品種繁多,僅兩浙路六七個州縣,就有秈稻、粳稻(粳音經jīng)一百四十多種,糯稻五十多種,其中有一些是當時的優良品種。北宋時移植到中國南方的占城稻,南宋時普遍種植,成為早秈稻的主要品種。各地農民根據本地的土壤和氣候條件,又從占城稻原種培育出新的良種。占城稻成為廣大佃客和下戶常年食用的主要糧食。

  浙西路平江府適宜栽種粳稻,所產粳米“玉粒香甜,為天下之甲”。浙東、江東的農民還培育出好幾種抗澇、耐寒、耐旱的水稻良種。池州的農民還栽種從高麗傳來的“黃粒稻”,稻芒長,穀粒飽滿,是一種少見的良種。

  成書于高宗紹興年間的陳敷《農書》,總結了兩浙路農民的耕作經驗。陳敷指出,種植水稻,必須先治好秧田,在秋冬就再三深耕,使經受霜打雪凍,土壤酥碎,明年春季再耕肥。種子必須經過揀選,用鰻鱺(音蠻麗m2n lí)魚頭骨熬汁浸泡。播種前,在秧田撒上石灰,以防除螟蟲。陳敷還注意到各地施肥的方法,作了詳細的介紹。陳敷駁斥了“田土種三五年,其力已乏”的“地力減退”論,指出,只要用肥料來治理,土壤就更加精熟肥美,地力也保持新壯。婺州、衢州的農民,家家戶戶收蓄糞土,堆成一座座小山,市井之間,掃拾無遺,所以土膏肥美,稻根耐旱,米粒精壯。蘇州的農民用河泥作肥料,毛珝《吳門田家十詠之一》寫道:“竹罾兩兩夾河泥,近郭溝渠此最肥,載得滿船歸插種,勝如賈販嶺南歸。”生動地描寫了當地農民積肥的情景。

  兩浙路農民在秋收後耕田,明年二月又耕,稱為“耖田”。由於深耕熟犁,土細如面。大暑時節,決塍放水,讓太陽曝曬,使苗根堅固,稱為靠田”(即擱田或烤田)。苗身既固,沒有倒伏的危險,再車水入田,叫做“還水”。重行灌水後,遇旱不枯。稻子長高,再耙田幾遍,直到收穫。

  優良品種的培育和耕作技術的講求,促進了水稻單位面積產量的提高。高宗時,兩浙路產量最高。明州畝產谷六七石,是宋朝的最高紀錄。其他各路產量都要低些:京西路每畝產谷三石,江東路徽州上田畝產米二石,湖北路上田畝產谷三石,下田二石,湖南路桂陽軍畝產一石。

  北宋時,南方種稻地區已開始種麥。但直到宋朝南遷以前,長江流域和沿海種麥仍然很少。高宗時,北方人口的大量南遷,江浙、湖湘、閩廣諸路出現了“西北流寓之人遍滿”的局面。北方人愛吃麵食,因而麥價激增,擁有麥子者大獲其利,倍於種稻。加上釀酒和軍隊的馬料都需要大量麥子,官府曾三令五申地勸誘民間種麥,官府的屯田、營田也大面積種植。佃客交租只有秋課,種麥的收穫全歸佃客,更加促進了佃客種麥。到南宋後期,麥子的種植已經相當普遍,除兩廣以外,兩浙、兩湖、江東西、福建、四川等路,大多在水稻收割後種上麥子,有的地區還種植春小麥,正月播種,夏季收割。

  棉花的種植——北宋時,棉花種植區還局限於氣候較熱的兩廣和福建。南宋時,有關植棉的記載逐漸增多。如一一九二年,有的地方官在漳州的《勸農文》中,要求百姓更加多種吉貝(棉花)、麻苧,說“可供備衣著,免被寒凍”。南宋後期,棉花栽培區迅速擴大,越過了南嶺山脈和東南丘陵,北向長江和淮河流域推進。元初王禎《農書》說,南宋後期,棉花“種藝製作之法,駸(音親qīn)北來,江淮、川蜀既獲其利”。南方農民初步掌握了一套植棉技術。每年農曆二三月開始播下棉籽,棉苗出土後,每月鋤草三次。棉有一百二十個棉鈴,就算“上品”。棉花的纖維長度一般有一寸左右。成書於一二七三年的《農桑輯要》一書,記述了棉花的栽培法,是南宋後期農民種植棉花的經驗總結。

  

  二、手工業

  宋朝南遷後,手工業生產也伴隨著農業繼續向前發展。反映著南宋的歷史環境和歷史條件的特點,手工業各部門的發展,呈現出很不平衡的狀態。由於頻繁作戰的需要,應用火藥製造武器,有很大的發展。水上交通和海外貿易的發達,促進了造船業的進步。海外貿易輸出大量瓷器,刺激了瓷器產量的增長。紡織業中,由於棉花種植的推廣,開始出現了用棉紗織布的棉織業。宋代礦產多分佈在北方,南遷後礦產大為減少,礦冶業成為一個不甚發達的部門。

  兵器製造——南宋在各地興辦許多作坊,製造兵器。其中發展較快的是火器。建康府都作院,在一二五九年到一二六一年的兩年多時間裏,就生產火器三萬八千多件。江陵府的作院,每年能生產鐵火炮一二千隻。一次撥交襄、郢等州的火器就以萬計。這樣高額產量的武器作坊的出現,表明南宋火藥的應用和火器的製造已經有了很大的發展。在反抗金軍和蒙古的戰爭中,還使用過新創制的霹靂炮和用竹筒裝火藥製作的火槍、突火槍。

  造船業——北宋末,長江有“萬石船”。南宋時,大的海船,可載重幾萬石,深闊各幾十丈,比北宋的船要大好幾倍。周去非《嶺外代答》說,渡南海航行的海船,舵長數丈,一船載幾百人,積一年糧食,還能在船上養豬和釀酒。這種巨型的海舶在當時世界上是罕見的。遠洋海舶行駛在南海到波斯灣的廣闊海面。船上繼續使用指南針導航。吳自牧《夢粱錄》說:海商船舶進入大洋,“風雨晦冥時,惟憑針盤而行,乃火(夥)長掌之,毫釐不敢差誤”。

  制瓷業——南宋瓷窯增多,各地瓷器產量有不同程度的增長。瓷窯的規模較大,近年發現的許多窯址,堆積面積都很廣。如四川廣元瓷窯鋪窯址,堆積長二百五十米。有的窯址堆積廣達二十畝,高到二十米。元蔣祁《陶記》說,景德鎮窯“陶工、匣工、土木之有其局,利坯、車坯、釉坯(釉音右y^u)之有其法,印花、畫花、雕花之有其技,秩然規制,各不相紊”。說明南宋後期瓷窯內部已經有一定的分工,燒制瓷器劃分了幾個不同的工序和工種,這顯然是一種進步。

  江西的景德鎮窯在南宋時有較大的發展。吉州窯和浙江龍泉窯以及廣東、福建沿海地區的瓷窯,也都發展迅速,是重要的瓷器產地。

  紡織業——紡織業仍然是廣泛分佈於城鄉的重要手工業。南宋統治區只是北宋的半壁江山,但南宋通過各種賦稅,每年剝奪到的絲、麻等紡織品的數量,竟然超過了北宋時期的總額,達到一千萬匹以上。這種狀況,不僅說明南宋賦稅的加重,同時也說明,紡織品的產量確有很大增長。浙西、浙東和四川是南宋絲織業的中心,能織造多種精美的高級絲織品。廣西和四川是麻織業的中心,出產的麻布,運銷各地。

  南宋紡織業中一個最重要的發展,是棉織業的出現。南宋以前,紡織的原料主要是絲、麻。所謂布,也是指麻布。南宋時,隨著棉花種植的發展,南方勞動人民發明了一套捍、彈、紡、織的棉紡織工具,用棉花紡紗織布。這是我國手工業發展史上的一個重大事件,是南宋時期的一個重要成就。

  廣東雷、化、廉三州棉織業最先發達。當地生產的“吉貝布”(棉布),有幅闊匹長、細密潔白的“慢吉貝”和幅窄質粗的“粗吉貝”等多種。海南島黎族人民還能用織機生產出彩線交織成花紋的棉布,在廣西一帶銷行。由於棉紡織業剛剛興起,南宋還沒有把棉布列入賦稅剝奪的項目。棉紡織在農村的和農業相結合的家庭手工業中得到發展。

  印刷和造紙——北宋時發展起來的印刷業,南宋時更加發達。

  宋朝用科舉選拔文人執政,學校的建立和書籍的印刷流通,都成為應舉得官的迫切的需要。印刷業的發達,也為學術的發展提供了物質條件。

  南宋的官府、官員和民間書坊都從事雕版印刷,印本書廣為流傳。臨安、福建和四川,是印刷業的中心。臨安國子監的印本,號稱“監本”,印刷技術較高。福建建陽縣的麻沙、崇仁兩鎮印書極多,並銷行到海外。現存南宋印本書籍證明,當時的印刷術已發展到較高的水準。

  印刷書籍需要大量紙張。印書紙的製造,逐漸在造紙業中佔有重要的地位。如四川廣都生產楮皮紙和竹紙,專用來印刷圖書、簿籍。成都和徽州、池州、平江府等地造紙業的發展,仍然集中表現在講求紙張的精美,製造多種精緻的箋紙,供文人書寫。

  礦冶——宋神宗、王安石變法時,礦冶業曾發展到高峰。南遷後,淮水和漢水以北地區的大量礦藏,不再為宋所有。開採和冶煉技術雖然又有提高,但產量猛跌。這在孝宗以後,日益明顯地表現出來。金銀礦,在高宗、孝宗時停廢一半以上。銅產量,在宋神宗、王安石變法時曾達到年產一千四百多萬斤,超過英宗時一倍。南宋時銅礦減少,主要依靠黃銅(又稱鍮石。鍮音偷t#u)生產。黃銅是銅和鋅的合金,北宋禁止民間生產。南宋大量生產黃銅,一一六二年達到五百一十八萬多斤,占總產量的四分之三。其餘四分之一,是使用膽水浸銅和膽土煎銅法,產膽銅一百八十七萬多斤。北宋時大量采煉鉛、錫。神宗時,鉛年產九百十九萬斤,錫二百三十二萬斤,是宋朝的最高紀錄。孝宗時,鉛產量十九萬多斤,錫只有二萬多斤。鐵是製造兵器所必需,但鐵礦十分之九都在北方。南宋用提倡民間采煉和改進冶鐵技術的方法,盡力增加鐵的生產。高宗時,曾達到年產二百十六萬多斤,相當神宗時年產量的十分之四。

  南宋手工業各部門的成就,是廣大手工業工人的勞動成果。和北宋一樣,南宋的手工業仍然有官營、私營和家庭手工業等幾種封建的經營方式。

  兵器製造全由南宋官府嚴格控制。高宗時,設立御前軍器所,由官營的作坊製造兵器,有兵匠二千人、雜役兵五百人,另有徵發的民間工匠若干人。孝宗備戰,役使工匠達五千七百多人,又從各州軍調撥兵士一千多人。工匠分軍匠、民匠兩種。民匠是各地按照簿籍輪流差派,每四十天一輪換。由官府發給低微的工值和往來路費。還有很多是遠鄉農民,“離家失業,不無愁歎”。在軍器所受到嚴重的壓迫,出入要被“搜檢”。監官們還往往強迫工匠為他們服私役。

  官營的礦冶業,仍由朝廷派遣監官管理,差調兵士和招募民間坑戶生產,給以工值。如鉛山銅礦,坑戶采煉銅一斤,給工值二百五十文。坑戶因工值過低,往往散走。

  和北宋相似,制瓷、造紙和礦冶等部門,都有大量的私營手工業作坊。南宋因礦冶衰落,鼓勵民間采煉,因而出現一些新現象。高宗時,曾採用神宗一度實行過的制度,金銀礦由民戶采煉,官府抽取二成,其餘由坑戶自己出賣。孝宗時,建寧府松溪縣坑戶採礦煉銀,官府收三成,坑戶得七成。福州的鐵礦,官府收二成,其餘八成也由官府拘買。這顯然由於鐵是南宋迫切需要的產品。這些私營的礦冶,都由官府派官監督生產。所謂坑戶,一類是當地土豪,從官府取得采煉權,奴役工匠勞動,從中剝削取利。另一類是勞動工匠,他們象佃客遭受分成租的剝削一樣,遭受著官府的直接剝削。

  高宗、孝宗時,福州還有一些銅、鐵、鉛礦,由所謂“有力之家”的坑戶向官府承佃經營,交納定額的稅錢。專門從事冶煉的爐戶,也出現定額稅制。如福州七十二家爐戶,按高爐、平爐、小爐的不同,向官府交納不同的定額稅。

  遍佈于廣大農村的家庭手工業,仍然以紡織為主。生產的紡織品主要用來交納賦稅和償付地主的高利貸,再有剩餘,才能自己支配。北宋時出現的以從事紡織為主的“機戶”,南宋時有逐步增多的趨勢。官府也逐步加強了對他們的壓榨和“拘占”。如秀州華亭、嘉興、海鹽等縣的機戶,常被官府徵調去,織造鹽袋。成都府的機戶,被官府強迫集中到官營的錦院織錦。在南宋官府的種種壓榨下,機戶不但難以發展,而且難於繼續存在。如常州原有很多機戶,織“晉陵絹”,後來即逐漸消失,晉陵絹也不再生產。

  隨著南宋對礦冶的提倡,一些礦區附近的農民,也兼營冶煉。如潼川府路的銅山縣,有農戶二百家,在農閒時,入礦采銅。有些地區的農民,還到較遠的礦區去作工。

  

  三、商業、城市

  

  南宋在江南建國,水上交通發達。以臨安和建康為樞紐,西向沿長江經鄂州聯結四川。南面直通泉州、廣州,聯結瓊州。商業貿易比北宋更加繁盛。

  江南與北方早已形成的經濟聯繫,並沒有由於宋、金的對立而斷絕。宋、金劃界後,設立榷場,進行貿易。民間私相交易,即所謂“走私”活動,也始終不斷。南方經由海路,與海外各國的貿易,有了新的發展,在南宋商業中佔有重要的地位。

  城市集鎮——南宋的首都臨安,原來是吳越錢氏在隋郡城基礎上擴建的周圍七十裏的大城。臨安府戶籍上的戶口,到南宋末年,發展到三十九萬戶,一百二十四萬口(包括府屬各縣),超過了北宋的東京。臨安是南宋的政治中心,也是繁榮的商業城市。

  臨安居民需用的物品,多從外地運來。每天食用米一萬多石,來自蘇、湖、常、秀四州和准南、江西、湖南、兩廣等地。從嚴、婺、衢、徽等州運來柴炭、竹木、水果。從明、越、溫、台等州運來海鮮、水產。臨安需用的菜蔬、布匹、食鹽和各種雜貨,也都從外地運來。人們形容說:“以前沒有過的東西,現在都有。”臨安城內生產的手工業產品在市上出售,也運銷到外地。各地的產品也在臨安市上交換轉運。浙江兩岸船隻雲集,客販往來,不絕於道。自臨安南抵閩廣,北通兩淮,西連四川,各地市場加強了聯繫。

  臨安城內自大街到坊巷,大小店鋪“連門俱是”。同行業的店鋪往往聚集在同一街市。大街上買賣晝夜不絕。每天早晨五更,賣早市者開店營業。夕陽西下,夜市又開張。直到三、四更後,店鋪、酒樓、歌館才慢慢靜下來。臨安外城數十裏,也是店鋪並列,交易繁盛。

  陸遊有詩雲:“皇輿久駐武林宮,汴洛當時未易同。樓臺飛舞祥煙外,鼓吹喧呼明月中。”南宋的皇室貴族在臨安大事建造富麗堂皇的宮室,日夜酣宴歌舞,醉生夢死。街上的瓦舍勾欄,唱雜劇,演百戲雜技,說書講史。官員、地主和商人們沉溺在花天酒地的都城,吃喝玩樂。

  臨安城內外,住著大批“工役之人”。他們分屬於各種“作分”。如碾玉作、油作(油漆)、木作、磚瓦作、泥水作、石作、竹作、打紙作等等。街巷還有許多“修舊人”,聽候主雇呼喚,如補鍋、箍桶、修帽子、修鞋、修磨刀剪、修扇子、磨鏡子等。每天街上,有“掃街盤垃圾者”,有“傾腳頭”(淘糞)的“出糞人”,他們都是受壓榨的勞動階層。為數眾多的小商人,挑著擔子沿街叫賣的小販,遭受官府和富商的敲剝,隨時都有失業的危險。酒樓食店裏的工役,送菜稍遲,客人不滿,就要被店主人趕走。臨安街頭,經常有大批失業的勞動者,“長幼啼號,口無飲食,身無衣蓋”,餓死在路旁。

  臨安是南宋大城市的一個縮影。建康是長江下游的軍事重鎮,也是商業城市。居民有二十五萬人。四川成都是西南地區的商業發達的大城。

  隨著水路交通和商業的發達,長江兩岸還出現了大批的鎮市。臨安屬縣有十五個鎮市。建康城外,有十四個鎮。鄂州城外鸚鵡洲的南市,是川廣荊襄淮浙的貿易中心,各地貨物運到這裏來銷售。江陵府沙市和太平州黃池鎮是“客商所聚”的著名鎮市。西南的瀘州各縣也有五十多個市。農村的墟市也廣泛發達起來。有的墟市逐漸發展成鎮市。

  商行——南宋的商業組織,仍是按照行業組成商行。隨著商業的發達,商行也分得更多更細。

  臨安市上有四百十四行。如布行、冠子行、銷金行、魚行、蟹行等。行又叫團。如花團、青果團等。各大城市和鎮市也有許多行的組織。

  和北宋一樣,南宋官府也通過商行勒索貨物。商戶一經列入行籍,官府即按名單科配,強令交納貨物,有時只給一半的價錢,有時分文不給。江東諸州官吏甚至私自設行,強迫商人供應百貨,比市價低四、五成。官府利用商行壓榨商人,嚴重束縛著商業的發展。

  宋金貿易——宋、金兩朝的對立,並沒有割斷南北間的經濟聯繫。商業交易仍然極其頻繁。宋、金戰爭停止時,雙方都在淮河沿岸及西部邊地設立貿易的市場,稱為“榷場”。在南宋主要是盱眙軍榷場,同金朝泗州的榷場隔河相對。南宋商人攜帶貨物到達盱眙後,榷場官吏便按貨物價值的多少,區分為“大客”(客商)和小客”。貨物總值一百貫以下者,為小客,規定十人為保,登記姓名,可去泗州與金人貿易。大客一律不准過河,只能留在盱眙場內,等候金朝商人前來交易。交易時,宋、金商人各在一廊,把貨物交給南宋的主管官員和牙人,往來議價,彼此不得見面。達成交易後,官府每貫收稅五十文(後增為二百文,另收牙錢二十文)。榷場貿易以外,宋、金民間私相交易的數量極多。高宗紹興末年,楚州北神鎮、信陽軍齊冒鎮、安豐軍花靨鎮(靨音業)、棗陽等處,都是雙方民間貿易的地點。尤其是光州西邊的鄭莊,每年“走私”賣入金朝的貨物有茶几十萬斤,牛七八萬頭以及大量的金銀、銅錢。南宋商人還從海上私販貨物到金朝的山東。邊境的官員和出使金朝的大臣、軍士也利用職權的便利,與金朝商人私相貿易。從金朝南運的貨物,有北珠、毛皮、食鹽、麥曲、羅、綾、人參等,從南宋北運的物品有糧食、茶葉、布帛、耕牛、書籍、幹薑等等。

  海外貿易——南宋在東南沿海立國,海外貿易有很大的發展。高宗時,市舶收入達二百萬貫,超過北宋最高額的兩倍多,在南宋的財政收入中佔有重要的地位。據《嶺外代答》、《諸蕃志》等書記載,當時和南宋通商的國家有五十多個,南宋商人泛海去貿易的,也有二十多個國家。

  來往於南宋沿海的外國商人,乘本國的海船。每年夏至以後,各國海船紛至遝來,雲集於南宋的各個貿易港口;十月以後,又陸續啟航回國。南宋的大海船,每年十一月至十二月,趁東北風從廣州、泉州等地出海,經過南海,越麻六甲海峽,航行四十多天,到達蘇門答臘西北部的藍裏,在這裏貿易並過冬。第二年冬天,再趁東北風開船,橫渡印度洋,約一個月到達印度南端的固臨;從固臨出發,大約再用一個多月的時間,越過阿拉伯海,就到達波斯灣沿岸的阿拉伯各國。從泉州和廣州渡海到達阿拉伯各國,往返一次大約需要兩年的時間。

  廣州、泉州和明州是南宋的三大貿易港。廣州和泉州還是當時世界上有名的大商港,廣州在北宋時已是外商雲集的最大港口,南宋時貿易更盛。據一一四○年的記錄,一年收稅一百十萬貫。泉州在南宋時發展成又一大港。阿拉伯各國商人來宋經商,多僑居在泉州。明州主要是和日本、高麗商人貿易的港口。秀州華亭縣青龍鎮,南宋時逐漸興盛,一一三二年,兩浙路市舶司曾移到這裏。華亭縣的上海鎮也有對外貿易往來,南宋曾在這裏設市舶司。

  南宋輸出到各國的商品,主要是瓷器和各類絲織品。《諸蕃志》記載,自東南亞至非洲,有十六個國家購買宋朝的瓷器。印本書籍也大量銷行到海外。輸入品中,來自日本的有沙金、木材、珠子、手工藝品。來自高麗的有人參、藥材、扇子、紙筆等。自南亞和阿拉伯各國輸入的商品,主要是藥材、香料、象牙、珠寶。南宋海外貿易的發展,也加強了各國人民之間的經濟文化交流。

  貨幣——南宋礦冶產量驟跌,鑄錢量大減。高宗初年,每年只鑄八萬貫,以後稍增,但常年都在十五萬貫左右。在對外貿易中,銅錢也大量外流。紙幣日益代替銅錢,成為主要的交換手段。

  北宋時,交子只在部分地區行使。南宋的紙幣交子和會子在各自規定的區域廣泛流通,相互之間又有一定的兌換比例。主要有以下幾種:

  東南會子:高宗後期,因商業發展的需要,臨安富商印造“便錢會子”,在市場上行使。一一六一年南宋照此辦法,設“行在會子務”,正式發行會子,分一貫、二貫、三貫三等。按四川交子的辦法,通行于東南各路。後增印二百、三西、五百文三種。一一六八年,回收舊會,以三年為一界(期),每界以一千萬貫為額,逐界造新換舊。自一一七一年發行第二界會子,到一二四○年止,共發行十八界。一二四七年,規定十七、十八界會子不再立限,永遠行使。

  川引:南宋時四川交子通稱“川引”,分一貫、五百文兩種。一一九一年後,多次規定展界使用,兩、三界同時流通。一二一六年,改以十年為一界。到一二四○年前後為止,共發行九十九界。一二四二年,改印銀會。

  淮交:孝宗時,印造二百、三百、五百、一貫等四種會子四百萬貫,通行於兩淮,稱為“淮交”。一一九二年,規定淮交每貫值鐵錢七百二十文,以三年為界。湖會:孝宗時,發行“直便會子”七百萬貫,在湖北行使,分五百、一貫兩種。後通行範圍擴大到京西和廣南。東南會子以銅錢為本位,川引、淮交、湖會等都以鐵錢為本位。

  官府發行紙幣,主要目的在於彌補財政上的虧空,並不完全出於商品經濟發展的實際需要,同時也沒有具備足夠的銅錢和鐵錢作為本錢。越往後,官府越是依靠發行紙幣來維持財政。理宗時,財用缺乏,府庫空竭,設“撩紙局”(撩音聊li1o),夜以繼日地增印紙幣。東南會子,一一七四年到一一八九年,發行二千四百萬貫。一二○五年到一二○七年,增加到一億四千萬貫。一二三二年,達三億二千九百萬貫。一二四六年,竟達六億五千萬貫。

  龐大數額的紙幣不斷投入流通領域。每界會子、交子流通期限不斷延長,官府又不備本錢,“子母不足以相權”,就成為不兌現的紙幣,造成會價下跌,通貨膨脹。一二一○年,東南會子第十三界每貫尚值銅錢三、四百文,一二四○年,第十七界會子只值銅錢五十文,第十八界會子值銅錢二百五十文。農民、工匠、小商人的生活受到嚴重影響。王邁《臞軒集》說,紙幣發行過多,造成數“病”,一是農村憔悴,脂膏枯竭,農民告貸無門;二是關卡苛急,徵稅不止,大城市商店白天閉門;三是百工技巧,轉輾工作,為工值低廉所困,無以為生。濫印濫發紙幣,使南宋經濟日益陷於崩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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