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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1月21日星期三

大清國的建號與擴張

第三节 大清国的建号与扩张


  金國并無立太子或指定繼承者的制度,一六二六年八月,努爾哈赤死後,仍循氏族部落制時期的遺制,由汗族諸貴族推選繼承者。一六二二年(天命七年)三月,努爾哈赤曾命八子爲八和碩貝勒,并告誡說:“爾八和碩貝勒内,擇其能受谏而有德者嗣朕登大位。”(《清太祖高皇帝實錄》卷八。并見《武皇帝實錄》卷四、《滿文老檔》太祖朝卷三十八)此後數年間,努爾哈赤又相繼封授子孫有功勳者爲貝勒。原四和碩貝勒代善、阿敏、莽古爾太、皇太極習稱爲大貝勒,仍爲貝勒中的顯貴。一六二六年八月,由代善提議與大貝勒阿敏、莽古爾太及諸貝勒阿巴泰(努爾哈赤第七子)、德格類(努爾哈赤第十子)、濟爾哈朗(舒爾哈齊子)、阿濟格(努爾哈赤第十二子)、多爾衮(努爾哈赤第十四子)、多铎(努爾哈赤第十五子)、杜度(褚英子,褚英早死)、嶽讬(代善第一子)、碩讬(代善第二子)、豪格(皇太極第一子)等共同推立皇太極繼承汗位。九月朔日,皇太極(清太宗)拜天即位,時年三十五歲。稱天聰汗,以天聰紀年。族名也不再沿用女真,而稱爲滿洲。

  金國攻占遼東後,周鄰的形勢是:南接朝鮮,西北有蒙古,北方黑龍江流域有索倫等部。皇太極即位後的十年間,連續進攻周圍的鄰人,并繼續向明朝展開攻掠。

  

  (一)侵掠朝鮮和占領漠南

  

  一、侵掠朝鮮

  建州女真與朝鮮接壤,往來頻繁。一六一九年薩爾浒之戰,朝鮮派姜弘立率兵進攻赫圖阿拉。努爾哈赤曾經認爲:“東南有朝鮮,北有蒙古,二國俱未弭帖;若舍此征明,恐贻内顧憂”。(《清太祖高皇帝實錄》卷八)天聰元年(一六二七年)正月,皇太極派遣貝勒阿敏率兵渡過鴨綠江,攻破義州、定州及漢山城,屠殺軍民數萬,焚糧百餘萬石,過青泉江進攻平壤;渡大同江,進逼王京(開城)。朝鮮國王李倧逃往江華島(在開州南海中),遣使請降。朝鮮金起宗報告說,平壤、江東、三登、順安、肅州、及威從六邑被金俘掠四千九百八十六人。滿洲領兵諸貝勒認爲:明與蒙古兩敵正在待機而動,金兵不可久留朝鮮,可與朝鮮議和。阿敏羨慕朝鮮王京城市繁華,不肯退兵。貝勒濟爾哈朗(舒爾哈齊子)及嶽讬、碩讬(代善子)等密議與朝鮮會盟。朝鮮原昌君李覺複與阿敏盟于平壤城,達成協議,約爲兄弟之國,贖回被俘人民,朝鮮向金國貢納歲币。四月,金兵退出朝鮮。

  

  二、征服漠南蒙古

  明萬曆、天啓時,蒙古諸部分布在北方的廣大地區,形成幾個大區域。漠北七部喀爾喀蒙古(喀爾喀多倫和碩)在和林故地至阿爾泰山,形成劄薩克圖汗、土謝圖汗和車臣汗三大領地。漠西瓦剌蒙古(厄魯特蒙古)準噶爾、杜爾伯特、土爾扈特、和碩特四部遊牧于伊犁、額爾齊斯、塔爾巴哈台等地。漠南地區察哈爾部(插漢)世襲蒙古汗位。達延汗曾統領六萬戶。一五○五年,達延汗死。察哈爾部衰落,西遷到西喇木倫河流域。明天啓時,林丹汗在位,又漸強盛,依附明朝,控制遼河以西至洮兒河的蒙古諸部。

  遼河流域駐有五部喀爾喀(五鄂托克喀爾喀)。興安嶺東嫩江流域則有科爾沁部,控制周鄰各部。

  努爾哈赤時,科爾沁部曾與葉赫部聯合作戰。金建國後,一六一九年努爾哈赤攻陷開原、鐵嶺,蒙古五部喀爾喀出兵作戰失敗,與金會盟反明。察哈爾部林丹汗緻書努爾哈赤,自稱“統領四十萬衆蒙古國巴圖魯青吉斯汗緻書水濱三萬衆英明汗”,阻止金兵西進。一六二四年,又背盟依附明朝。同年,金國派遣使臣與科爾沁部首領奧巴結盟,相約共抗察哈爾部。一六三五年,察哈爾部林丹汗出兵嫩江,攻打科爾沁部。金出兵援助科爾沁,林丹汗退走。

  皇太極即位後,把林丹汗做爲主要的敵人。一六二八年(天聰二年),派遣貝勒阿濟格與老哈河上遊受察哈爾部統治的喀喇沁部會盟,共擊林丹汗。九月,皇太極親率大兵至綽洛郭爾,宴會察哈爾部控制下的敖漢、奈曼、喀爾喀、劄魯特和喀喇沁等部領兵前來的諸貝勒。林丹汗被迫退出西拉木倫河流域,至歸化城。一六三二年四月,皇太極再率大軍西進,貝勒多爾衮從征。至西拉木倫河畔,會集蒙古諸部兵,共擊林丹汗。林丹汗自歸化城驅人畜十萬渡黃河西逃。部衆十之七八在途中散去。林丹汗逃奔青海,兩年後在青海打草灘病死。一六三五年,多爾衮與嶽讬等領兵萬人渡河,招降林丹汗子額哲。漠南蒙古從此全屬金所有。皇太極率領諸貝勒大臣祭告努爾哈赤,祝詞說:朝鮮已納貢,察哈爾等部已歸附,“今爲敵者,惟有明國耳”(《清太宗實錄》卷二十)。

  

  (二)明朝的自救與皇太極南侵

  明嘉宗朱由校在一六二七年八月間病死,遺命皇弟由檢繼帝位。光宗第五子由檢,一六一○年生。生母劉後一六一五年被譴,病死。由檢一六二二年封信王,一六二六年出居信邸。熹宗病,奉召入受遺命,即帝位。改明年年号爲崇祯。

  崇祯帝十七歲即帝位,很想有所作爲。即位後誅滅魏、客集團,起用被斥逐的文武重臣。垂危的明朝,又露出了一線轉機。

  誅滅客魏崇祯帝在一六二七年八月即位。九月,魏忠賢請辭東廠。崇祯帝不許,但将客氏遷出外宅,魏忠賢因而失去内廷依恃。十月,雲南道禦史楊維垣連章彈劾閹黨兵部尚書崔呈秀。兵部武選主事錢元慤直接彈劾魏忠賢如王莽、梁冀、董卓,又列舉魏黨爪牙,請“明暴其罪,或殛或放。”自朝中部院官員至貢士紛紛上疏,揭露魏忠賢及閹黨罪惡。崇祯帝得到朝官的擁戴,十一月下诏斥魏忠賢“盜弄國柄,擅作威福”,安置鳳陽。随即撤去鎮守邊地的宦官。魏忠賢見大勢已去,行至阜城自殺。崔呈秀被免官,歸薊州,也在家中自缢死。十二月,崇祯帝又處斬客氏及其子侯國興。崇祯元年(一六二八年),戮魏、崔屍,處死許顯純等。魏黨多被斥逐,崇祯帝又敕告部院說,“巨惡魏忠賢竊先帝之寵靈,擅朝廷之威福,密聽群奸,矯誣善類。”(《國榷》卷八十八)對于被誣陷的官員,“今應褒贈即與褒贈,應蔭恤即與蔭恤,應複官即與複官,應起用即與起用,應開釋即與開釋。”崇祯帝随即起用大批官員。崇祯元年四月,袁崇煥再受任兵部尚書,督師薊遼。十二月,前大學士韓爌再次入閣,爲首輔。明朝政局,爲之一新。因被指爲東林黨人而遭斥逐的朝官相繼起複。編修倪元璐上疏請毀《三朝要典》,說:梃擊、紅丸、移宮三案起初雖有争議,都還不可偏非。後來逆珰(指魏忠賢等)借三案殺人,群小借三案求富貴,弄得面目全非。崔魏諸奸所編《要典》,無法翻改,隻有銷毀。崇祯帝準予銷毀并命韓爌、錢龍錫等公布魏黨罪惡。

  袁崇煥出守袁崇煥受命後,七月間入見崇祯帝,要求“戶部轉軍饷,工部給器械,吏部用人,兵部調兵選将”,都要内外配合。自信五年全遼可複。但他擔心被人陷害,向崇祯帝說:“事任既重,爲怨實多”。“況圖敵之急,敵亦從而間之,是以爲邊臣甚難。”八月初,袁崇煥到甯遠赴任,首先鎮壓嘩變的川、湖兵,整頓軍紀。又改組邊防,合甯遠、錦州爲一鎮,命祖大壽駐錦州,以中軍副将何可剛爲都督佥事,駐甯遠。調薊鎮趙率教駐守山海關。上疏說:“臣自期五年,專借此三人。”(《明史 ·袁崇煥傳》)袁崇煥部置既定,遼東邊防軍事,大有振作的氣象。這時,皇太極的主要兵力用于朝鮮和蒙古。一六二九年二月,皇太極緻書袁崇煥議和,稱金國汗奉書袁老大人,不用天聰紀年,隻用幹支(己巳年),以示對明朝的尊重。

  皇太極對朝鮮作戰得勝,割斷明朝與朝鮮的聯系。早在一六二一年,明将毛文龍領兵援助朝鮮抗金,由總兵官晉爲左都督,設鎮皮島(在鴨綠江口東部,朝鮮稱爲椵〔音皮〕島)。朝鮮被迫降附金,毛文龍獨守皮島,孤立無援。金向毛文龍招降。一六二九年五月,袁崇煥閱兵雙島,毛文龍來會。袁崇煥以通敵及曾附魏忠賢的罪名,斬毛文龍于帳前。皮島明兵失統帥,軍心離散,多有叛亡。

  皇太極南侵一六二九年十月,皇太極發動了以擄掠奴隸和牲畜爲目的的侵掠戰争。皇太極親自領兵從大安口龍井關越過長城,進攻遵化。崇祯帝起複孫承宗爲兵部尚書,駐守通州。十一月,明山海關總兵趙率教領兵四千援遵化,在作戰中敗死。滿洲兵占領遵化,随即進攻薊州、三河、通州。袁崇煥、祖大壽自甯遠領兵入援,至薊州。皇太極向明朝施反間計,對俘虜的楊太監透露金國與袁巡撫已有密約,然後放楊太監回京報告。十二月,崇祯帝逮捕袁崇煥,下錦衣衛獄。命大同總兵滿桂出戰,敗死。崇祯三年(一六三○年)正月,滿洲兵占領永平、遷安、灤州,進攻昌黎,被守城明兵擊退。三月,皇太極自領大兵俘驚大批人畜返回沈陽。五月,孫承宗收複遵化、永平、遷安、灤州諸城,擊敗金軍阿敏部。金兵退後,明朝審理袁崇煥案,原屬魏黨的官員乘機報複,攻擊袁崇煥與大學士錢龍錫“擅主議和,專戮大帥(指毛文龍)。”(《明史·袁崇煥傳》)八月,崇祯帝殜(剮刑)袁崇煥于市。錢龍錫下獄,得免死,罷官流放。一六三一年八月,皇太極發兵攻大淩河城。祖大壽殺何可剛降金,被放回錦州。

  一六二九年袁崇煥斬毛文龍後,皮島部将遼東人孔有德、耿仲明走往登州。一六三二年,與毛文龍部将李九成等起兵反明,攻陷登州。孔有德自号都元帥,耿仲明爲總兵官。明旅順副将陳有時與毛文龍子毛承祿在旅順和廣鹿島響應。明朝派重兵征讨,李九成敗死,毛承祿被擒。一六三三年六月,孔有德、耿仲明率部泛海降金,皇太極親迎二降将,入宮賜宴。以孔有德爲天祐兵都元帥,耿仲明爲總兵官。同年十月,明繼任廣鹿島副将尚可喜至沈陽朝見。皇太極以尚可喜爲天助兵總兵官,駐軍海州。

  自袁崇煥殺毛文龍,崇祯帝殺袁崇煥,明朝遼東将領相繼叛降。一度顯露轉機的明朝邊防,又趨于瓦解了。

  

  (三)大清國的建号與建制

  皇太極即位以來的十年間,對外作戰不斷取得勝利。漠南蒙古被占領後,一六三五年,諸貝勒與蒙古各部貝勒合議,爲皇太極奉上皇帝尊号。努爾哈赤、皇太極相繼稱汗,是沿襲蒙古稱号,皇帝則是漢族傳統的最高稱号。改号皇帝意味着高居蒙古諸汗之上,并且意味着與明朗皇帝并立,不再是邊族之國。同年,皇太極又宣布廢除女真(諸申)名号,正式規定被征服的各地女真人統稱爲滿洲。一六三六年四月,滿洲諸貝勒、蒙古八固山厄真、外藩蒙古諸貝勒、漢軍都元帥、總兵官及文武大臣在沈陽舉行隆重典禮,共上尊号,由和碩貝勒多爾衮上滿文表章、科爾沁蒙古土謝圖濟農巴達禮上蒙文表章、都元帥孔有德上漢文表章。皇太極受尊号爲“寬溫仁聖皇帝”(蒙語稱号爲博克達徹辰汗)。同時建國号爲大清,立年号爲崇德。此前,皇太極曾于一六三四年以沈陽爲“天眷盛京”。大清國都城仍在盛京沈陽。

  皇太極稱帝後,随即追谥努爾哈赤承天廣運武皇帝(康熙時加谥高皇帝),并依據漢族制度追上廟号太祖。

  

  一、滿洲統治制度的改訂

  貝勒議政努爾哈赤建國初期,由四貝勒共同執政。其後加封和碩貝勒及貝勒,但國家政務仍由四大貝勒分月輪值。皇太極以第四貝勒即汗位,代善、阿敏、莽古爾太等三大貝勒,均爲兄長,臨朝時并坐左右。皇太極即位後即與諸貝勒定議設八大臣,由八旗固山厄真充任,與諸貝勒共坐議政。議政人員擴大,貝勒權力相應縮小。一六二九年(天聰三年)皇太極又傳谕三大貝勒說:“向因直月之故,一切機務辄煩諸兄經理,多有未便。”(《清太宗實錄》卷五)取消三大貝勒值月的舊制,改由諸貝勒代理。三大貝勒的權力,進一步削弱。

  一六三○年,大貝勒阿敏在灤州等地與明軍作戰失敗。皇太極幽禁阿敏,沒收家産。阿敏被囚十年後病死。一六三一年,又以莽古爾太悖逆不恭爲由,革去大貝勒稱号。次年,莽古爾太病死。一六三六年,皇太極稱帝時,大貝勒隻有代善一人。國家權力更加集中于皇帝。皇帝主持的諸貝勒、八大臣的議政會議,成爲國家政治和軍事的最高指揮機構。諸貝勒平時分理政務,戰時受皇帝命統領八旗兵對外作戰。一六三七年三月,因議政大臣遇事差遣,議政乏人,又在臣僚中選擇賢能者參預議政,爲新設議政大臣。

  封授勳爵大清國皇族議政貝勒中,大貝勒以外,有和碩貝勒與貝勒之分。諸貝勒的輩分與地位,也不相同。和碩貝勒多爾衮曾加封墨爾根戴青(義爲聰明統帥)稱号,分給全旗。貝勒阿巴泰爲努爾哈赤側妃伊爾根覺羅氏所生,年長而位低,隻領六牛錄戶口。諸貝勒中實際存在不同的差等。皇太極采用漢族皇帝尊号後,也參照滿、漢爵号,制定皇族勳爵。有和碩親王、多羅郡王、多羅貝勒、固山貝子等名号,并加以不同的稱謂。代善爲和碩禮親王,濟爾哈朗爲和碩鄭親王,多爾衮爲和碩睿親王,多铎爲和碩豫親王,豪格爲和碩肅親王,嶽讬爲和碩成親王。阿濟格爲多羅武英郡王,杜度爲多羅安平貝勒,阿巴泰爲多羅饒餘貝勒。清國自此始有正式的王爵封号。貝勒也由此降爲三等封爵,與原來的尊稱不同了。議政貝勒與八大臣的會議,以後也習稱爲議政王、貝勒、大臣會議。

  皇太極封授滿洲貴族後,也對蒙古貝勒加給和碩親王、多羅郡王、多羅貝勒等封号。漢人降将孔有德、耿仲明、尚可喜分別封爲恭順王、懷順王和智順王。

  八旗官制 皇太極即位後,以八固山厄真設爲八大臣的同時,又設十六大臣,八旗每旗二人,“佐理國政,聽斷獄訟”,不出兵駐防。從而廢除了原來的劄爾固齊制,由十六大臣代替。八旗另設駐防的十六大臣,每旗二人,出兵駐防随時調遣,也審理屬下的詞訟。

  一六三四年(天聰八年)四月,又規定滿洲八旗軍官,不得襲用漢軍官名,仍用滿語名稱。各旗總兵官爲昂邦章京,副将爲梅勒章京,參将爲甲喇章京,備禦爲牛錄章京。管一旗者即爲固山厄真。

  早在努爾哈赤時,選拔八旗牛錄的勇壯兵士組成巴牙喇(又譯擺押拉、擺牙拉),每牛錄十七人。巴牙喇是努爾哈赤汗直接統屬的一支善戰的精兵,也是汗的侍衛親軍。諸貝勒也各有自己屬下旗分的巴牙喇兵。皇太極即位後,将八旗巴牙喇兵分別組編爲巴牙喇營,成爲單獨的軍事組織。巴牙喇營自立一三角形大旗,上有織金龍形,稱爲纛(大旗)或龍纛。旗色與八旗色相同。巴牙喇纛設厄真一人統領,地位僅次于固山厄真。下屬甲喇設巴牙喇甲喇厄真一人。各牛錄十七名巴牙喇兵各由一人統領,稱巴牙喇壯達(隊長)。一六三四年四月,改稱巴牙喇纛厄真爲巴牙喇纛章京,甲喇厄真亦改稱甲喇章京。各旗的巴牙喇纛章京由皇帝直接調遣出兵,統率的軍士也不限于本旗的巴牙喇兵。皇太極經由巴牙喇纛章京而掌握了各旗的精兵。

  改訂文字努爾哈赤時,以蒙古文字母拼寫滿語,創制滿洲文字行用。滿洲語中發音部位不同的輔音,蒙文中不如區別。元音中的u與ü蒙文也同樣書寫。因此,以蒙古字母寫滿語;滿人每易讀錯。特別是人名、地名等專門名詞,更難于準确譯寫。一六三二年(天聰六年)三月,皇太極命巴克什達海在蒙古字母旁,酌加圈點,以示區別。達海又創制拼寫漢語借詞的字母十個,制成有圈點的滿文。原來無圈點的老滿文,不再通用。

  

  二、蒙古、漢人的結納與蒙漢八旗的設立

  滿洲諸部在建國以前,即與明朝的漢人接觸頻繁,也與近鄰的蒙古多有來往。滿洲國家的建立與文明的建設顯然受到漢族與蒙族兩個方面的影響。滿文的創制依仿蒙文,首領稱汗以及武士加号巴圖魯,文士稱巴克什、筆帖式都明顯地是源于蒙古。努爾哈赤時已與蒙古通婚姻。皇太極娶蒙古族後妃多人,使蒙古族婦女進入滿洲的統治核心。努爾哈赤時,已收納蒙古降将領兵,皇太極時對外擄掠,蒙古軍将起了重要的作用。皇太極并招納漢人降将,設立蒙、漢八旗,從而加強了清朝的軍事力量。滿洲曆次作戰中俘掠的漢人文士也在皇太極時被拔擢起用,參預訂立政治制度。皇太極在改訂滿洲統治制度加強皇權的同時,多方接納蒙古、漢人進入統治集團,不僅對控制漠南、北蒙古和戰勝明朝起着顯著的作用,也由此加強了清國的軍事、政治統治,并對以後的曆史發展有着深遠的影響,是應予重視的。

  蒙古後妃滿洲諸部早已與蒙古通婚。海西葉赫部的祖先原爲蒙古吐默特部人。烏拉部與哈達部的祖先也與蒙古人通婚,含有蒙古血統。努爾哈赤取葉赫部長楊吉砮女納喇氏(孝慈後),生皇太極,又娶蒙古科爾沁部博爾濟吉特氏(康熙時尊爲壽康太妃)。皇太極早在一六一四年即受父命娶蒙古科爾沁部貝勒莽古思女博爾濟吉特氏(孝端後)。滿洲舊俗,婚娶不嚴格限制輩分,一六二五年又娶莽古思子寨桑之女博爾濟吉特氏(孝莊後)。一六三四年娶孝莊後姐。此外,還娶蒙古博爾濟吉特氏女二人,據傳是蒙古林丹汗的妻子。一六三六年皇太極稱帝之後,也依仿漢制封後妃。生母納喇氏早死,追封爲孝慈武皇後(康熙時改谥高皇後)。莽古思女博爾濟吉特氏立爲清甯宮皇後,寨桑女博爾濟吉特氏封永福宮莊妃,莊妃姐封關睢宮宸妃。另二蒙古妃封爲麟趾宮貴妃、衍慶宮淑妃。皇太極五宮後妃均爲蒙古族人,莊妃生子福臨(清世祖),以後繼承帝位。按照滿洲家長制的慣例,太後在皇室家族中具有一定的權力。皇太極娶蒙古後妃,對清初政治的影響,是深刻的。

  蒙古将領 努爾哈赤以來,蒙古諸部的一些首領相繼前來投附。努爾哈赤任爲各級将官,統兵從征。皇太極繼續任用蒙古降将,對明軍和蒙古未附諸部作戰,在曆次戰争中蒙古軍将起着重要的作用。皇太極進而擢用有功者進入清國政治機構,擔任各種要職,加強了清國的統治。

  居于葉赫的蒙古博爾濟吉特氏武納格,努爾哈赤起兵後率七十二人來歸,以有勇略并通蒙、漢文,賜号“巴克什”。從征烏拉,将兵攻覺華島明軍有功,授三等總兵官。皇太極即位後,命武納格總管蒙古軍,随從作戰。後以蒙古軍激增,分爲左、右二營,以武納格和鄂本兌分別爲固山厄真。

  鄂本兌,蒙古曼靖氏,入明官守備。一六二一年努爾哈赤攻遼陽時出降,授世職遊擊,在曆次戰鬥中戰功顯著。

  蒙古科爾沁部博博圖在努爾哈赤時率七十餘戶來降,爲牛錄厄真。從攻明軍,在錦州戰死。子明安達禮襲職,一六三八年,皇太極任他爲巴牙喇甲喇章京,領兵對敵作戰。

  科爾沁部兀魯特部長明安曾聘女給努爾哈赤,一六三二年率部三千餘戶來投,任三等總兵官,別立兀魯特一旗。皇太極時,從攻大淩河,敗明祖大壽軍。其後,兀魯特旗罷廢,散隸滿洲諸牛錄。子多爾濟娶宗室女爲額驸(婿),從征朝鮮。皇太極設立六部(詳見下文),授爲刑部承政。一六三七年進爲議政大臣。

  博爾濟吉特氏布當随皇太極攻遵化有功,一六三八年任爲刑部右參政。布彥代曾随努爾哈赤攻甯遠,又随皇太極攻朝鮮及明軍,圍大淩河城,收察哈爾部衆,爲禮部參政。恩格德爾在一六一七年來降,娶舒爾哈齊女爲額驸。皇太極時,率蒙古兵攻遵化,又從圍大淩河城。

  喀喇沁部台吉布爾喀圖、弼剌什等在皇太極時來附。布爾喀圖從征明軍及察哈爾部,娶貝勒阿巴泰女,爲一等昂邦章京。弼剌什從攻察哈爾等部有功,爲三等昂邦章京。

  科爾沁部恩格圖屢從太宗伐明,以功授二等甲喇章京。

  林丹汗敗後,察哈爾部的宰桑、護衛等多人來降,均受命從征。宰桑多爾濟達爾漢被任爲都察院參政。

  漢人降将 努爾哈赤初起兵時,對漢人多加殺掠,但要戰勝明軍仍收納來降的漢将,并按照氏族制的慣例,妻以族女,視爲本族收養的成員。

  撫順富豪佟養性與滿族貿易,被明朝拘捕下獄。佟養性越獄逃出,投依努爾哈赤,一六一八年引導滿洲軍兵,攻下撫順。努爾哈赤以宗親之女嫁佟養性,稱他爲“石烏裏額驸”,授二等副将。次年,兄佟養真率族衆一千四百餘人來降。

  明撫順守将李永芳也在一六一八年撫順兵潰後降金,努爾哈赤妻以第七子阿巴泰之女,随從作戰。明廣甯守備石廷柱(先世女真人,父遷遼東,姓石氏)在一六二二年金兵攻下廣甯後敗降,授爲遊擊,隸佟養性部。

  皇太極即位後,繼續收降明朝兵将,加速了明軍的瓦解,漢人軍兵成爲重要的力量。一六三○年,滿洲軍攻下永平,明建昌營參将馬光遠(順天大興人)投降,隸佟養性部。随着攻占漢地的擴大,漢人兵民日益增多,一六三一年,皇太極命佟養性總理漢人軍民一切事務,又将漢人降兵編組爲一旗,由佟養性直接統率,稱爲石烏裏額驸固山兵(後稱“舊漢兵”)。佟養性選拔軍中工匠鑄成紅衣大炮四十門,組成一支紅衣炮兵,爲金軍中前此所未有。皇太極又以貝勒嶽讬之女嫁佟養性。一六三四年,佟養性病死。額驸固山兵由石廷柱統率,改稱烏真超哈固山兵,石廷柱授爲固山厄真昂邦章京。紅衣炮兵由修養真子佟圖賴管領。

  一六三一年大淩河城戰後,皇太極繼續收降大批漢人軍兵。貝勒嶽讬上奏說:“以前攻下遼東、廣甯,誅殺漢人,又屠戮永平、灤州,因而人懷疑懼。今天與我大淩河漢人,正要使天下知我國善養人。若能善撫此衆,以後歸順者必多。”(《清太宗實錄》卷十一)他建議降官應妻以貝勒和大臣之女,從人和士兵也要妥爲安置,一六三二年,孔有德、耿仲明率明軍來降,皇太極稱其軍爲“天祐兵”,尚可喜來降後,稱“天助兵”。天祐兵與天助兵均保持原來的軍事系統,不按金國兵制改編,成爲自成體系的“漢人三軍”。

  蒙漢八旗蒙古降将和降兵,原來或自成一旗(如明安之兀魯特蒙古旗),或分隸滿洲八旗(如布彥代隸滿洲鑲紅旗、鄂齊爾桑隸滿洲鑲黃旗)。一六三二年,皇太極将蒙古降兵均散隸滿洲八旗,如明安隸正黃旗,恩格類、布當隸正藍旗。一六三四年,定兵制,将蒙古兵左、右營改爲左翼兵與右翼兵。一六三五年,皇太極改定蒙古旗制,原分隸滿洲八旗的蒙古兵丁析出,與蒙古降将統率的壯丁分別編組,另立蒙古八旗。蒙古八旗依仿滿洲八旗制度,也分爲黃、紅、白、藍四色,又各分正、鑲兩旗。各旗設固山厄真,下設梅勒章京、甲喇章京。皇太極授任阿代、達賴、恩格圖、布彥代、伊拜、蘇納、吳賴、扈什布等爲八固山厄真,分領蒙古八旗。蒙古八旗獨立于滿洲八旗之外。被編入蒙古八旗的蒙古壯丁,地位僅次于滿洲旗丁而優于蒙古各部的兵民。

  在設立蒙古八旗的同時,皇太極還将外喀喇沁地方蒙古諸部貝勒屬下俘降的兵丁編組爲三旗。第一旗五千二百八十六名,第二旗一千八百二十六名,第三旗二千一十一名。這些旗丁原來散屬于蒙古各部,未曾分隸滿洲八旗,不是自八旗析出。因而三旗不象八旗那樣各立旗色。合編爲旗隻是爲了便于統領,設蒙古首領一人,也稱固山厄真。三旗是蒙古八旗以外的獨立組織,地位低于蒙古八旗。

  孔有德、耿仲明、尚可喜等降附以前,金收降的漢人軍兵,原來也被分編入滿洲八旗兵中,隻有佟養性、石廷柱部獨立編旗。一六三三年七月,皇太極令滿洲八旗中有漢人十丁者授棉甲一副。授甲者一五八○人,另編爲漢軍一旗,由降将馬光遠統率,稱固山厄真。一六三七年七月,以石廷柱爲左翼一旗,馬光遠爲右翼一旗,照滿洲例,編壯丁爲牛錄。一六三九年六月,将兩旗官兵分編爲四旗,依滿洲八旗制度,合二旗爲一旗,各設固山厄真一員,正黃、鑲黃旗馬光遠,正白、鑲白旗石廷柱,正紅、鑲紅旗王世選,正藍、鑲藍旗巴彥,其下各設梅勒章京二員,甲喇章京四員。一六四二年正式編定八旗,稱漢人八旗或八旗漢軍。降将祖澤潤、劉文源、吳守進、金砺、佟圖賴、石廷柱、巴彥,李國翰等任爲八固山厄真。編入漢人八旗的漢人軍兵,稱爲旗人,在政治上和法律上都優于“民人”,即一般漢族官民。

  皇太極統治時期,滿洲八旗擴充到三一九佐領(牛錄),漢軍八旗一六七佐領,蒙古八旗一二九佐領。滿、漢、蒙八旗共有壯丁十二萬餘人。漢、蒙八旗的建立,組成一支強大的軍事力量。

  漢人文士努爾哈赤時曾任用俘擄的漢人文士龔正陸(原籍浙江會稽,客居遼東)爲師傅(巴克什),掌管滿、漢文書,因交通朝鮮罷任。其後,即任用通滿、漢語的滿洲文人額爾德尼、達海、希福等人在書房掌理文事。努爾哈赤時被俘的漢人文士隐匿其間仍有數百人。一六二九年八月,皇太極下谕說:“自古國家文武并用,以武功勘禍亂,以文教佐太平。朕今欲振興文治,于生員中考取其文藝明通者優獎之。”(《清太宗實錄》卷五)諸貝勒府以下滿、漢、蒙古家人俘奴中的文士均可參加考試,考中者另補償別丁。九月朔日,來考者有三百人,考中者二百人。原爲俘奴者自奴籍中拔出給賞。考中的文士或被擢用,在文館(書房)供職,又薦引俘降的文士入仕。皇太極周圍逐漸聚集起一批漢人文士儒臣。

  沈陽人範文程,是明兵部尚書範■的曾孫,祖父範沈曾任明沈陽衛指揮同知。範文程随父範楠居撫順,努爾哈赤攻陷撫順時被俘。皇太極命入直文館,成爲最受信賴的漢人文臣。遼陽人甯完我在努爾哈赤攻掠遼沈時被俘爲奴。一六二九年奉召入文館供職。又引薦俘降的山西應州人鮑承先(明副将)入館。山東蓬萊人馬鳴佩,随父馬與進(明遼陽訓導)居遼陽,努爾哈赤攻遼陽,馬與進被殺。馬鳴佩被俘爲奴,後被拔出奴籍入值文館。明諸生王文奎(原姓沈,因母氏姓王,浙江會稽人),一六二九年在遵化被俘,也奉召入館。皇太極天聰年間,被起用的俘降漢人,還有遼陽人馬國柱、武威人李栖鳳、廣甯人楊方興、遼東人雷興、遼陽人羅繡錦及來降的遼東開平衛人張文衡等多人。他們或在皇太極侵掠明朝時,随軍參議,或爲皇太極制定政治制度,對大清國的建立和發展,起着不可低估的作用。

  

  三、依仿明制,改訂官制

  皇太極在建号清國前後,倚用範文程、甯完我等人參議,依仿明制,改訂了中樞官制。

  内三院——一六三六年三月,皇太極将文館改建爲内國史院、内秘書院、内弘文院,合稱内三院。各設大學士、學士主管。内國史院記注皇帝起居诏令,收藏禦制文字,編纂史冊及曆代實錄。内秘書院撰拟緻外國往來書劄,錄各衙門奏疏及皇帝敕谕。内弘文院注釋曆代行事進講,并頒行制度。皇太極稱帝後,以滿洲正黃旗則林爲内國史院大學士,範文程、鮑承先爲内秘書院大學士,滿洲正黃旗巴克什希福兼通滿、蒙、漢文字,爲内弘文院大學士。内三院大學士參予機要,形成皇帝的參謀和助手。範文程加授二等由喇章京,皇太極稱他爲範章京,入對常至深夜。

  六部 ——皇太極建國号前,即在一六三一年七月依仿明制,設立吏、戶、禮、兵、刑、工六部。六部分別任命貝勒一人掌管。建号後,更訂制度,不由貝勒專任。下設滿洲承政一員,蒙古或漢人左右參政及理事、副理事啓心郎等官員。六部的設立,極大地削弱了八旗貴族的權力。田地的管理與授予,莊丁的編審,都歸于戶部,各旗兵事由兵部總理。清國因有六部而成爲更爲完備的階級壓迫機關,國家的權力也更加集中于皇帝了。

  二院——皇太極又仿明制設都察院。向皇帝谏诤,并監察諸王貝勒及六部官員。一六三八年六月,将原來的蒙古衙門,改設爲理藩院,管理蒙古諸部有關事務。二院與六部合稱爲八衙門,構成中樞政府。

  行科舉——皇太極設六部後,由禮部實行科舉制度,定期考試文士。一六三四年,禮部考取滿、蒙、漢人習本族或他族文書者十六人,稱爲舉人。建國号後,一六三八年考取舉人十名;一六四一年又考取七名,稱爲中式舉人。舉人是文士中的優異者,考中後多被授任官職。

  皇太極時,遼東漢人數十萬,對明作戰俘掠近百萬。行科舉後,漢人文士得經由考試得官,參與執政,日益顯示出重要的作用。

  修會典——努爾哈赤時,曾命巴克什達海等人翻譯《大明會典》,意欲作爲執政的借鑒(未譯完)。皇太極依仿明制,設立内三院和六部二院,但滿族社會與明朝不同,顯然不能全部仿行。一六三三年,文館的漢人榜式(巴克什)甯完我建議“參漢酌金,用心籌思,就今日規模,立個金典出來。”(《天聰朝臣工奏議》卷中)一六三六年,皇太極建号稱帝,同時頒布“登基議定會典”五十二項。主要内容包括幾個方面:(一)有關滿族各級貴族及平民的喪葬禮儀。共有二十一條之多,貫徹着等級制度的嚴格規定。(二)有關貴族以至平民的服飾的規定。漢人官民男女穿戴,俱照滿人式樣。隻有僧道照舊。(三)确立皇帝降旨、臣下奏事的專用漢語稱謂、各級軍兵及官員名号等級的漢語稱謂。(四)有關分家、婚娶和離婚的各項規定。仿漢制改革滿人兄死弟娶其嫂、父死子娶後母等舊俗。(五)有關刑部、都察院的司法程序和奴隸告主等規定。(六)官吏考績,以捕捉逃人(逃亡奴隸)與兵器利鈍作爲主要的項目。(七)禁止祧神還願等迷信活動,嚴格寺廟的清規。

  會典的各項規定,旨在從各方面确立清國的統治秩序。有些規定是強行把滿族的風習制度推行于漢人。但同時也在參照漢人制度,改變滿族舊俗。甯完我在奏議中建議:“務使去因循之習,漸就中國(漢人)之制。必如此,庶日後得了蠻子(指明朝)地方,不至手忙腳亂。”(《天聰朝臣工奏議》卷中)

  

  (四)清國統治下的滿漢奴隸與農民

  皇太極即位前,努爾哈赤已經占據了遼東平原。領土的擴大爲滿族社會經濟的發展,帶來了兩個方面的影響。一個方面是,八旗滿洲遷居到新占領的遼河平原,社會生産不能不轉變爲以經營農業爲主,漁獵、畜牧退居到次要的地位。另一個方面是土地占有不能不重新分配,剝削關系也需要相應地改變。皇太極統治時期,遼東居民包括了三部分人。一部分是新遷來的八旗滿洲,包括奴隸主、自由民和各族奴隸。第二部分是原居遼東的漢族農民,主要是明朝的軍屯戶。第三部分,是從明朝俘擄來的漢族生口以及朝鮮的俘奴。一六三五年和一六三六年,清兵兩次進入明朝境内擄掠人口、牲畜,有二十五萬之多。此後,連年俘掠,漢人奴隸不斷增加。人口與牲畜綜合計算,正是反映了把奴隸當作牲畜一樣地看待。在清國建号時期,新遷來的八旗滿洲需要安定,原居遼東和俘掠的漢人需要統治,新建的清國面臨着重大的社會任務。

  八旗分地一六二一年三月二十日,金兵攻占遼陽,便分兵占領各地。九月十六日,努爾哈赤命令:在牛莊、海州以東,鞍山以西,将二百牛錄分成兩半,每一牛錄各住五十甲。據一六二二年四月的檔子記載,八旗分轄的地方是:正黃旗收攬費阿拉、尚間崖、撫西、奉集堡等八城;鑲黃旗收攬柴河、範河、懿路、鐵嶺等十城;正紅旗收攬清河、堿場、東州、馬根丹(單)等十城;鑲紅旗收攬沈陽、十方寺、虎皮驿、長勝堡等十二城;正藍旗收攬岫岩、鳳凰、湯站等十一城;鑲藍旗收攬旅順口、金州、望海埚等八城;正白旗收攬複州、蓋州、慶雲堡等九城;鑲白旗收攬海州、耀州、鞍山等九城。《清太宗實錄》卷七記載,太祖努爾哈赤時,八旗“守邊駐防,原有定邊”。後來“展邊開墾”,“移兩黃旗于鐵嶺,兩白旗于安平,兩紅旗于石城。其阿敏所管兩藍旗分住張義站、靖遠堡,因地土瘠薄,與以大城之地。”阿敏越過所分地界,擅過黑扯木地開墾。皇太極處置阿敏,列舉十六罪,越界開墾是大罪之一。可見,分地是法定的。後人追述說:“太祖、太宗原将八旗分左、右翼,莊田、房屋俱從頭挨次分給。”(《清聖祖實錄》卷一八)按照傳統,擄掠财物要八旗平分,土地要八家分占。金國領域擴大後,八旗遷移新地,确定分界,農墾與防務相結合,形成土地分配的新形式。

  計丁授田一六二一年努爾哈赤攻占遼東後,即實行了“計丁授田”的辦法。這年七月,通告收取海州地十萬日(一日約六畝),遼東地二十萬日,共三十萬日田地授予八旗人丁。同時規定,這一地區的尼堪(漢人),包括乞丐、和尚在内的平民,也都計丁授田。每三丁共耕一日的官田,作爲貢賦。二十丁出一人當兵,一人服差役。明朝的雜稅,予以廢除。金國實行的這種授田制,來源于田地所有權屬于國家。它略同于金代女真的授田制,也和漢族古代的井田制或北朝的“均田”制有某些相似。努爾哈赤曾指責明朝的制度,窮人遭受富人和官員的勒索。計丁授田制使漢人農民成爲金國的自由民,實際上卻是把滿族的土地國有制推行于遼東漢人的封建社會。授田之人屯住之所沿襲明人的稱謂,稱爲“屯所”。

  編莊分丁金國實行計丁授田制後,滿漢雜居。一六二一年十一月,努爾哈赤的文告中說:“諸申、尼堪要同住一村,糧一起吃,牲口的草料一起喂。諸申不要欺淩尼堪,不要強取尼堪的任何東西,不要搶奪。”告誡“諸申、尼堪合議,公正爲生。”(《滿文老檔》太祖朝卷二十九)但是,不甘忍受壓迫的漢人農民仍不斷地與明朝相聯絡,起而反抗金國官員的統治。自一六二二至一六二五年間,金國對各地反抗的農民,進行了嚴酷的鎮壓,大批漢人被處死。《滿文老檔》太祖朝卷六十六記錄一六二五年努爾哈赤對漢民說:“我占領遼東後,沒有殺害你們。沒動(你們)住的房、耕的田,沒有侵占你家的任何東西,加以收養。就是那樣收養,也不順從。古河的人殺死我派去的人,叛變了。馬家寨的人殺死我派去的使者,叛變了。鎮江的人逮捕我任命的佟遊擊,送給明朝,叛變了。長島的人逮捕我派去的人,送到廣甯。雙山的人定約,帶那邊的兵來,殺了我們的人。魏秀才告發岫岩的人叛去了。複州的人叛變,定約帶明朝的船來了。平頂山麓的人殺了我方的四十人,叛變了。不念我收養之恩,仍與明朝一方合夥,所以殺了有罪惡的人。”努爾哈赤命令把煽動反抗的明朝的舊官、秀才、老爺(地主)們處死。八貝勒的拖克索以至諸申家投充的尼堪,全部逮捕甄別。經甄別後,把那些可以築城郭、納貢賦的人編“莊”,滿語稱“拖克索”。每一“莊”,男丁十三人,牛七頭,田百日。二十日納官糧,八十日本莊食用。十三人中有莊頭一名,督催差役。莊歸屬八旗貴族,并按照等級分給總兵以下,備禦以上各官。每一備禦,給一莊。莊丁實際上是貴族的奴隸,受到嚴格的控制,比授田民戶地位更加卑下。

  一六二六年九月皇太極即位後,因漢人莊丁多有逃亡,下令釋免部分莊丁爲民戶。《清太宗實錄》卷一記載說:“上洞悉民隐,務俾安輯。乃按品級,每備禦止(隻)給壯丁八、牛二,以備使令。其餘漢人,分屯別居,編爲民戶。擇漢官之清正者轄之。”皇太極的這一改革,實際上隻是減少分配給官員的莊丁人數,确定漢官管理辦法,但顯然未廢除編莊制度。所以,十五年後,一六四一年十月,朝鮮目擊者報道沈陽附近農莊情形,仍然說:“諸王設莊,相距或十裏,或二十裏。莊有大小,大不過數十家,小不滿八、九家,而多是漢人及吾東被擄者也。”(《沈館錄》卷三)據此,漢人及朝鮮被擄的奴隸依然編爲諸王的莊丁。不過,皇太極的改革,至少使原來的漢人莊丁,有三分之一被編爲民戶。一六三八年皇太極又下令,攻占遼東時俘擄的良民,在諸王以下及民人之家爲奴者,查出後也編爲民戶。遼東的漢人民戶與莊丁同時并存于廣大農村。

  離主條例努爾哈赤時曾有奴隸離主的規定。皇太極即位後,一六三一年修訂《離主條例》。一六三六年四月,制定“(皇帝)登基議定會典”,也列舉了奴隸離主的條目。凡八旗貴族私自采獵、作戰時私藏财物、私自殺人、奸污屬下婦女、舉用不實及阻擋告發者,奴隸告舉主人屬實,準許離主。諸貝勒如犯私通敵國、謀害宗室兄弟及叛逃諸罪,也許奴仆首告。奴仆離主,視不同身分,或撥給別旗仍爲奴隸,或得到釋免。太宗朝《滿文老檔》和《太宗實錄》保存離主事例四十四件,除兩起原被告身分不明外,屬下人告發貝勒的十三起,告發官員的有七起;奴仆告發主人的有二十二起,其中包括告發貝勒、公及其家屬的六起、告發官員的十起。案情從危害國家以至到刑事犯罪,幾乎是無所不包。這和離主法令的實用範圍,是完全一緻的。判決的結果是:諸申離主的十七起,不準離主的一起;阿哈離主的十五起(内二起撥給他人爲奴),不準離主的九起;身分不明的二起,都準離主。

  奴隸離主的條令,主要是皇太極用以控制滿洲貴族,但奴隸由此獲得告主和離主的權利,卻是對奴隸制統治的一個沖擊。

  

  (五)清國的對外擴張和侵掠

  一、侵朝戰争  

  一六三六年四月皇太極稱帝後,強迫朝鮮稱臣,遣送質子,朝鮮不允。皇太極于當年十二月發動第二次侵朝戰争。命令睿親王多爾衮、貝勒豪格分統左翼滿蒙兵,從寬甸入長山口;豫親王多铎等率領先鋒一千五百人進入朝鮮王京,貝勒嶽讬等帶兵三千接應;皇太極與代善等率主力部隊從鎮江渡江,向朝鮮王京進軍。鄭親王濟爾哈朗留守盛京,武英郡王阿濟格、多羅饒餘貝勒阿巴泰分屯遼河海口,防備明朝水師。朝鮮國王李倧把眷屬轉移到江華島,帶領親兵守衛南漢山城。各路清軍先後到達王京,包圍南漢山城。朝鮮軍民激烈戰鬥,用火器擊斃清朝将領揚古利。由多爾衮率領的清兵攻入江華島,俘虜王妃、王子、宗室七十六人,群臣家口一百六十六人。朝鮮國王李倧被迫接受清朝的條件:(一)獻出主戰的宏文館校理尹集等人;(二)交出明朝賜給的诰命冊印;(三)送質子二人到盛京;歲時貢獻、表賀,依對明朝的舊制;(四)清國出兵征伐,朝鮮調兵扈從,并獻犒師禮物;(五)朝鮮不得擅自修築城垣,不得擅受逃人。朝鮮斷絕了與明朝的關系。次年二月,清兵撤退。

  

  二、征服黑龍江諸部  

  皇太極稱帝時,黑龍江流域還有一些從事漁獵的部落,虎爾哈、瓦爾喀、索倫、達斡爾等散處在山河之間。一六三四年精奇裏江畔的達斡爾人巴爾達齊率部歸附金國。此後,瓦爾喀部馮家屯人季思哈、巴克達等相繼投附,授予甲喇章京。一六三五年,皇太極派副都統霸奇蘭領兵往征黑龍江地方,招撫各部落。說:“此地人民,語音與我國同,攜之而來,皆可以爲我用。”(《清太宗實錄》卷二一)歸附人戶編成牛錄或仍留居原地,或随軍遷來,給與田舍用具。同年,虎爾哈部降附。一六三七年,索倫部博木博果爾來貢貂皮等物。次年,又反清自立。一六三九年,清國派索海等出征。次年,大敗博木博果爾兵,攻克雅克薩城。一六四一年,又派錫特庫等出兵追擊,博木博果爾在奇洛台(赤塔附近)被擒。清軍索海等俘獲索倫人口男子二七五一人,女子三九八九人,編入八旗,稱爲“新滿洲”,賞給衣服、布匹。

  在此期間,清兵又先後征服烏劄拉、尼滿、阿庫裏等部。原來被稱爲東海女真的部落均歸于清國統治。《清太宗實錄》記載,清軍征服諸部,俘虜人口共計二萬四千八百四十四人。絕大部分與降人一樣,作爲“新滿洲”編入牛錄。使馬鄂倫春與使鹿鄂倫春降附,也“審戶比丁,編爲佐領。”(《清朝文獻通考·輿地三》)

  漠北蒙古的臣附皇太極征服漠南蒙古,建号稱帝後,随即派遣使臣去漠北喀爾喀蒙古的三大汗處議和。一六三六年十一月,車臣汗派遣衛征喇嘛等六人,從者一百五十六人到盛京,叩見皇太極,呈上奏疏,進貢馬匹弓箭。一六三八年,土謝圖汗、車臣汗、劄薩克圖汗均遣使來清朝貢,并規定此後每年進貢白馬八匹、白駝一隻,稱爲“九白之貢”。漠北蒙古(外蒙古)三汗由此成爲清國的藩部,清國不再有後顧之憂,得以全力進攻明朝。

  

  三、對明朝的侵掠  

  以皇太極爲首的滿族奴隸主,在占領遼東後,把擄掠漢地的人口、牲畜作爲獲得奴隸和财富的來源。戰争成爲擄掠的手段。一六三二年,甯完我、範文程、馬國柱等漢臣上疏說:“觀今日軍情,無大無小,都以蠻子家(指漢族)爲奇貨,是勢之必欲内入也。”王文奎進一步說:“且出兵之際,人皆習慣,俱欣然相語曰:‘去搶西邊。’漢人聞我動兵,亦曰:‘來搶我矣!’夫‘搶’之一字,豈可以爲名哉!”他建議:“慎無殺人,無擄掠,遍張明示。”(《天聰朝臣工奏議》卷上)王文奎對戰争的建策,顯然與滿族奴隸主擄掠人口、财物的傳統不合。一六三三年六月,皇太極命諸貝勒議奏對明作戰之策。貝勒阿濟格奏稱:先前我兵圍大淩河城,獲得良将精兵(指明朝降軍),但部下士卒一無所獲,以爲徒勞。以後再叫他們前進,都不行了。固山厄真和碩圖明白建策:“殺其人,取其物,務令士卒各餍所欲。”貝勒多铎說:“宜直入長城,庶可餍士卒之心,亦可合皇上久長之計(滅明)。”(《清太宗實錄》卷十四)所謂“士卒之心”,即縱令軍兵擄掠人口、牲畜。

  

  南下擄掠  

  一六三四年五月,皇太極領兵直趨宣大。七月,命大貝勒代善等領兵入得勝堡,攻取大同,到朔州會師。貝勒阿濟格等入龍門,至宣府。皇太極自領大兵與貝勒阿巴泰、豪格及孔有德、耿仲明等自宣府至朔州,又圍應州。閏八月至大同,回師。皇太極此次在大同、宣府擄掠時,各牛錄分取男婦奴婢和牛。因互相争兢,分配不均。有些士兵“賭氣不搶”,以緻所得不多。

  一六三五年,命多爾衮往收察哈爾部林丹汗的後裔。順道在山西擄掠,經忻、代州至崞縣。

  一六三六年五月,皇太極稱帝後,下诏大舉征明,但仍以擄掠爲目的。诏書說:“此行若多所俘獲,每牛錄派取男婦六人、牛二頭;其新附滿洲牛錄下蒙古貝勒之人,及内外新編牛錄内者,亦照此派取。如一無所獲者,私獻本主(者),不得濫行收取,須與從征者均分之。”最後說:“至後所遣每旗一員,每牛錄甲士一名,原令往攜俘虜。若入明邊,至長城下,即令之還;勿以少所俘獲,而不令還。俘虜雖少,亦不下萬餘。我國有萬餘俘獲,亦不爲不利矣。”(《清太宗實錄》卷二九)阿濟格率兵,自鵰鹗堡入長安嶺,攻延慶,克昌平,北京戒嚴。明兵部尚書張鳳翼督諸鎮勤王兵,宣大總督梁廷棟統兵入援,都退怯不敢戰。清軍過保定,破安州、定州、定興、安肅、寶坻、東安、雄縣、順義、容城、文安、永清諸城,五十六戰皆捷,九月從建昌營冷子口出邊回師。清軍共俘擄男女七萬三千二百九十人,牲畜十萬九千八百六十六頭。

  一六三八年八月,皇太極又命多爾衮與嶽讬分領左右翼兵南下侵掠。皇太極自領兵攻山海關外諸城,以牽制明軍。九月,清軍入牆子嶺、青山關攻進長城。明薊遼總督吳阿衡在密雲戰死。十月,明京師戒嚴。明宣大總督盧象升入援,受命督各路援兵。清兵分三路南下。一路由涞水縣攻易縣,一路由新城攻雄縣,一路由定興攻安肅。盧象升由涿州進據保定,命諸道援兵分道出擊。十二月,盧象升敗死于钜鹿。清軍轉戰山西,又攻入山東。次年正月,攻入濟南府,俘虜明宗室德王朱由樞。明朝廷調遣陝西三邊總督洪承疇總督薊遼,孫傳庭總督保定、山東、河北。孫傳庭會兵十八萬援濟南,不敢進軍。二月,清軍回師。此次南下,前後五個月,轉掠數千裏,攻破一府三州五十七縣,俘虜人畜四十六萬二千餘。三月,出青山口北返。

  

  松錦之戰

  清軍屢屢南下侵掠。山海關外的甯遠和錦州仍由明兵駐守,聯成一道防線。一六三八年秋,皇太極領兵攻占義州,以此爲基地,展開對錦州的圍攻戰。一六三九年初,明朝調派洪承疇總督薊遼,領陝西兵東來,與山海關馬科、甯遠吳三桂兩鎮合兵。錦州有松山、杏山、塔山三城,相爲犄角。一六四○年冬,清軍來攻,洪承疇派兵出援,敗于塔山、杏山。一六四一年春,洪承疇調宣府、大同、密雲等地八總兵官,兵十三萬,馬四萬,集結甯遠。三月,清濟爾哈朗軍攻錦州外城,斷松山、杏山援師道路。明錦州守将祖大壽不敢出戰。明廷臣集議軍事,兵部尚書陳新甲力主分道進兵。洪承疇以兵分力弱,持堅守之策。明廷遣使赴軍前,促洪承疇出兵。七月,洪承疇領兵援錦州,與遼東巡撫邱民仰駐軍松山北。八月,皇太極親自領大兵圍攻錦州,到達松山。洪承疇集議背山突圍。大同總兵王樸遁走,馬科、吳三桂兩鎮兵逃竄,被清兵截擊。兩鎮六總兵敗潰,死五萬餘人。洪承疇、邱民仰入松山守城,被清軍圍困。九月,皇太極回盛京,留多铎攻城。洪承疇突圍失敗。十月,清軍豪格部駐松山。洪承疇戰敗,明兵不能回城,多半降清。一六四二年二月,松山副将夏成德降清作内應,清軍攻破松山城。洪承疇、邱民仰被俘。三月,祖大壽出城降清。皇太極命斬邱民仰,送洪承疇入盛京,命範文程說降。洪承疇降清,皇太極大喜,說:“我今獲一導者(向導),安得不樂!”松山之戰是一次決定性戰役。明朝失錦州,山海關外的防線瓦解,清軍得以入關擄掠。

  松山戰後,崇祯帝命兵部尚書陳新甲向清軍求和。陳新甲派遣使者去見皇太極,五月到盛京,六月返回,帶回皇太極的國書。皇太極提出的條件是:(一)明朝歲饋金萬兩、銀百萬兩;(二)雙方送還叛逃人犯;(三)以甯遠與雙樹堡中間土嶺沿海至黃城島以西爲界;(四)在連山互市。國書内容被陳新甲泄露,朝中大嘩。崇祯帝羞怒,斬陳新甲,和議作罷。

  

  清軍入關擄掠  

  一六四二年十月,皇太極再命阿巴泰領兵入明境侵掠,自黃崖口入長城,至薊州,敗明白騰蛟軍。破河間、景州,進至兖州,殺明魯王朱以派。分軍掠萊州、登州、莒州、沂州,南至海州。清軍所到之處,四出擄掠,明軍望風披靡。

  清軍的擄掠,激起人民的反抗。順德府東南以張府爲首,府西北以郭宅爲首起兵反擊。響應者四千餘人。兖州有小袁銀(袁時中部,又稱小袁營)義軍起兵救兖州府,沿途秋毫無犯,被人稱爲“佛兵”。崇德八年(一六四三年)正月,小袁銀軍進攻海州清軍,挖壕溝圍城。

  一六四三年四月,清軍自山東退兵,路經明京畿。明大學士周延儒督師通州,不敢出戰。清軍此次侵掠,破三府十八州六十七縣,擄掠人口三十六萬九千人,牲畜三十二萬一千頭。自天津至涿鹿,沿途運載财物的車駝綿延三百裏。五月,清阿巴泰軍返回盛京。

  一六四二年至一六四三年清軍侵明的戰争,目的仍在擄掠人畜,而并不占駐州縣。此次出兵前,降清的漢臣李國翰、祖可法(祖大壽子)等人曾經建言:擄掠戰争 “便于将領,而不便于士卒;便于富家,而不便于貧戶。将領從役頗衆,富家蓄馬最強,是以所得必多。貧乏軍士不過一身一騎,攜帶幾何?”他們建策攻取北京,滅亡明朝,可使四方貢獻,上下同享其利。皇太極以爲不可,說“取燕京如伐大樹,須先從兩旁斫削,則大樹自仆。”“我兵四圍縱略,彼國勢日衰,我兵日強,從此燕京可得矣。”(《清太宗實錄》卷六二)阿巴泰擄掠回師後,皇太極說“此番出征,各旗王、貝勒、貝子、公等家人獲财物甚多,而各旗将士獲财物甚少。”又說:“此番出征所獲财物,必須樽儉節用,豈可恃俘獲以爲生計乎?夫出師征伐,以有土有人爲立國之本,非徒爲财利也。至于厚生之道,全在勤農桑耳。”(《清太宗實錄》卷六五)皇太極逐漸意識到恃俘獲爲生的局限,立國須有土地人民,即效法明朝的封建統治。不過,在他一生中所進行的戰争,主要還是爲了俘掠人畜财物,這顯然是和滿洲奴隸制的發展相适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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