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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1月16日星期五

明神宗親政與平定戰亂

(三)神宗親政與平定戰亂


  一五八二年,張居正死後,内閣大學士張四維繼任首輔。神宗這時年已二十,遂親自過問朝政,企圖有所作爲。

  張居正實行新政,觸及豪民權貴的利益,執政時已屢遭攻擊和非議。他交通太監馮保,得到兩宮太後的禮重,神宗也對他視如師保。神宗漸長,對張居正的專擅,漸有不滿,被張居正罷黜的反對新政的言官,也在伺機報複。

  張居正死後當年十二月,禦史江東之彈劾司禮監太監馮保專擅威福、欺君蠹國及貪污受賄等十二罪,關連到張居正家人遊七,涉及居正。神宗将馮保貶爲奉禦,安置南京。陝西道禦史楊四知因上疏劾張居正“貪濫僭奢,招權樹黨”,神宗诏令“姑貸不究,以全終始。”次年正月,南京刑科給事中阮子孝又上疏彈劾張居正“各子濫登科第,乞行罷斥”。首輔張四維上疏代辯,說“居正諸子所習舉業,委俱可進。惟其兩科連中三人,又皆占居高第,故爲士論所嫉,謗議失實”。(《神宗實錄》卷一三二)神宗不聽,自批“都教革了職爲民”。三月,大理寺将查議馮保案有關人員的獄詞送呈。神宗閱後,诏奪張居正上柱國太師等封号和谥号。言官群起上疏,彈劾張居正,并及居正薦引的官員。禮部尚書徐學谟,被劾黨附居正,诏令緻仕。遼東名将李成梁也被劾“附居正飾功”。兵部尚書張學顔疏辯成梁戰功非妄,也因而被劾,自請緻仕。駐守薊鎮的名将戚繼光被調駐廣州,抑郁而死。

  明宗室荊州遼王憲■在穆宗時因奉道教被廢。一五八四年四月,王妃奏陳張居正謀陷親王,霸奪産業,勢侵金寶。神宗命司禮監太監張誠前往荊州張居正家,查抄家産,籍沒入官。居正長子敬修因被拷掠追查金寶,自缢而死。内閣首輔申時行與諸大臣合疏請緩,張居正死後調任刑部尚書的潘季馴上疏力救,诏留空宅一所,田十頃供養居正八旬老母。不久之後,潘季馴也被言官彈劾“黨庇居正”落職爲民。

  原内閣首輔張四維于一五八三年四月因父喪歸裏,不久死去。申時行繼任首輔,薦引吏部侍郎許國爲禮部尚書兼東閣大學士入閣。自禦史至給事中等言官,彈劾朝官,仍不休止。被張居正罷免又得複任的言官,自不免挾嫌報怨。新進的言官則以彈劾鋒銳博取守正君子之名,冀得升進。都察院複參張居正,神宗诏定的罪名是“誣蔑親藩,侵占王墳,鉗制言官,蔽塞朕聰,私廢遼王,假丈量田地,騷動海内,專權亂政”(《國榷》卷七十二)。張居正推行新政,恃有兩宮太後的支持,不顧言官的反對,遇事專行當是事實。遼王妃的控告,觸及宗室藩王的利益,更加激怒神宗。張居正籍沒家産,史家認爲,不及嚴嵩的二十分之一。(《明史紀事本末》卷六十一)但比起前朝首輔張璁的“持身特廉”,自不免相形見绌。言官彈劾他接受饋遺,當也有據。不過,神宗奪谥後,言官群起,迎合帝意,以投機取寵,彈章多有望風撲影,虛事誇張。沈德符《萬曆野獲編》即指出“江陵(張居正)身後,攻之者尋敝索瑕,以功爲罪”,又說:禦史楊四知彈劾張居正貪侈,諸公子打碎玉碗玉杯數百隻,這些事有誰見到?(《萬曆野獲編》卷九,補遺卷二)禦史丁此呂彈劾禮部右侍郎高啓愚主持南京科試,曾出試題“舜亦以命禹”,是勸張居正篡位。神宗将高啓愚削籍爲民。内閣首輔申時行說丁此呂是“以暖昧陷人大逆”,吏部尚書楊巍請調丁此呂出朝。禦史江東之、李植因首先彈劾馮保,得神宗信任,交章彈劾申時行、楊巍“阻塞言路”。申、楊上疏以辭官力争,神宗不得已,诏準楊巍之議,調丁此呂出朝。内閣大學士許國尤爲憤慨,連上三疏求去,說:“昔日顛倒是非在小人,今乃在君子(指言官),黨同伐異,罔上行私。”内閣諸臣與江東之爲首的言官,逐漸形成對立。

  明朝言官谏官之設,原爲對皇帝行诤谏,對各級官員實行監督和糾察。但自世宗議大禮以來,朝官與言官結納朋比,相互攻讦,彈章成爲彼此攻擊的工具。張居正死後,言官又掀起風浪,自诩爲君子,以指摘官員瑕疵爲能事,緻使有大功者不能受賞,有小過即被迫辭官,朝中紛争動蕩,難以正常施政。神宗也已看到言官的消極作用,曾在一個诏書中說:“言官論人,須當審事實,參詳公論。若不谙事實始末,不分人品高下,辄肆诋诽,大臣将人人自危,豈成政體!”(《神宗實錄》卷一三三)神宗親政後,親自批答奏疏,但由于追查張居正,仍不免輕信彈章,言官诋诽之風因而難以遏止。言官由攻擊張居正,進而攻擊居正薦引的官員,又進而攻擊新任的閣部諸臣。神宗親政的幾年間,言官的彈章紛至沓來,朝官的抗辯,接踵而上。這些奏章又往往是空話連篇,強詞奪理,真僞混雜。意在有所作爲的年輕的神宗,陷入無休止地批覽章奏和臣僚紛争之中,難以自拔了。

  神宗顯然受到豪門權貴的影響,在诏書中曾指責張居正丈量田地使海内騷然,但仍然繼續實行官吏考成之法,改革賦役的一條鞭法也還在各地繼續推行。神宗鑒于張居正的專擅,有意收攬大權,削弱内閣,但由于陷入朝臣紛争之中,有心勤政而難以勤政。親政四年,便怠于政事。一五八六年秋,自稱“一時頭暈眼黑,力乏不興”,宣示免朝。這年以後,即以多病調攝爲名,很少上朝,也不再召見大臣。奏疏仍由神宗親覽,卻往往“留中”,不作處理。皇帝獨攬大權而又怠于政事,閣臣言官相互攻讦,明王朝的政局日益陷于紛亂昏暗之中。

  神宗怠政以來的幾年間,青海、甯夏和四川播州等邊境地區即相繼爆發了反明的戰亂。

  

  一、青海蒙古之亂

  被稱爲鞑靼的蒙古諸部,自達延汗死後,由其子孫後裔分別統領,劃地而牧。俺答汗雄踞河套及土默特,最爲強盛。俺答汗與明朝實現封貢,邊境大體安定。一五八一年,俺答汗病死、年七十七歲。子辛愛黃台吉嗣位稱徹辰汗。一五八三年,明廷敕準襲封順義王。兩年後病死,子扯力克繼汗位,明廷再封順義王。俺答汗晚年,軍政大事均由出自阿爾秃斯的次妻三娘子(原名不詳)參與處置。辛愛與扯力克先後收繼三娘子爲哈敦,佐理國政、與明朝修好。明廷敕封爲忠順夫人。《明史 ·鞑靼傳》說她主兵柄,部衆畏服,“自宣大至甘肅不用兵者二十年”。

  俺答汗占據西海後,由其子丙兔駐牧,守護仰華寺。一五八八年,丙兔子真相,進據青海莽剌川。達延汗第四子巴爾蘇博羅特的後裔火落赤駐青海捏工川,聯絡巴爾蘇的另一支後裔、駐牧阿爾秃斯的蔔失兔起兵反明。一五九○年六月,真相、火落赤等率四千騎攻入明境,圍攻舊洮州古爾占堡。明兵來戰,蒙軍四散。明岷洮副總兵李聯芳分兵追逐,陷伏身亡。把總、千總以下多人戰死。火落赤得勢,又邀約順義王扯力克率三千騎渡河,至臨桃以張聲勢。聲言向明境進攻。七月,火落赤攻掠河州,明臨洮總兵劉承嗣抗禦失敗,傷亡甚衆。蒙軍攻掠二十餘日,西陲震動。神宗不得不召見閣臣問計。内閣諸臣對邊事均不甚了了。首輔申時行請推一大臣經略。神宗命兵部會推,遂以曾任宣大山西總督的兵部尚書鄭洛爲右都禦史經略陝西四鎮及宣大山西邊務。八月,敕谕暫停順義王扯力克的市賞二十萬兩。

  鄭洛受命西行,十月又奉敕兼任陝西總督。十一月,鄭洛至蘭州,奏報說:火落赤等的相犯,是以莽剌和捏工川爲據點,河套聲援是由甘肅入青海。因曉谕不準徑行塞内,否則督兵堵截。次年正月,鄭洛督軍在甘肅水泉營邊牆,截擊蔔失兔部,斬首八十八級,獲得全勝。蒙兵五千七百餘帳,被逐出塞外。二月,鄭洛遣總兵尤繼先率兵至莽剌川,大敗火落赤部,斬首五百餘級。火落赤、真相北逃。鄭洛招谕順義王扯力克北歸。三月,扯力克離西海北歸,向明朝謝罪,請複貢市。鄭洛自西甯入青海追擊殘敵,召回當地藏族等居民八萬餘人複業。又在西甯布署防戍後還朝。

  鄭洛出兵,獲得全勝,明廷議功,加少保。言官又群起攻擊,指摘鄭洛放歸順義王,是沒有“除兇雪恥”,欺罔誤國。鄭洛被迫稱病辭官歸裏。

  

  二、甯夏之亂

  青海戰亂之後,随即爆發了甯夏副總兵哱拜父子的反亂。

  談遷《國榷》稱哱拜爲“黃毛虜”,當是黃頭回鹘,即今裕固族人。嘉靖時投明,爲都指揮使,進參将。一五八九年,以副總兵緻仕,子承恩襲職,爲甯夏衛指揮。一五九一年,鄭洛調集甯夏駐軍去甘肅平亂。甯夏巡撫黨馨命指揮土文秀率千人往援。哱拜自請率子承恩從征。平亂後,黨馨不爲哱拜叙功,而核查他冒糧之罪。土文秀及哱拜義子哱雲等也因未得升賞,心懷不平。承恩因強娶民女被黨馨杖責,更加怨憤。一五九二年二月,黨馨與督儲道兵備副使石繼芳克扣應發兵士三年的冬衣布花銀,隻給一年。黨馨曾被張居正指爲“刻而且暴”,諸軍久懷怨恨。哱拜遂唆使軍鋒劉東旸、許朝等起事,殺黨馨及石繼芳。總兵官張惟忠自殺。劉東旸自稱總兵,承恩、許朝爲副總兵,哱雲、土文秀爲左右參将,共奉哱拜爲主。總督尚書魏學曾遣使招降,劉東旸等要求世守甯夏。

  哱拜部下連續攻掠中衛、廣武,明守臣或降或走,河西四十七堡相繼陷落。叛軍渡河,指向靈州。三月,總督魏學曾命副總兵李昫代攝總兵官進軍平亂,收複河西諸堡。哱拜父子向河套地區的鞑靼蔔失兔部求援。蔔失兔率三千騎來甯夏,與哱拜合兵。哱雲引蔔失兔攻平虜堡。明伏兵射死哱雲,蔔失兔敗逃出塞。明援軍到來,兵分六路,包圍甯夏鎮城。叛軍堅守,不能下。四月,明廷自宣大調任李成梁之子李如松爲提督陝西軍務總兵官,浙江道禦史梅國桢監軍,領兵來援。又任朱正色巡撫甯夏,甘肅都禦史葉夢熊協力平亂。五月,明廷特賜總督魏學曾上方劍,違令者立斬。六月,葉夢熊自甘州攜帶神炮火器四百車至靈州。浙江巡撫常居敬募兵千人,自辦軍糧,來援甯夏。梅國桢、李如松統領遼東、宣大山西兵來聚集。明軍聲威大振。明軍攻甯夏城月餘,仍不能下,七月,魏學曾被劾免職,由葉夢熊代爲總督,仍持劍督軍。

  葉夢熊下令決黃河水淹灌甯夏城,又派人去亂軍施計離間。九月,劉東旸、許朝誘殺土文秀,哱承恩又誘殺劉、許,斬首懸挂城上,開城投降。哱拜自缢而死。葉夢熊、朱正色、梅國桢等率部進城,盡殺哱拜部下降人二千,押送哱承恩至京師處死。

  明廷此次平亂,調集北南軍兵,曆時半年,付出了沉重的代價。甯夏城被圍,城中乏食,死亡無數。葉夢熊決河灌城,城外水深八九尺,居民付出的犧牲,也是巨大的。

  

  三、播州楊應龍之亂

  明屬四川的播州(遵義),處在四川與貴州交界地帶。唐代曾被南诏國彜族占領,太原人楊端奪取其地,世代占有,至明初已傳襲二十一世。明太祖滅夏國,楊氏降明。明朝建播州城,在當地實行土司制度,設宣慰司,楊氏世襲宣慰使,統轄草塘、黃平西安撫司,真州、播州、餘慶、白泥、容山、重安六長官司。楊姓以外共有七大姓均與楊氏結爲姻親,世襲各級土官。

  穆宗隆慶五年(一五七一年),楊應龍襲職爲播州宣慰使,成爲楊氏第二十九世土司。明廷加授他都指揮使銜。楊應龍對播州各族人民的統治極爲殘酷,茅瑞徵《萬曆三大征考》說他“在州專酷殺樹威,有小睚眦即殺害,人人惴恐”。并且漸輕朝廷,居室用龍鳳,又違制擅用宦官。

  一五九○年,貴州巡撫葉夢熊疏論應龍兇暴諸事,巡按陳效曆數應龍二十四大罪上奏。明廷正調播州土兵去協守松潘,四川巡按李化龍上疏請暫免斟問,候應龍戴罪圖功。楊應龍妾田雌鳳,謀殺嫡妻張氏,妻叔張時照與所部何恩、宋世臣等上變,告楊應龍謀反。貴州巡撫葉夢熊主張立即派兵征剿,四川士大夫紛紛爲其說情,認爲“蜀三面鄰播,屬裔以十百數,皆其彈壓,且兵骁勇,數赴征調有功,剪除未爲長策”。(《明史紀事本末》卷六十四)四川巡撫、巡按也都主張招撫。朝廷命黔蜀兩省會同查問。楊應龍願赴蜀,不赴黔。一五九二年,楊應龍到重慶接受審訊,論法當斬。明廷随後又命釋放。

  萬曆二十一年(一五九三年)正月,巡撫都禦史王繼光到重慶,嚴提勘結,楊應龍抗不複出。王繼光一意主剿,與總兵劉承嗣、參将郭成等議分三軍并進。在婁山關一帶地方,明軍戰敗,都司王之翰所部被殺傷大半,隻得撤兵。

  次年三月,明廷以兵部侍郎邢玠總督貴州。一五九五年邢玠到四川招撫,準楊應龍輸四萬金贖罪,又以重慶太守王士琦爲川東兵備使,防備楊應龍。

  楊應龍對明廷輸金贖罪,暗中卻積蓄力量,圖謀割據稱王,令州人稱己爲千歲,子朝棟爲後主。(李化龍《平播全書》卷四)分遣土目置關據險,設立巡警,劫掠屯堡。又厚撫苗族兵士,用以摧鋒,名爲“硬手”軍。

  楊應龍經過幾年準備,一五九八年十一月起兵攻掠貴州洪頭、高坪、新村諸屯。又侵湖廣四十八屯,阻塞驿站。次年二月,貴州巡撫江東之命都司楊國柱等率兵三千進剿,大敗,楊國柱戰死。明廷聞訊大驚,任都禦史李化龍兼兵部侍郎節制川、湖、貴三省兵事,并增調浙江、福建、雲南、廣東等地部隊前去會剿。

  六月,楊應龍乘明兵尚未會集,攻陷綦江。他退屯三溪,以綦江之三溪、母渡,南川之東鄉壩,立石爲播界,号“宣慰官莊”。

  明神宗得報綦江失守,罷免原四川、貴州巡撫譚希思和江東之,命總督李化龍便宜征讨。

  一六○○年春,各路明軍陸續抵達川貴兩省,李化龍急速部署出剿,分八道進兵。四川方面分爲四路,總兵官劉綎由綦江,總兵官馬孔英由南川,總兵官吳廣由合江,副将曹希彬由永甯。貴州方面分爲三路,總兵官童元鎮由烏江,參将朱鶴岑由沙溪,總兵官李應祥由興隆。湖廣方面一路,分兩翼,總兵官陳璘由偏橋,副總兵陳良玭由龍泉。每路有兵三萬,由官兵與各土司兵組成。

  楊應龍認爲明軍八路,以劉綎部最爲精銳,命子朝棟率勁兵迎擊,被劉綎軍戰敗,各路明軍乘勢猛攻,四川方面攻下形勢險要的婁山關。貴州、湖廣出發的明軍,攻下烏江一線,逐漸縮小了包圍圈。到五月十八日,八路明軍會集于遵義北的海龍囤下,分批猛攻。海龍囤是楊應龍的老巢,地勢險峻,直到六月五日才被攻下。楊應龍自缢死。其子朝棟,弟兆龍等被俘,解至京師處死。

  明軍自出師到平定楊應龍,前後曆時一百十四天,斬殺甚衆。當地各族人民由于楊應龍的叛亂遭到慘重的災禍。亂平之後,明廷在播州地區實行“改土歸流”。廢除土司的世襲制度,改依内地地方官制,由明廷直接派遣官吏“流官”統治。原屬四川省的播州地區設置二府二州八縣。遵義府屬四川,下轄真安州及遵義、桐梓、綏陽、仁懷四縣;平越府屬貴州,下轄黃州及餘慶、甕安、湄潭三縣。改土歸流後,遵義、平越二府加強了與周鄰地區的聯系,促進了各族人民之間的經濟文化交流,對于當地的開發與進步,還是有益的。(清雍正時,遵義改屬貴州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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