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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10月30日星期四

寧宗、韓侂冑禁道學和北伐戰爭

(三)寧宗、韓侂冑禁道學和北伐戰爭

  趙汝愚是宋朝的皇族。孝宗朝中狀元,曾任太子侍講,為光宗講授儒學。後來,出任福建軍帥,鎮壓農民起義。他是朱熹道學的有力支持者。寧宗即位,趙汝愚任樞密使,又任右相,自稱要學習司馬光。趙汝愚執政的第一件事,就是薦用朱熹做煥章閣待制兼侍講,為寧宗講道學。朱熹在潭州得到詔命,當天就啟程上路。到臨安後,和趙汝愚結納,協力排擠擁立寧宗的韓侂冑。朱熹多次向趙汝愚獻策,對韓侂冑多給些錢“厚賞酬其勞”,而不要讓他參預朝政。

  韓侂冑任樞密院都承旨,傳達詔令,得到寧宗和韓後的信任,又得到朝中抗金主戰的官員的支持,其中的有力人物是參知政事京鏜(音湯t1ng)。京鏜在高宗死時出使金朝,曾叱退金朝全副武裝的衛兵,要求金朝撤除音樂(表示哀悼)。孝宗稱讚說:“士大夫(指儒生)平時都以節義自許,有能臨危不變,像京鏜這樣的麼!”京鏜執政,支持韓侂冑,和趙朱集團形成對立。

  朱熹初次見寧宗,就進講正心誠意、人欲天理的道學。任侍講後,進講《大學》。舊制:單日早晚進講,雙日休息。朱熹請不分單雙日和假日,每天早晚進講。借著給皇帝講書的機會,多次進劄,對朝廷政務多加論議。朱熹又和吏部侍郎彭龜年彈劾韓侂冑,並在進講時說寧宗被左右的人(指韓侂冑)竊取權柄。紹熙五年(一一九四年)閏十月,寧宗下詔免去朱熹的侍講,對人說:“朱熹所言,多不可用!”趙汝愚拜諫,陳傅良、劉光祖、鄧驛等紛紛請求留朱熹在朝,都被寧宗拒絕。彭龜年上書攻擊韓侂冑,說:“陛下近日逐得朱某太暴,所以也要陛下逐去此小人”。彭龜年被貶官出朝。次年二月,右正言李沐上言:趙汝愚“以同姓居相位,將不利於社稷”。趙汝愚罷相出朝,又被劾曾圖謀篡權,慶元二年(一一九六年)正月在永州病死。

  一一九六年,京鏜任右相。韓侂冑加開府儀同三司,權位重于宰相。韓、京等取得政權,演出了禁道學和北上抗金的場面。

  禁止道學韓、京執政,朝中反道學的官員,紛紛指責朱熹道學的虛偽,稱道學是偽學。一一九五年,右正言劉德秀上書,說道學是“依正以行邪,假義以幹利”, “如飲狂藥,如中毒餌”,“口道先王語,而行如市人所不為”。又說:“孝宗銳意恢復,首務覈,凡虛偽之徒言行相違者,未嘗不深知其奸。臣願陛下以孝宗為法,考核真偽,以辨邪正。”請寧宗效法孝宗抗金,識辨道學。次年八月,太常少卿胡紘上書,說“比年以來,偽學猖獗,圖為不軌,搖動上皇(光宗),詆毀聖德”。大理寺司直邵褒然上言“三十年來,偽學顯行。場屋之權,盡歸其黨”。寧宗下詔:“偽學之黨,勿除在內差遣”。十二月監察禦史沈繼祖彈劾朱熹言行不一,說:“朱熹引誘兩個尼姑做妾,出去做官都要帶著。”“朱熹在長沙,藏匿朝廷赦書不執行,很多人被判徒刑。知漳州,請行經界,引起騷亂。任浙東提舉,向朝廷要大量賑濟錢米,都分給門徒而不給百姓。霸佔人家的產業蓋房子,還把人家治罪。發掘崇安弓手的墳墓來葬自己的母親。開門授徒,專收富家子弟,多要束修(學費)。加上收受各處的賄賂,一年就得錢好幾萬。什麼廉潔、寬恕、修身、齊家、治民等等,都是朱熹平日講《中庸》《大學》的話,用來欺騙世人。他說的是那樣,行為又是這樣,豈不是大奸大憝(音對du@)!”沈繼祖的彈劾已超出道學範圍,多有攻訐。寧宗下旨,朱熹落職,朱熹門徒蔡元定送道州編管。

  朱熹被迫上表認罪,說是“草茅賤士,章句腐儒,唯知偽學之傳,豈適明時之用。”籠統承認“私故人之財”、“納其尼女”等等,說要“深省昨非,細尋今是”,表示要改過。朱熹門徒,紛紛離去。

  這年,葉翥(音助zh))知貢舉,和劉德秀等上疏,請將道學家的‘語錄’之類,全部銷毀。葉翥主考進士,凡是考卷講到程朱義理,一律不取。儒學六經和《論語》、《孟子》、《大學》、《中庸》,都成為“世之大禁”。據說“士之以儒名者,無所容其身”。

  一一九七年六月,朝散大夫劉三傑上書說:“朱熹專於謀利,借《大學》、《中庸》作文飾,對他下一拜就以為是顏(回)、閔(子騫);得到他一句話,就以為是孔孟之道。得利越多,越肆無忌憚,但還沒有上邊有權勢的人給他支持。後來周必大作右相,想奪左相王淮的權,引用這幫人說大話,顛倒黑白,排擠走王淮。以後留正來,又借他們的党與做心腹。至於趙汝愚,素懷不軌之心。這幫人知道他的用心,垂涎利祿,甘為鷹犬,妄想得到什麼意外的好處。以前的偽學,至此就變成了逆黨”。劉三傑最後說:“那些習偽太深,附逆頑固者,自知罪不容誅。其他能夠革心易慮的人,不必都廢斥,可以讓他們去偽從正”。十二月,知綿州王珪(音演y3n)上書,請置“偽學之籍”。寧宗下詔,訂立偽學逆黨籍。宰執四人:趙汝愚、留正、王藺、周必大;待制以上,朱熹、彭龜年、薛叔似等十三人;余官劉光祖、葉適等三十一人;武臣和士人十一人;共五十九人。兩年多後,朱熹病死。列入偽學逆黨籍的人員,並非都是信奉道學,這就表明:寧宗的禁道學主要還在於反朋黨,旨在清除朱熹所依附的趙汝愚一派官員,專任韓侂冑當政。

  崇岳貶秦韓侂冑當政時的一件大事,是崇嶽飛、貶秦檜。對待南宋初岳飛、秦檜這兩個歷史人物的評價,一直是南宋戰和兩派官員爭論的一個方面。封建朝廷加給死者的諡號(諡音視sh@)和封號,是官方所作的評價,有時也是推行哪種政策的一種標誌。孝宗初年,追複岳飛原官。一一七九年,加諡號武穆。一二○四年,寧宗、韓侂冑又追封岳飛為鄂王,給予政治上的極高地位,以支援抗戰派將士。秦檜死後,高宗加封他申王,諡忠獻。孝宗時,揭露秦檜的奸惡,但還沒有改變爵諡。一二○六年,寧宗、韓侂冑削去秦檜的王爵,並把諡號改為繆醜(荒謬、醜惡。繆音謬mi))。貶秦的制詞說:“一日縱敵,遂貽數世之憂。百年為墟,誰任諸人之責?”一時傳誦,大快人心。韓侂冑對秦檜的貶抑,實際上也是對投降、妥協勢力的一個沉重的打擊。崇岳貶秦,為北上抗戰作了輿論準備。

  北伐金朝 韓侂冑胄執政,光宗朝被排斥的主戰官員,再被起用。陳賈任兵部侍郎。吳挺子吳曦回四川,任四川宣撫副使。家居的辛棄疾也又出知紹興府兼浙東安撫使。在寧宗、韓侂冑胄決策伐金的過程中,辛棄疾起了重要的作用。

  辛棄疾在一一九六年自上饒遷居鉛山縣。朱熹曾為辛棄疾的齋室寫了題詞:“克己復禮,夙興夜寐”。朱熹在死前幾個月,還又寫信給辛棄疾,勸他“克己復禮”。但是,家居的辛棄疾卻是胸懷壯志,時刻以北上抗金為念。他同友人慨歎壯志難酬,作《鷓鴣天》詞,曆述他自壯年渡江以來的抱負:“壯歲旌旗擁萬夫,錦襜音摻ch1n)突騎渡江初。燕兵夜娖音促c)整飭)銀胡■l)箭室),漢箭朝飛金僕姑。追往事,歎金吾,春風不染白髭須。卻將萬字平戎策,換得東家種樹書。”這時,金朝統治下的北方各族,正在陸續發動戰爭,在金朝的北邊騷擾。各族人民的反金起義,也在各處興起。金朝統治者日益陷於內外交困的局面之中。困居鉛山的辛棄疾,隨時在密切注視金國內部的動向。他被寧宗、韓侂冑胄再度起用後,一二○四年,到臨安面見寧宗,力陳“金國必亂必亡”,請委付元老大臣,“預為應變計”,準備出兵北伐。宋、金邊境的漢人這時不斷有人“跳河子”,越境投宋,報告金國困於北方戰事和人民饑困的情況。駐守安豐軍的官員,也奏報淮北流民請求渡過淮河,投附宋朝。開禧元年(一二○五年)改元,一個進士廷對,也上言“乘機以定中原”。本來準備北伐的寧宗、韓侂冑胄,得到辛棄疾等人的建言,在朝野抗金聲中,決意發兵了。

  一二○五年,韓侂冑胄加封平章軍國事,總攬軍政大權,下令各軍密作行軍的準備,出朝廷封樁庫金萬兩作軍需。命吳曦練兵西蜀,趙淳、皇甫斌準備出兵取唐鄧。殿前副都指揮使郭倪指揮渡淮。一二○六年四月,郭倪派武義大夫畢再遇(嶽飛部將畢進子)、鎮江都統陳孝慶定期進兵,奪取泗州。金兵閉城備戰。畢再遇建議提前一日出兵,出其不意,攻其不備。陳孝慶領兵假攻西城。畢再遇自東城殺入,金兵敗潰。畢再遇樹起大將旗,喊話說:“我大宋畢將軍也,中原遺民可速降”。城中漢官出降。宋軍收復泗州。郭倪來勞軍,授畢再遇刺史官。畢再遇說:“國家河南八十一州,現在攻下泗州兩城就得一刺史,以後還怎麼賞官?”辭官不受。陳孝慶繼續進兵,攻下虹縣。江州統制許進攻下新息縣。光州民間武裝攻下褒信縣。宋軍出兵得勝,形勢大好。五月間,韓侂冑胄請寧宗正式下詔,出兵北伐。

  伐金詔下,群情振奮,上下沸騰了。辛棄疾作詞讚頌韓侂冑胄:“君不見,韓獻子,晉將軍,趙孤存。千載傳忠獻(韓琦諡),兩定策,紀元勳。孫又子,方談笑,整乾坤。”號稱“小李白”的詩人陸游,曾在四川軍中“幹辦公事”(官名)。孝宗朝被召見,多次上書建策北伐,移都建康。光宗朝,曾作詩慨歎:“公卿有党排宗澤,帷幄無人用嶽飛”。韓侂冑胄初執政,在山陰家居的陸遊寄予很大期望:“吾儕雖益老,忠義傳子孫,征遼詔倘下,從我屬櫜鞬(音高尖g1o ji1n)。”朝廷果然下詔伐金,詩人大為激動了。八十二歲的陸遊作詩言志,表示還要走上戰場。“中原蝗旱胡運衰,王師北伐方傳詔。一聞戰鼓意氣生,猶能為國平燕趙。”辛棄疾、陸遊的壯麗詩篇,也正是曲折地反映了廣大人民群眾意氣風發,鬥志昂揚的振奮情景。

  韓侂冑胄出兵伐金,政治上思想上的準備是充分的,但軍事準備卻很不足。符離敗後,多年沒有作戰,如像辛棄疾這樣堅持抗戰的將領,抗金投宋四十三年,也已是六十五歲的高齡。“四十三年,望中猶記,烽火揚州路。”“廉頗老矣,尚能飯否?”後來有人評論辛棄疾時慨歎說,孝宗時未能出兵中原,“機會一差,至於開禧,則向之文武名臣欲盡,而公亦老矣!”辛棄疾朝見決策伐金後,到鎮江府駐守。韓侂冑胄推薦他的老師陳自強作相(一二○○年京鏜死),引用舊日的僚屬蘇師旦為樞密院都承旨,輔佐指揮軍事。決策出兵前,寧宗、韓侂冑胄解除偽學逆黨籍,重新任用一些在籍的官員,爭取他們一致對外,但其中的某些人並不真誠合作。韓侂冑胄擬用廣帥薛叔似去前線統帥淮西軍兵,薛叔似不赴任。又命知樞密院事許及之守金陵,許及之也不出守。調任光宗時派往四川的丘崈為江淮宣撫使,丘崈辭不受命。將帥乏人,寧宗下詔:朝內外舉薦將帥邊守。鄧友龍曾出使金朝,說金朝內部困弱,主張北伐,用為兩淮宣撫使。程松為四川宣撫使,吳曦仍為副使。伐金的主力軍分佈在江淮、四川兩翼。

  韓侂冑胄部署北伐時,宋軍中已出了內奸。早在寧宗下詔伐金前一月,吳曦已在四川裏通金朝,圖謀叛變割據。派遣門客去金軍,密約獻出關外階、成、和、鳳四州,求金朝封他作蜀王。宋出兵伐金,金朝指令吳曦在金兵臨江時,按兵不動,使金軍東下,無西顧之憂,密許吳曦作蜀王。韓侂冑胄日夜盼望四川進兵,

  ■陸遊詩翰

  多次催促,吳曦不理。金蒲察貞領兵攻破和尚原,守將王喜力戰。吳曦下令撤退,宋軍敗潰。金兵入城。吳曦焚河池,退軍青野。興元都統制毋丘思(毋音貫 gu4n)領重兵守關。金兵到關,吳曦下令撤防。毋丘思孤軍不敵,金軍陷關。一二○五年底,吳曦秘密接受金朝的詔書、金印,作蜀王,示意程松離去。程松兼程逃出陝西。吳曦叛變,宋軍伐金的部署遭到了嚴重的破壞。

  金軍有吳曦在四川作內奸,得以集中兵力到東線作戰。宋郭倪軍駐揚州,派遣郭倬、李汝翼會師攻取宿

  

  

  州,被金兵打敗,退至蘄州。建康都統李爽攻壽州,也戰敗。皇甫斌又敗于唐州。江州都統王大節攻取蔡州,不下。只有畢再遇一軍繼續獲勝。一二○六年六月,韓侂冑胄因出兵無功,罷免指揮軍事的蘇師旦和鄧友龍,又用丘崈為兩淮宣撫使,用葉適知建康府兼沿江制置使。丘崈受命上任,就放棄已佔領的泗州,退軍盱眙,說是可以保全淮東兵力。宋軍退守,金軍分九道進兵。戰爭形勢,由宋軍北伐變為金軍南侵了。十一月,丘崈任簽書樞密院事,督視江淮兵馬。金完顏綱軍陷光化、棗陽、江陵,又攻破信陽、襄陽、隨州,進圍德安府。僕散揆軍偷渡淮水,宋兵大敗,金軍進圍和州。紇石烈子仁攻陷滁州、真州。淮西縣鎮,都被金軍佔領。一二○ 六年底,金軍又秘密派人去見丘崈,示意講和。丘崈密送金使北歸。從此,丘崈多次遣使與金軍談和,暫行停戰。

  西線吳曦叛變,東線丘崈主和,韓侂冑胄日益陷於孤立了。開禧三年(一二○七年)正月,罷免丘崈,改命張岩督視江淮兵馬。韓侂冑胄自出家財二十萬,補助軍需。又派遣使臣方信孺到開封同金朝談判。

  這時,四川的形勢是:叛徒吳曦在開禧三年正月,公然建行宮,稱蜀王,置百官,請金兵進入鳳州,獻出四郡,並準備削髮(改女真辮發)向金稱臣。長期以來堅持抗戰的四川軍民,對吳曦的叛賣,展開了強烈的反抗。吳曦召用大安軍楊震仲。楊震仲拒不附逆,服毒藥自殺。陳鹹剃去頭髮,拒絕向金朝臣服。史次秦自己弄瞎了眼睛,拒不作官。一些官員也都棄官而去。隨軍轉運使安丙卻受偽命,作了吳曦的丞相長史。監興州合江倉楊巨源和吳曦的部將張林、朱邦寧、義士朱福等相聯絡,策劃討伐吳曦。楊巨源去找安丙說:“先生做逆賊的丞相長史麼?”安丙見勢不妙,號哭說:“我沒有兵將,不能奮起。必得有豪傑才能滅掉此賊。”興州中軍正將李好義結合兵士李貴、進士楊君玉、李坤辰、李彪等數十人,也在計畫殺吳曦。楊巨源與李好義等商議,殺吳曦後,得有個“威望者鎮撫”,準備推安丙出來主事。楊君玉等偽造皇帝詔書,命安丙為招撫使,誅反賊吳曦。李好義等七十多人闖入偽宮,宣讀詔書,兵士都散去。李貴當場斬吳曦。吳曦稱王四十一天,受到了應得的懲處!

  誅滅叛徒,大快人心。軍民抗金情緒,極為高漲。韓侂冑胄得知吳曦叛變,曾密寫帛書給安丙說:“如能殺曦報國,以明本心,即當不次推賞。”帛書未到,安丙已奏報吳曦誅滅。韓侂冑胄即任安丙為四川宣撫副使。吳曦被殺,金朝大為沮喪,又無戰備。楊巨源、李好義等請乘勢收復四州。李好義出兵,一舉收復西和州。張林、李簡收復成州。劉昌國收復階州,張翼收復鳳州。孫忠銳收復大散關。李好義進兵至獨頭嶺,會合當地民兵夾攻金軍。金軍大敗。宋兵七日到西和,所向無敵。金將完顏欽逃走。李好義整軍入城,軍民歡呼。李好義又請乘勝進取秦隴,以牽制侵淮的金軍。安丙不許,士氣大受挫折。大散關又被金兵奪去。

  安丙不許乘勝北伐,卻在宋軍內部自相殘殺。安丙與孫忠銳不和,命楊巨源伏兵殺孫忠銳。吳曦原部將王喜指使黨羽劉昌國在酒中放毒藥,害死李好義。安丙又誣指楊巨源謀亂,把他下獄害死,假說是自盡,報給朝廷。抗金將士,無不憤慨。由下級軍官和民眾武裝發展起來的大好形勢,又被安丙等斷送了。

  這時的金朝,正如辛棄疾所判斷的,處在“必亂必亡”的前夕。只是由於宋朝出了叛徒和內部的不和,部署失宜,才使金兵得以侵入淮南;但金朝實際上已不再有繼續作戰的能力,只是對宋朝威脅、訛詐。宋使方信孺到金,金朝先把他下獄,虛聲恫嚇。九月初,方信孺帶回完顏宗浩給張岩的復信,說若稱臣,以江淮之間取中劃界。若稱子,以長江為界。斬元謀奸臣(指韓侂冑胄等),函首以獻,增加歲幣,出犒師銀,方可議和。韓侂冑胄大怒,決意再度整兵出戰。寧宗下詔,招募新兵,起用辛棄疾為樞密院都承旨(代蘇師旦)指揮軍事。六十八歲的辛棄疾這時得病家居,任命下達後,還沒有去就任,就在家中病死。

  韓侂冑胄籌畫再戰,朝中主降的官員大肆活動。史浩在光宗朝病死,子史彌遠這時任禮部侍郎,是朝中投降派的主要代表。一二○○年韓皇后死,一二○二年,寧宗立楊氏為後,韓侂冑胄曾持異議。楊後對韓侂冑胄深懷仇怨,在政治上則和兄楊次山一起,主張妥協、投降。史彌遠秘密上書,請殺韓侂冑胄。楊後又叫皇子詢(原名。■ 音眼y3n)上書,說韓侂冑胄再啟兵端,於國家不利。寧宗不理。楊後、楊次山和史彌遠秘密勾結,陰謀對韓侂冑胄暗下毒手。他們指使中軍統制、權管殿前司公事夏震等,在韓侂冑胄上朝時,突然襲擊,把他截至玉津園夾牆內害死。事後才奏報給寧宗。韓侂冑胄被暗殺,軍政大權全歸楊後、史彌遠所操縱。隨後,又把蘇師旦處死。投降派完全遵照金朝的無理要求,把韓侂冑胄、蘇師旦的頭割下,派使臣王柟(音南n2n)送到金朝,並且全部接受金朝提出的條件:增歲幣為三十萬,犒師銀(賠款)三百萬兩。金軍自侵佔地撤回。南宋又一次屈膝降金,算是完成了“和議”。當時太學生作詩諷刺說:“自古和戎有大僅,未聞函首可安邊。生靈肝腦空塗地,祖父冤仇共戴天。”又說:“歲幣頓增三百萬”,“莫遣當年寇准知”。北宋時,寇准堅持抵禦遼朝,長久地受到人們的敬重。史彌遠謀殺韓侂冑胄,屈膝投敵,完全是秦檜一類的投降派!

  韓侂冑執政前後十四年,權勢顯赫,曾與趙汝愚一黨相互傾軋,最後適應朝野抗金的要求,發動北伐戰爭,由於堅持抗敵,遭受投降派的殺害而犧牲。但因韓侂冑胄反道學,長期遭到程、朱門徒的咒駡。元代修《宋史》,特立《道學傳》崇程朱,又依南宋《國史》立《奸臣傳》,不列入史彌遠,反而將韓侂冑與秦檜並列,辱駡他是“奸惡”,完全顛倒了歷史的是非。後世史家立論,或沿襲舊說,也不免有失公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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