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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7月27日星期日

儒家學派與儒經

第十節 儒家學派與儒經

  孔子學無常師,自文武周公之大道以至技藝鄙事,都留心學習。他的學習態度是“多聞闕疑”(《論語•為政篇》),“毋意(不任私意)、毋必(不武斷)、毋固(不固執)、毋我(不自以為是)”(《子罕篇》),虛心向別人學習。他說“三人行,必有我師焉。擇其善者而從之,其不善者而改之”(《述而篇》)。他的學習方法是以學為主,他說“吾嘗終日不食,終夜不寢,以思,無益,不如學也”(《衛靈公篇》)。學要與思相配合,他說“學而不思則罔(迷惑無心得),思而不學則殆(精神疲憊)”(《為政篇》)。學又與問相配合,孔子入太廟,每事問。他的弟子也能夠“以能問於不能,以多問於寡”(《泰伯篇》)。學又必須習,他說“學而時習之,不亦悅乎”(《學而篇》)。所學要與所行相符合,他說“君子恥其言而過其行”(《憲問篇》),“聽其言而觀其行”(《公冶長篇》)。要多做事少說話,他說“君子欲訥于言而敏於行”(《裏仁篇》)。學要從博返約,一以貫之(有條理有本末)。學要擇善而從,有過即改,他說“多聞,擇其善者而從之”(《論語•述而篇》),“過則勿憚改”(《子罕篇》),“過而不改,是謂過(真錯誤)矣”(《衛靈公篇》)。孔子說自己“學而不厭”,並非生而知之,確是事實。

  孔子對自己是“學而不厭”,“不知老之將至”,對別人是“誨人不倦”(《述而篇》),毫無保留,所以成為歷史上最大的教育家。據說孔門弟子先後有三千人,高材異能以顏淵為首的門徒有七十二人(一說七十七人)。七十二人多數是魯國人,也有衛、吳、陳、齊、宋、楚、晉、秦等國人。按地區說,孔子學說幾乎傳播到當時中國的全部。按年齡說,七十二人中子路比孔子小九歲,年齡最大,其餘有的小三四十歲,有的小五十餘歲。孔子死後,有親身傳授的弟子如子貢為魯、衛相,有再傳弟子如子夏的門人為魏文侯師,很多人取得尊顯地位,有利於儒家學派的發揚和鞏固。

  孔子是第一個創設規模很大的私立學校的教育家。這個學校有孔子講學的“堂”,有弟子居住的“內”。送一束幹肉以上的禮物,孔子就認他作弟子。孔子周遊列國,弟子從行服役並隨時學習。孔子給弟子們講學,弟子們發問,孔子按各人的特點給與解答。某些弟子還被薦舉去做官。孔子教人分德行、言語、政事、文學四科。弟子中德行最高的有顏淵、閔子騫、冉伯牛、仲弓;善於言語的有宰我、子貢;長於政事的有冉有、子路;擅長文學的有子游、子夏。文學指孔子所傳授的經學,對後來儒學的流傳,發生作用最大。

  商朝已有史官,掌管典冊。周朝和各諸侯國史官記言記事,積累大量典籍,一切有關文化的記載,都歸史官掌管,子孫世代傳習,供少數貴族的諮詢與使用。從《左傳》、《國語》、《墨子》等書所引故書看來,東周時期原有很多書籍,特別是各國史記,墨子稱為《百國春秋》,數量是不小的。不過這些書未曾流傳,能看到的人極少。

  孔子非常博學,收集魯、周、宋、杞等故國的文獻,整理出《易》、《書》、《詩》、《禮》、《樂》、《春秋》六種教本來,講授給弟子們。這些教本寫在二尺四寸長的竹簡上被尊稱為經,孔子和其他諸儒解釋經義的文字寫在較短的竹簡或木版上稱為傳。有了儒家經傳,隨著儒家學派的盛行,六經以外的書籍逐漸亡佚。

  整理六經有三個準繩:一個是“述而不作”,保持原來的文辭;一個是“不語怪、力、亂、神”(《論語•述而篇》),刪去蕪雜妄誕的篇章;一個是“攻(治)乎異端(雜學),斯害也已”(《為政篇》),排斥一切反中庸之道的議論。所以六經從形式上說是敍述舊文,從整理的準繩和經義的闡明說是創作新意,述與作是不可分的一件事。自孔子訂定六經,儒家學派有一定教本,雖然孔子死後,儒家分為八派,基本上不曾超越六經別有什麼新創的學說。

  儒家經學在孔子以後,發生了對整個封建時代政治生活和精神生活的指導力量,中國封建制度的鞏固與延長,儒學起著極其嚴重的作用。要瞭解中國封建社會的上層建築,首先要研究儒學的經傳。

  《周易》《周易》是許多占卜書中的一種。有六十四卦。每卦有六爻(音搖yáo),上三爻叫做上卦,下三爻叫做下卦,合成一卦。爻分陽爻(“—”)陰爻(“- -”),陽爻在單位(一、三、五),陰爻在耦位(二、四、六,陰陽爻都自下向上數),叫做當位,反之叫做不當位。如《既濟卦》,陽爻陰爻都當位,《未濟卦》都不當位。按照爻的當位不當位等複雜關係,看出輕重不等的吉凶。每一卦有卦辭,說明本卦的性質,每一爻有爻辭,說明這一爻在本卦中的性質。卦辭爻辭文字極簡單而又隱晦難懂,蔔人筮人可以作多樣解釋來宣告吉凶。孔子曾用大功夫鑽研卦辭爻辭,作為儒家的哲學思想傳授給弟子。孔子講說的記錄及後來傳《易》大師的補充,總稱為《易傳》或稱《十翼》。《易傳》有《彖(音tuàn)辭》,用較多(比卦辭)語句斷定一卦的大意。有《象辭》,其中依據一卦大意指出人應如何行動的簡明語句,稱為《大象》,解釋爻辭的語句稱為《象辭》。有《系辭》,總論全部《易》理,敍述孔子哲學的基本觀點。有《文言》,專論乾、坤兩卦。其餘有《說卦》、《序卦》、《雜卦》三篇,不含什麼重要意義。

  《系辭》主要說明“變化之道”。觀察天地、日月、四時、晝夜、寒暑、男女等自然界現象,知道一切都在變化,變化的發生是在於陽、剛、動與陰、柔、靜兩種相反的性質在“相摩”“相推”,主動的力量是陽、剛、動。這一看法應用到人事上是“通其變,使民不倦,神而化之(創造新器物),使民宜之。易窮則變,變則通,通則久”。變動的目的在得利,得利是吉,失利是凶。“變動以利言,吉凶以情(合理、不合理)遷”,就是說,吉(得)凶(失)並非固定不變。“安而不忘危,存而不忘亡,治而不忘亂”,才能身安而國家可保,如果忘了危、亡、亂,安、存、治就會變成危、亡、亂。情在於人為,因之吉凶在人不在鬼神,“善不積不足以成名,惡不積不足以滅身。小人以小善為無益而弗為也,以小惡為無傷而弗去也,故惡積而不可掩,罪大而不可解”。卜筮的唯一作用是向鬼神問吉凶,吉凶既在人為,鬼神的權力便大大縮小,也就大大減輕了《易》原來的神秘性。孔子把主要與“鬼謀”(向鬼神問吉凶)的《易》改變為主要與“人謀”(人自造吉凶)的《易》,是思想上的一個進步。

  《系辭》形容每卦的變化說“變動不居(固定),周流六虛(一卦六位),上下無常,剛(陽爻)柔(陰爻)相易,不可為典要(定準),唯變所適(適合時宜)”。六十四卦代表天地間萬事萬物,每一卦都在變化,也就是萬事萬物都在變化。這種看法自然是有理由的。不過變化以外,它還設立一個不可變的大範圍,一切變化都不能超出這個大範圍。《系辭》首先規定“天尊地卑,乾(陽)坤(陰)定矣。卑高以(既)陳,貴賤位(地位分明)矣”。尊者一定在上,卑者一定在下,士可以做大夫,大夫可以做國君,亡國亡家的國君大夫可以做庶人,但貴和賤的名分絕對不可變。儒家講禮,凡制度、名號、器械、正朔等等都可以變,但親親、尊尊、長長、男女有別的封建等級制度決不可變,這和《系辭》思想完全一致。

  《系辭》說變化的發生不是由於陽與陰的鬥爭而是由於陽與陰的和諧,不是向前發展,而是“終而複始”的迴圈、重複。天與地相附著,男(雄)與女(雌)相交媾,化生出萬物來。日與月相互來去成晝夜,寒與暑相互交替成年歲。去的是暫屈,來的是暫伸,一屈一伸相互感動生出利益來。儒家學說代表士階層的思想,士的利益在於向貴族求祿,在於教庶民出力服事長上,反對鬥爭是很自然的,這和中庸思想完全一致。

  《周易》,特別是《系辭》,包含著自發的樸素的辯證法思想,是裝在形而上學的框子裏的辯證法。這是孔子哲學的根本所在,後來儒家學派的思想家如董仲舒、王充,都不曾超越過這個思想界限。

  《尚書》《尚書》是歷代政治論文集。孔子選史官所藏曆代重要典誥,上起《堯典》,下訖《秦誓》,相傳共有百篇,事實上有些篇(如《禹貢》)是後儒補充進去的,原訂篇數,無可稽考。秦焚書後,存留僅二十九篇。《尚書》有兩大作用:第一,建立起虞、夏、商、周的歷史正統觀(統一的重心);第二,保存商週二代的重要史料,特別是西周初期《大誥》、《康誥》、《酒誥》、《梓材》、《召誥》、《洛誥》、《多士》、《無逸》、《君奭》、《多方》、《立政》、《顧命》、《康王之誥》等文篇的保存,可以推見商週二代的政治情況。這些文篇與西周初期的詩篇《周頌》、《豳風》、《周南》、《召南》配合起來,也可以推見西周社會的生產關係與意識形態。《禹貢篇》是戰國時人所作,敍述黃河長江兩大流域的山脈、河流、藪(音叟sǒu)澤、土壤、物產、田等(分上上至下下九等)、貢賦、交通、落後種族居住地,文字簡要,系統分明,總結了上古至秦華族勢力已入四川(梁州)未越五嶺時期的地理知識,確是極可寶貴的古地理志。《禹貢》託名禹平治水土的記錄,選入《尚書》,被尊為經典,造成中國政治自來是統一、疆域自來是廣大的信念,意義極為重大。

  《詩》《詩》是兩周詩歌的名篇選集。亡佚六篇,存留三百五篇,概稱為三百篇。按音樂性質分《國風》、《小雅》、《大雅》、《頌》四部分。據古文經學家說,《周南》、《召南》為《風》詩之首,作于克商以前。《周頌》《豳風》作於西周初期,《小雅》《大雅》作於西周時期,多數是宣王、幽王時詩。《國風》多數是東周前期作品,也有一些是西周時所作。《風》詩是地方音樂,詩篇多采自民間,富於生活的描寫,文學價值最高,為後世創造性文學的源泉。《大、小雅》詩是西方音樂,文學價值不及《國風》,但不失為敍述西周政治盛衰的詩史。《周頌》是周天子宗廟祭祀的詩篇,音樂節奏極緩,甚至詩句可不用韻。這種感人不深但有重大歷史意義的最古詩篇,因孔子選詩而得保存。《魯頌》、《商頌》都是東周時人所作。據今文經學家說,《商頌》作者是宋貴族正考父(孔子的七世祖),《商頌》追述商朝盛世事,應有所本,與《尚書》中《商書》同為重要的商朝史料。

  《禮》周朝尚文,長時期積累起繁富的禮制。孔子選取士必須學習的禮制十七篇,稱為《禮》或《士禮》、《儀禮》。十七篇中《喪服篇》最為重要,子夏特為作傳。封建制度親親、尊尊、長長、男女有別的精神,《喪服篇》表現得最具體最清楚。《周禮》當是戰國儒者採集重要國家如周魯宋等國官制,再添加儒家的政治理想,增減排比造成一部有條理的官制彙編。說是周公所制,固不可信,但斥為儒者憑空偽造,全無依據,也不合情理。《周禮》不是全偽也不是全真,在乎審慎的選擇。西漢傳禮儒生戴德、戴聖,博采七十子後學者所記講禮的文字,戴德選取八十五篇,稱為《大戴禮記》;戴聖選取四十九篇,稱為《小戴禮記》,簡稱《禮記》。《周禮》、《儀禮》、《禮記》合稱《三禮》,稽考儒家思想與戰國以前制度器物,《三禮》是重要的典籍。

  《樂》《樂經》亡佚。一說,《周禮•大司樂章》就是儒家所傳的《樂經》。《禮記》有《樂記》一篇,記載儒家對樂理的討論。孔子說,“移風易俗,莫善於樂,安上治民,莫善於禮。”(《孝經•廣要道》章)儒家以樂配禮,重視音樂的作用,是他們的見到處,想用古樂來移風易俗,是他們的迂腐處。六經中《樂經》先亡,因為古樂使人“唯恐臥”,新樂使人“不知倦”(《樂記》),新樂便自然要代替舊樂。

  《春秋》《春秋》是一部編年體的歷史。編年史起源當在西周共和時期。東周文化較高的諸侯國都有史官記事,如晉史名為《乘》,楚史名為《檮杌(音陶兀táo Wù)》,魯史名為《春秋》。史官世代承襲,依據一定書法,忠實地執行職務。某些良史甚至殺身殉書法。前五四八年(魯襄公二十五年),齊大夫崔杼殺齊君,太史依書法當朝官們寫“崔杼弑其君”。崔杼怒,殺太史。太史兩個兄弟繼續寫同一句話,都被崔杼殺死。最後一個兄弟還寫那一句話,崔杼不敢再殺。南史氏聽說太史兄弟被殺盡了,拿著竹簡去寫,半路上知道已經寫成,才回家去。中國歷史自前八四一年共和元年起,一年不斷地編年記事,史官的貢獻是巨大的。孔子用魯史官所記《春秋》,上起隱西元年(前七二二年)下訖哀公十四年(前四八一年),凡二百四十二年事,整齊書法(《左傳》載五十凡例,當即史官共守的書法),成為儒家經典的《春秋》(原來的《春秋》稱為《不修春秋》)。孔子修《春秋》的目的在正名分,有褒有貶,要使亂臣賊子懼。儒家政治思想,以《春秋》為最高標準,封建等級制度的精神充分表現在《春秋》書法裏。

  《春秋》文字簡單,意義隱晦。如魯惠公死,子隱公不依繼承法立為魯君,《春秋》寫“元年春王正月”,不說隱公即位,表示他不是正式做魯君。又如寫“齊崔杼弑其君光”(《春秋》襄公二十五年),意思是崔杼犯了弑君罪。又如寫“莒人弑其君密州”(《春秋》襄公三十一年),意思是密州為莒國人所共棄。《春秋》如果當作歷史來看,作用實在有限。相傳與孔子同時的魯國太史左丘明,采各國史記作《左氏傳》,用事實說明《春秋》書法。桓譚(東漢初年人)《新論》說得好,“《左氏傳》和《春秋經》,好比衣服有表面有裏面,不可缺一。如果有經沒有傳,即使聖人關著門想十年,也想不出道理來。”不管左丘明是東周時人或戰國時人,《左氏傳》是左丘明作或非左丘明作,反正《左氏傳》這部書保存了大量古史料,給中國史家創立模範,在史學史上有極高的地位。

  解釋《春秋經》的還有《公羊傳》、《谷梁傳》兩家。兩家都是口說,到西漢才寫成文字。《公羊》學盛行於西漢,政治上有很高地位。《公羊》家自以為傳孔子的微言大義,但和《左傳》比起來,《公羊傳》顯然是空言說經,甚至有些是穿鑿附會。《谷梁傳》也是空言說經,態度卻比《公羊傳》謹慎些。

  《論語》 孔子對答弟子和非弟子的發問,弟子們記錄下來。孔子死後,弟子們(一說是仲弓、子夏等)集合成書,號稱《論語》。傳記中多引孔子語,大抵《論語》所載的孔子語比較近真。

  以上所述幾部經典,流傳到現在,已經二千多年,經學本身起了多次變化並產生了各種派別。每一變化和派別,都或大或小地影響到文化的各個方面。所以不瞭解經學和儒家派別,很難瞭解中國文化的重要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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