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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3月25日星期三

肇基北朝

肇基北朝:北魏帝國崛起真相解密

拓跋史跡

鮮卑拓跋部是發源於中國東北的一個古老民族,居於鮮卑山,因此得名。後漸南遷至蒙古草原,以「射獵為業」,靠遊牧為生。「淳樸為俗,簡易為化,不為文字,刻木紀契而已」。他們在大興安嶺北端或東麓遊牧漁獵了數百年,繁殖了六七十代人。在中原的夏商時期,史書上始出現一個叫毛的首領,才開始組成氏族部落聯盟。史書上說:「統國三十六,大姓九十九」。

但是,強悍的匈奴人雄踞漠北,恃強淩弱,一路追殺著他們。鮮卑人幾乎無路可逃,最後逃到大興安嶺深處一個天然的洞穴裏,即鮮卑舊墟石室嘎仙洞,在此休養生息。

北魏建立後,拓跋貴族依據「人相傳授」的口碑史料,約略知道自己的祖先發源于大鮮卑山石室。石室坐落在呼倫貝爾盟鄂倫春自治旗首府阿裏河鎮西北10公里處,在大興安嶺北段頂峰東側,鄂倫春人稱之為嘎仙洞(1980年7月考古發現)。在離洞口西側的洞壁上,刻有201字的祭文,是拓跋燾太平真君四年(443 年),派中書侍郎李敞來此祭祖時刻下的。

東漢初年,匈奴境內連年災害,人畜死傷大半。烏桓(我國北部遊牧民族)乘機進攻,匈奴北徙數千里,漠南空虛。時拓跋部落聯盟首領推寅,率領族人,向南遷移到「大澤」地區,即今內蒙古呼倫貝爾盟的呼倫湖區一帶遊牧。

東漢和帝永元三年(91年),北匈奴被漢朝與南匈奴、烏孫、丁零、烏桓、鮮卑等族擊敗,被迫西遷,於是鮮卑又大規模成扇形南遷與西遷,進至匈奴故地,留居故地的南匈奴10餘萬眾,亦自號鮮卑。拓跋部落一個叫鄰的酋長,為便於遷徙,「七分國人」,加上拓跋本部,共有8個部落單位,即拓跋八族,放棄呼倫湖附近的牧地,南遷填補匈奴留下的空白,最後到達了今河套平原東部一帶,「逐水草而居」,拓跋部被人稱為「索頭鮮卑」。由於這一地區自然條件比較優越,尤其適合畜牧業發展,拓跋部慢慢強大起來。拓跋部逐漸與土著漢人、丁零、烏桓、匈奴人殘餘等通婚融合成一新的部族,社會生產向前邁進了一大步。鄰因此被大家推為「推寅」。顯然,「推寅」此時已演進成拓跋酋長的稱號。

鄰的兒子詰汾,相傳與天女相配,生子力微(175年~278年),故當時諺雲:「詰汾皇帝無婦家,力微皇帝無舅家。」說明在中原的三國時期,拓跋部還處在原始社會末期,沒有產生一夫一妻制家庭。曹魏甘露三年(258年),力微取得世襲權,在定襄郡的盛樂(今內蒙古自治區和林格爾一帶),嘗試著建立了政權。初現國家的雛形,這是拓跋部邁出的重要一步。

西晉末年,部落首領猗盧(?~316年)統一了拓跋各部,在永嘉之亂中依附西晉,抗擊匈奴劉聰、羯趙石勒。因有功於朝廷,在310年被西晉懷帝冊封為代公,314年,進封為代王。拓跋部居住的定襄郡則被稱為代國。猗盧得晉人幫助,開始設置百官,「明刑峻法」。猗盧把境內各族分為南北二部,由南北兩部大人統率。這時的代國雖已初具國家政權性質,但部族的傳統習俗依舊,仍處在部落軍事聯盟崩潰的前夜,部落首領為原始民主選舉產生,君民平等,禮俗寬簡,誰也不能有特權。而猗盧要仿效漢制,行使君王的絕對權力,就不可避免地要與祖宗傳統、各酋長的根本利益發生尖銳衝突。當時,在代國境內有很多歸附者和土著漢人,鮮卑貴族就用新舊人來區分這些歸附者。他們把鮮卑八部人稱為舊人,歸附的晉人、烏桓人及其他民族的人稱為新人。新舊人之間,互不信任,矛盾重重。猗盧信任新人,引起了舊人的憎恨。猗盧便用殘酷的刑法壓服各部,前後殺死上萬人之多,在拓跋八部引起恐慌,但也引起了公憤。316年,也就是西晉滅亡的那一年,拓跋其餘七部(猗盧部除外)聯合猗盧子六修,發兵往討猗盧部,猗盧兵敗逃匿民家,被民婦認出,猗盧被殺。猗盧死後,拓跋部重新陷入分崩離析的境地之中。


建國立制

東晉咸康四年(338年),其首領什翼犍(318年~376年)重新統一拓跋各部,在繁(今山西渾源西南)繼位,自封代王,建立代國,又重新邁出了建國的艱辛步伐。

什翼犍曾在後趙石勒都城鄴城做人質10年,深受漢文化的影響。後被迎回,即代王位。制定法律,設置官職,選賢任能,各司其職,起用漢族人作長史。他設左右近侍,宣傳詔命;又設內侍長4人,參與政務。漢人燕鳳為右長史,許謙為郎中令,官號完全復製晉朝。制法律六條,規定犯大逆之罪男女老少皆斬,盜私物者以一賠十。「控弦百萬,號令若一」,部落酋長此時已成了軍事長官。代國的國家體制開始確立了。西元340年徙都盛樂,初步涉足農業生產,封建因素有很大增長。

鮮卑拓跋部從力微建都定居始,中經猗盧,再到什翼犍,拓跋部經歷了14個首領,終於走向了正式建立國家的軌道。到什翼犍時,國家機構更趨完備。拓跋部的社會形態也徹底擺脫了原始公社制而向階級社會邁進。其表現形式就是不再以血緣關係組成氏族,而是以地域來劃分居民,組成行政單位。一些新加入的部落、逃亡的流人和戰爭中俘獲的奴隸,成為拓跋部落新的成員。在力微時期,就有內地諸姓75姓,四方諸姓35姓,其中有匈奴、高車、柔然等族,加入到這個新的民族共同體中來。如此以來,象徵國家權力的軍隊、監獄等也就隨之出現了。再加上生產力的發展,交換也產生了,漢族商人長期往來於拓跋部與漢地之間,用牲畜交換金帛繒絮。這些都毫無例外地加速了奴隸制國家的形成。

正當拓跋部在建國的道路上疾走的時候,不幸與前秦大帝苻堅遭遇,苻堅一代雄主,有志於統一中國。因此苻堅在滅掉前燕之後,就把目光投向了北方草創中的代國。

西元376年,前秦大軍在石子嶺一戰中大敗代軍。身患重病的什翼犍逃到陰山之北,太子寔君在堂兄拓跋斤的挑撥之下,起兵將什翼犍以及自己的繼母、六個異母弟弟全部殺死。拓跋部發生內亂,前秦趁勢攻下盛樂城,代國滅亡。苻堅深受儒家文化的影響,對拓跋寔君弑父之舉,深為痛恨。遂把拓跋寔君和拓跋斤押至長安,處以車裂之刑。為獎賞伐代有功的匈奴族首領,又將代國一分為二:黃河以東歸匈奴族獨孤部劉庫仁統率,黃河以西歸匈奴族鐵弗部劉衛辰統率。

代國滅亡時,寔君子拓跋珪5歲,隨生母賀蘭氏逃到了舅家賀蘭部,依附拓跋珪的舅舅賀蘭訥。不久,賀蘭訥的弟弟賀蘭染幹發現外甥拓跋珪英武多智,就想方設法要除掉他,多虧賀蘭氏機智保護,才屢屢化險為夷。拓跋珪在戰亂流離中,度過了10年寄人籬下的日子。

拓跋珪(371年~409年),出生於參合陂北(今內蒙古涼城東北岱海)。鮮卑族人,北魏開國皇帝。為什翼犍嫡長孫,故幼年生活在皇宮中。雖然早年過著流亡生活,但拓跋珪性格剛強,被拓跋諸部認為是能「光復洪業,光揚祖宗者」。

383 年,苻堅兵敗淝水,前秦土崩瓦解,北方短暫的統一又為分裂割據所取代。拓跋珪借助賀蘭部家族的勢力,乘勢糾集諸部,於東晉孝武帝太元十一年(386年)正月在牛川(內蒙古呼和浩特東)召開部落大會,宣佈即代王位。遷居盛樂,重建代國。定年號為登國。這是北魏的開始。拓跋珪時年15歲。同年4月,拓跋珪稱魏王,改國號為魏,制定典章,重建國家,史稱北魏。拓跋珪即太祖道武帝。

拓跋珪繼代王位時,整個塞上還處於分裂狀態。為了穩固地位,統一各部,拓跋珪連年征伐,向四周各部落如高車、柔然、庫莫奚、獨孤部等不斷發動戰爭,收服了周邊許多部族,獲得大量牛馬和牲口。尤其是對拓跋部世仇劉衛辰父子,拓跋珪更是懷著復仇的決心。394年,在北伐柔然凱旋之後,又一鼓作氣回師大破劉衛辰部,劉衛辰父子相繼死於亂軍之中,拓跋珪猶有餘恨,把5000多名俘虜全部投入到黃河激流之中淹死。劉衛辰族誅,只有第三子郝連勃勃逃脫,他就是後來十六國之一大夏國的建立者。

此役拓跋珪繳獲良馬30多萬匹、牛羊400多萬頭,一躍而為塞北唯一的強大部落,周圍各部族無不聞風臣服。

魏道武帝是北魏前期一位十分英明的君主,在他的周圍,集結了一大批漢族人才,凡士大夫來謁門求見,不論老少,一概引入談話,量才錄用。才使北魏從無到有,由弱到強,並在參合坡大破強大的後燕,使北魏的勢力深入到中原地區。


死亡之陂

符堅的前秦崩潰後,其手下各將領趁機裂土建國。當時歸降苻堅的前燕宗族子弟慕容垂,也趁亂光復燕國,自立為帝,史稱後燕。慕容垂立國後,為統一慕容部,全力開動戰爭機器,先拿自己的親戚西燕開刀。西燕國主慕容永被困長安,急忙向東晉和北魏求援。北魏當時臣屬後燕,因此拓跋珪猶豫不決,漢族謀臣向他講述唇亡齒寒的道理,遂堅定了他派兵救援的決心。但軍隊還在南下的路上,就傳來了西燕滅亡的消息。拓跋珪怕慕容垂報復,就派弟弟拓跋觚向後燕進貢,卻被扣為人質,勒索代地的良馬俊駑。這下惹惱了拓跋珪,兩國從此結仇。

但魏國地處塞外苦寒之地,國小力弱,因此不敢正面攻燕,只能派兵擾其後燕邊境,慕容垂不堪騷擾。遂在395年,派遣8萬精兵大舉伐魏。

慕容垂英武絕倫,一世梟雄。當年連苻堅也頗為忌憚,拓跋珪如何不心生膽寒。但他得知燕軍統帥是太子慕容寶時,不禁仰天大笑:此天亡後燕也!

拓跋珪自知力量不足以對抗,戰爭初期,故意示弱于燕,佯敗西走,誘使燕軍西渡黃河千餘裏,使燕軍前鋒孤軍深入,首尾不能相顧。燕軍一路皆捷,在五原收降魏國別部3萬餘家,停車造船,準備渡河一舉攻滅魏國。拓跋珪則派出輕兵,在燕軍後路截獲燕國使者,使資訊不能及時傳達。然後在燕軍中散佈不實流言:「慕容垂已死,諸子爭位」。當時慕容垂年老有病,慕容寶久不獲其父消息,憂恐異常,聽到謠言,非常著急。果然,趙王慕容麟的部將慕容嵩,輕信了慕容垂已死的消息,遂企圖殺害慕容寶,而奉慕容麟為帝,事敗被殺。但慕容寶、慕容麟兩兄弟自此反目成仇。這時,已是隆冬10月天氣,塞外嚴寒,燕軍兵疲馬困,慕容寶歸心似箭,決定撤兵。連夜燒船,準備回京繼位。由於黃河尚未結冰,慕容寶以為北魏騎兵不能渡河,就沒有考慮斷後問題。孰料寒流忽至,一夜之間,黃河冰封千里。魏軍渡河,如履平地。拓跋珪親率2萬輕騎,追襲燕軍。

而燕軍還渾然不覺,行動遲緩,兵行參合陂,夜幕降臨,慕容寶下令在此安營紮寨。因恃眾輕敵,疏於警衛。而魏軍晝夜兼程,悄沒聲息地就將燕軍團團圍定。燕軍尚在夢中,就被魏軍縱兵衝殺,倉猝應戰,頓時亂作一團,風雲失色,愁雲慘澹,哭爹喊娘之聲震天動地。燕兵慘遭屠戮,光赴水溺死、嚇死及自相踐踏而死的就多達數萬人。太子慕容寶、趙王慕容麟棄眾逃脫,5萬燕軍精銳成為俘虜。拓跋珪挑選了有才的燕臣後,想對5萬燕軍俘虜派發衣糧送還。中部大人王建提醒道:「燕國強大,現在我們僥倖獲勝,好不容易才使燕國虛弱,怎可放虎歸山?」拓跋珪醒悟,遂把5萬燕兵全部坑殺,其殘忍程度山河為之顫慄。這次戰役消滅了後燕的主力,是拓跋珪進據中原有決定意義的一戰。

噩耗傳來,慕容垂老淚縱橫。遂整軍備戰,決心復仇。第二年,他不顧古稀高齡,親率大軍伐魏,連克連捷。北魏舉國震驚,拓跋珪意圖遷都避難。幸好天不亡魏,燕軍兵過參合陂,看到去年被殺的燕軍,累累白骨,堆積如山,不禁悲不自勝,縱聲大哭,聲震山谷,不可斷絕。以致傷心過度,死於軍中,部眾扶靈而退。但北魏君臣,因慕容垂盛名當世,縱死餘威猶在,竟無人敢去追擊。

慕容垂死後,太子慕容寶即位。

英雄謝幕,拓跋珪顧盼自雄,自此睥睨燕軍,於396年正式稱帝,改元皇始,建都平城(今山西大同市)。之後大張旗鼓地親率40萬大軍伐燕,鼓行而進,屋宇震動,絡繹2000餘裏。幕容寶一觸即潰,惶惶如喪家之犬。天興元年(398年),慕容寶被舅父蘭汗誘殺於龍城,後燕滅亡。餘部則分裂為遼東的北燕和山東的南燕兩個小國,鮮卑慕容氏自此成為了歷史的邊緣人。

其後數年,北魏縱橫黃河南北,旌旗所向,無不獻城以降,黃河以北諸州郡盡為魏所有,為結束十六國以來北方長期分裂割據局面、統一北中國奠定了最初的基礎。

拓跋珪建立北魏王朝後,在經濟、政治、思想文化等各方面都採取了一些積極措施,對北魏王朝影響深遠。


以夷入夏

進入中原的拓跋部,在漢族先進文化的影響下,開始了由原始末期的家長奴隸制向封建制的發展過程躍進。

在拓跋珪以前,拓跋部基本上是遊牧經濟。拓跋珪對拓跋鮮卑建立在血緣基礎上的部族制度進行改革,下令「離散諸部,分土定居,不聽遷徙,其君大人皆同編戶」。對原來遊牧的拓跋部和其他少數族打破原有氏族結構,實行定居制度,使各個民族都成為北魏的編民。使拓跋鮮卑在新的環境、新的條件下很快地適應了社會發展的客觀要求。經濟方面,在繼續注重發展畜牧業的同時,「務農息民」,勸課農耕,獎勵農業生產,分配土地給貧民,安置流民。使入居中原的拓跋族和其他各遊牧族,迅速由氏族組織轉變為地域組織,從遊牧經濟轉向農業經濟。其奴隸主貴族也逐漸漢化,轉化為封建地主,為統一北方奠定了堅實的政治、經濟基礎。

而要建立比較完備的封建中央集權制度,就必須得加速拓跋部的漢化進程,如此以來,漢族士人得到大量起用,如張袞、崔玄伯、鄧淵、李先、賈閏、崔逞、晃崇等,都成為他的得力謀士和重要的文臣。形成了拓跋貴族與漢人世家豪族的聯合封建政權,加速了北魏的封建化進程。

皇始元年(396年),拓跋珪攻佔後燕的並州(今山西太原西南)後,建台省,置百官,封拜公侯將軍;天興元年(398年),在平定後燕後,拓跋珪正式定國號為「魏」。為了加強與漢地的聯繫,他把首都從河套地區進一步南遷到平城,模仿漢族政權的政治制度,在平城營宮室,建宗廟,立社稷,正封畿,制禮儀,定律令。在天文殿上,拓跋珪穿著皇帝服飾,接受百官朝拜,君臣依魏晉成例,皆呼「萬歲」。且規定中央尚書郎以下和地方州刺史、郡太守以下,一律任用儒生。在漢族士大夫的幫助下,北魏中央集權的封建官僚機構和政治制度逐步完備。

天賜三年(406年),拓跋珪下令諸州置三刺史,郡置三太守,縣置三令長,其中一人為拓跋宗室,其餘為非宗室的鮮卑人或漢人。面對漢族地區宗族強盛、塢堡甚多的局面,拓跋珪依靠那些宗族主作為統治的支柱,建立了宗主督護之制,由各地宗主來督護地方,負責徵收租課和徵發兵役徭役,對地方基層政權的維護起著積極作用。

拓跋珪全面接受和肯定儒家思想的地位,並在全國范圍內尊孔讀經,大興太學。置五經博士,增加生員達3000人;又祭先師先聖孔子,一時儒風大盛。

拓跋珪還推崇法家思想。博士公孫表上《韓非子》書,勸他「以法制禦下」。他從善如流,實行封建法制。拓跋珪對韓非子的集權思想很為讚賞。他說:「慕容垂諸子分掌要職,造成王權旁落,以至滅亡,因此,一定要加強集權。」

拓跋珪也重視利用佛教來維護其對人民的思想統治,在進攻後燕的過程中,所經郡國佛寺,見到和尚,皆致以敬禮,禁止軍兵對佛寺的侵犯。皇始年間(396年~397年),他又詔趙郡沙門法果到平城,任為道人統,專管僧徒。法果對拓跋珪也極力奉承,說他是「當今如來」。

總之,為了徹底改造鮮卑社會,拓跋珪以夷入夏,使鮮卑部落原有的生產生活結構,社會經濟形態發生了根本變化,從而加速了民族融合的進程,拓跋珪是一位推動鮮卑社會進步的傑出人物,對中國歷史作出了積極的貢獻。


死於非命

可惜這樣一位叱吒風雲的時代天才,晚年卻迷信道教,修煉長生不老之術,終因服食一種名為「寒石散」的丹藥中毒,精神憂悶不安,或數日不食,或整夜不寢,喜怒無常,殘暴嗜殺。加之拓跋儀與穆崇謀逆事泄,更加加深了他的疑懼。拓跋儀是他的同祖弟,穆崇是穆陵部的首領,早年護衛拓跋珪。二人追隨拓跋珪東征西討,屢立大功。後來拓跋儀官居丞相。但是這兩人卻合謀在皇宮周圍埋伏武士伺機殺掉拓跋珪,以奪取皇位。陰謀被人揭發後,拓跋珪考慮兩人持有軍權,黨羽甚多,怕追迫太急,適得其反,就暫時隱忍,多加撫慰。但這件事對他的打擊很大,也加深了他對大臣們的猜疑。因此,他晚年變得異常殘暴。

朝臣中有言辭失措,呼吸不調,行步不正,顏色變動者,都被他認為有奸心異志,親自毆斃在大殿之上。

403 年,拓跋珪以奢豪浮誇的罪名處死了平原太守和跋,並誅其全家。中壘將軍鄧淵的從弟、尚書鄧暉與和跋關係很好,拓跋珪也將鄧淵牽連賜死。407年7月,他將戰功赫赫的常山王拓跋遵賜死。8月,又以司空庾嶽「服飾鮮麗,行止風采,擬則人君」為由,將其殺死。408年,又將宿有積怨的莫題嘲弄後滅族。屍體一字兒排開擺放于天安殿前,曝曬數日。

拓跋珪不僅經常殘殺大臣,他還常常坐在輦上,手拿長劍,直刺前面抬輦人的後腦,一人死,馬上替換上另一人,每次出行都有幾十人因此喪命。

不僅如此,拓跋珪還設立候官,以刺探臣下的活動。鬧得朝野人情騷動,惶惶終日,社會秩序混亂。永興元年(409年),拓跋珪終被兒子拓跋紹所弑,時年39歲。

拓跋珪年輕時,到賀蘭部見到自己母親賀太后的妹妹很漂亮,就對母親說明心意,要娶小姨為妻。賀蘭太后堅拒,說:「不可。美甚矣,必不善也。且已有夫,不可奪也」。於是拓跋珪殺其夫,強納為妃。後生下清河王拓跋紹。拓跋紹自幼即殘暴無賴、不得人心。喜歡打劫行人,剝光人家的衣服取樂,又常常殺豬屠狗,荒悖無常。拓跋珪很生氣。有一次,他把拓跋紹頭朝下吊在井裏,垂死之時才放他出來。一天,拓跋珪服食「寒石散」後,意志癲狂,大罵賀蘭妃,並把她關在宮裏,揚言要殺掉她。賀蘭妃懼怕,派人向兒子拓跋紹求救。當時拓跋紹才16歲,但其兇猛的性格與父相同。他夜裏與宦官密謀,跳過宮牆,沖入天安殿。被周圍侍者發現,驚呼「有賊」,拓跋珪因為服藥過量,意識不清醒,摸索半天,也沒有找到弓刀,最終被拓跋紹一刀殺死。

又據野史記載,當時有個預言很靈的巫婆,說皇帝當有飛來橫禍,惟有滅「清河」,殺「萬人」才可免禍。拓跋珪遂派人屠滅清河一郡,又親手殺人,想湊夠一萬整數。殊不知,拓跋珪後宮有個愛妃名字就叫萬人,與他兒子清河王拓跋紹私通。拓跋珪欲殺賀蘭氏,拓跋紹看到母親即將被殺,又恐私通之事洩露,於是弑父。拓跋珪死後,人們才恍然大悟,巫婆所言,滅「清河」殺「萬人」的讖言,原來如此啊!

群臣擒殺拓跋紹後,擁戴素有賢名的拓跋嗣為帝,是為明元帝。

明元帝拓跋嗣(392年~423年),北魏第二位皇帝。他是道武帝拓跋珪的兒子,其生母劉貴人在拓跋嗣被立為太子之前,即按北魏後宮舊例,被道武帝賜死,拓跋嗣知道後悲傷不已,因而被道武帝怒斥出宮。

明元帝拓跋嗣在位15年,建樹不多,既不及乃父道武帝拓跋珪,亦遜色其子太武帝拓跋燾,加上生不逢時,遭遇南朝的軍事天才劉裕,二度對北魏發動進攻,奪取了黃河以南的司、兗、豫等州的大部分地區。但在位期間,能內修德政,外抗強敵。就在他去世的那一年,拓跋嗣南下進攻宋國獲得勝利,攻佔虎牢關,辟地300 裏,並繼續進逼劉宋領土。此役被稱為南北朝時第一次南北戰爭。但明元帝亦像道武帝一樣,嗜好「寒石散」,32歲就病死了。拓拔嗣雖英年早逝,但上承開國君主拓拔珪武功,下開太武帝拓跋燾滅北方諸國一統北方的局面,因此拓拔嗣在北魏開國歷史中具有承先啟後的樞紐地位,算得上是個守成之君。


統一北方

423 年,太子拓跋燾繼位,是為太武帝。拓跋燾是繼北魏道武帝、明元帝之後的第三代帝王,在位27年。拓跋燾,字佛貍,「聰明大度」,是北魏一位傑出的君主。在他手裏,完成了統一北方的戰爭。但他即位之初,北魏面臨的國際形勢卻相當嚴峻。北邊有新崛起的柔然,西邊有兇狠的胡夏,還有西秦、北涼等割據政權的並立與紛爭,南有富庶的劉宋,東有時刻不忘復仇的北燕。群雄環伺,稍有閃失,祖宗功業即有灰飛煙滅之虞。

果然,北魏在國喪期間,柔然趁機大舉南下侵擾,攻陷了北魏故都盛樂。柔然為古東胡苗裔,幾乎與北魏同時崛起,疆域東起外興安嶺、西至阿爾泰山、北括貝加爾湖、南連朔漠,幾乎囊括整個蒙古高原。此後在相當長的時期內,成為北魏北方最主要的勁敵。拓跋燾時年14歲,聞訊大怒,親率輕騎,疾馳三天兩夜,直抵雲中(今內蒙錫林格爾),被柔然騎兵重重包圍。但拓跋燾神色巋然,指揮若定。魏軍將士哀兵出征,同仇敵愾,上下同欲,皆懷必勝之信心,一鼓作氣,大敗柔然。

在南方,東晉權臣劉裕為收復淪陷的國土,二度大舉北伐。「金戈鐵馬,氣吞萬裏如虎」,先後滅南燕,平西蜀,破後秦,基本收復了黃河流域,建下蓋世功勳。眼看統一中國勢成,可劉裕為了一圓自己的帝王夢,便留次子劉義真(12歲)鎮長安。致使赫連勃勃乘機奪取關中,建立夏國。

赫連勃勃何許人也?他就是當初為道武帝拓跋珪所滅的劉衛辰唯一漏網的兒子,本姓劉,改姓赫連,意為家族顯赫的聲威,高與天連。又據《史記•匈奴列傳》所載,匈奴乃夏王朝之苗裔,故國號大夏。赫連勃勃為人兇狠殘暴,視人命如草芥,攻破長安後殺人如麻,曾積數萬人頭為一高臺,號為「骷髏台」。搞得「夷夏囂然,人無生賴」。又命工匠蒸土築統萬城(今陝西靖邊縣東北的白城子),以鐵錐驗之,紮進一寸,則立殺築牆匠人。其城堅固,名為「統萬」,意思是統一天下萬城。其南門號稱「朝宋門」,意為使宋國來朝;東門號稱「招魏門」,意為招降魏國;西門號稱「服涼門」,意為征服西涼;北門號稱「平朔門」,意為掃平朔漠。赫連勃勃的兇殘暴虐、狂薄自大由此可知。

拓跋燾在平定柔然後,意氣風發,以君臨中原之概,決定加速戰爭機器的運轉,但先取何方,統治集團內部一直爭論不休。始光三年(426年),西秦主乞伏熾磐遣使朝魏,請討夏國。北魏大臣們仍意見不一,或主張繼續征伐柔然,或主張先伐北燕。只有北方士族出身的崔浩認為:「赫連氏土地不過千里,政刑殘虐,人神所棄,宜先伐之」。拓跋燾仍舉棋不定。恰巧在這年9月,赫連勃勃病死,其子赫連昌嗣位,政局陷入混亂,拓跋燾遂決定先攻滅夏國。北魏先期伐夏,歷史證明,是正確的選擇。

拓跋燾率輕騎2萬征夏,但統萬城固若金湯。赫連昌堅守不戰,拓跋燾將主力埋伏在山谷中,以少量騎兵直抵城下,為誘之出戰,佯為示弱退卻,誘使夏軍脫離堅城,又遣軍士詐降慌報說,魏軍糧盡。赫連昌信以為真,開城以步騎3萬列陣。拓跋燾遂分兵夾擊,不顧馬倒身傷,指揮若定,夏兵潰敗。赫連昌僅率數百騎遠遁上邽(今甘肅天水市),拓跋燾率軍入統萬,掠獲牲畜珍寶無數。看著文飾斐然、雕樑畫棟的壯麗樓臺,撫摸著堅硬如鐵、可磨刀斧的統萬城牆,不禁歎道:「彈丸小國,勞民傷財如此,不亡何待?」

此時北邊的柔然不斷南下,侵擾嚴重,威脅北魏邊境的安全,幹擾北魏統一北方的計畫。拓跋燾在攻滅夏國後,騰出手來,決定大規模反擊柔然。429年4月,拓跋燾親率大軍,分五路北伐。魏軍深入大漠腹地,柔然國主紇升蓋落荒而逃。另一歸服於柔然的遊牧部族高車(又稱敕勒),也被擊破,獲牲畜人口數以百萬計。使其很長一段時間不敢南下牧馬。拓跋燾為徹底消除來自北方的邊患,在秦趙長城的基礎上,又新修長城3000餘裏,設置六座軍事重鎮,稱為「六鎮」。選拔鮮卑貴族擔任六鎮鎮將,挑選拓跋族成員或漢族的豪強子弟充任鎮兵。其待遇優厚,地位特殊,號稱「國之肺腑」。在基本上解決了北方邊患之後,拓跋燾掉轉兵鋒,東指北燕。

北燕最初為後燕殘餘勢力所建,割據遼東,政權幾經輾轉,最後為漢人馮跋所篡。馮跋崇尚儒學,勸課農桑,「省徭薄賦」,社會經濟漸有發展。馮跋死後,其弟馮弘奪位,殺馮跋諸子百餘人,搞得眾叛親離,國勢日衰。其長子馮崇、馮朗等幾個兒子勸馮弘停止殺戮,忠而見疑,只得奔亡北魏去了。

延和元年(432年)6月,拓跋燾親征北燕,馮弘遂急忙遣使求救於南方的劉宋王朝,但劉宋也無力援救,只是賜馮弘燕王封號而已。馮弘無奈,遂舉國遷徙到附庸國高麗,北燕滅亡。馮弘逃至高麗後,仍然保持一副太上皇的派頭,最終被憤恨不平的高麗王滅族。馮朗奔亡北魏後,受到拓跋燾禮遇,他其中的一個女兒,就是日後北魏王朝大名鼎鼎的文明馮太后。這時北方的割據政權就剩下北涼了。

北涼建國者沮渠蒙遜,本是後涼國主呂光手下大將,於401年擁立京兆人段業為王,史稱北涼。後又殺段業自立。420年,沮渠蒙遜攻入酒泉,滅掉西涼,西域30余國向其稱臣納貢,強盛一時。後被柔然擊敗,向北魏稱臣。沮渠蒙遜死後,其子沮渠牧犍襲位。拓跋燾為籠絡北涼,把妹妹武威公主嫁與沮渠牧犍。與牧犍有染的寡嫂李氏不滿,暗中往武威公主的食物中下毒,想害死武威公主。拓跋燾得報,急忙派「傳車」載禦醫疾馳救治,才算撿回武威公主一命。拓跋燾盛怒之下,命沮渠牧犍交出李氏,牧犍抗命,反把李氏藏於酒泉。拓跋燾遂以此為藉口伐涼。

魏太延五年(439年)5月,拓跋燾親率大兵分兩路伐涼。魏軍進展順利,北涼軍望塵退卻。窮途末路下,沮渠牧犍率左右文武5000人開城出降。魏軍佔領姑臧,又分兵追擊北涼殘餘勢力於張掖、酒泉等地。北涼滅亡。至此,中國北方130多年的十六國時代分裂割據的局面宣告終結,我國北方的社會秩序逐漸安定下來,人民生活有了最基本的保障,社會經濟逐漸恢復發展。

北魏統一了北部中國,從而與劉宋政權夾江並立,形成南北朝對峙的格局。439年,魏滅北涼這一年,被認為是南北朝正式開始的年份,中國歷史從此進入了南北朝時期。

拓跋燾多次率兵進攻劉宋,450年,北魏騎兵甚至曾一度打到長江北岸,給南朝劉宋政權以極大震動。北魏的聲勢至此已蓋壓南朝,當時的西域諸國如龜茲、疏勒、烏孫、鄯善、車師等都遣使進貢,高句麗、波斯也派使修好。其武功之盛、聲威之遠,於此可見一斑。

在中國歷史上,北魏是一個意義重大而且特別耐人尋味的王朝。它起自叢林,在五胡十六國天下大亂之際從東北邊陲越過長城,躍馬彎弓。神秘地崛起,統一中原,在歷史上劃出了一道漂亮的弧線,在漢唐兩座中國封建文明高峰之間的漫長低迷歲月中,北魏一朝,實現了由弱勢到強勢,由分裂到統一,由胡族到漢化三大關鍵性轉折。遊牧民族雖落後於漢族的經濟發展,但是相比之下思路開闊,敢於接納新鮮事物,富於創新意識,隋唐盛世的出現與這種思想的廣泛存在是有緊密關係的,許多漢人也從中受到啟發,胸襟開闊,吸收了少數民族的優秀品質。尤其是其後馮太后和魏孝文帝元宏所進行的一系列的改革,使整個社會有了脫胎換骨的變化,少數民族漢化的過程,也是民族融合的過程。逐漸使北方各族融合進了中華文明之中,人們的民族意識不再是過去的狹窄的觀念,而是更加注意相容並包,取彼之長,補己之短。這種進步觀念在隋唐時期對社會發展起了很大作用,這也是民族融合的重要進步意義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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